在代善的強壓之下,後金兵們發出了絕望的嘶吼,向着城頭繼續衝來,而城頭的明軍在趙烈的指揮下,依舊恢復到了自由射擊的狀態,無論是擂石還是滾木都不再使用。
這些器具雖然就目前而言還算是充分的,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僅僅用來砸擊城下的那些後金兵未免有些可惜,還是等對方雲梯過來後再用。
至於金汁這種惡臭沖天,又極具殺傷力的大殺器,也正在火堆之中熊熊的燃燒,那一大鍋,一大鍋,裡面全都是滾沸的米田共汁,這玩意不僅僅十分噁心,而且這等滾沸的金汁幾乎可解。
哪怕穿着再多的盔甲,舉着大盾也沒法遮蔽,劈頭蓋臉而下,不僅人會被燙傷,而且受傷之處會重度感染腐爛,幾無活命的可能。
已有輔兵在趙烈的令下開始了準備,只等着給予最兇悍的建奴迎頭一擊。
是的,最好運最兇悍的建奴才有資格享受這玩意。
雖然不斷有後金兵倒地,一架架雲梯再次又往城牆架了過來。
只要有雲梯剛剛起豎,城頭擂石就往過而砸,若是有云梯成功架起,並開始有人攀援,那滾木就開始伺候。
由於西平堡採取的是小拋石機的套路,以及雙人肩扛的架勢,所以,這些輔兵們很是安全,被懸戶懸簾保護得很好,除了一些很少數的流矢能夠過來,其他基本上沒有任何威脅,因此西平堡整個防禦體系有條不紊地展開着,
但後金兵畢竟人數衆多,代善又開始壓上,基本上斷絕了衆後金兵們的退卻之路,這激發了後金兵們的兇性,一個個嚎叫着狂奔,射箭的射箭,填壕的填壕,清障的清障,架雲梯的架雲梯,攀援的攀援。
極爲熱烈,蟻附攻城,最爲慘烈,但對這些後金強盜而言,慘烈什麼的從來不能用之形容,就算是自討苦吃,自尋死路吧!
不過,這數量多了,總歸還是會有收穫的。
不下五架雲梯成功架在了城牆上,而且有兵已衝上了一半,無論是擂石與滾木都沒能阻止得了這五批幸運兒。
他們狂叫着在雲梯上快速的攀援,此情此景令人激贊。
五架雲梯附近的明軍隊官們紛紛扒在瞭望口仔細地看,見到有後金兵已衝到了雲梯的五分之三了,便就大聲叫喊了起來:“倒金汁!”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輔兵,立即吃力地用鐵叉將一口大鍋從火堆上擡起,賣力地擡到了垛口的高處,隨後傾起鐵鍋往下狠狠一倒,裡面沸滾的糞汁立時向外澆去。
如同一道瀑布直下,在陽光下盪出了一片金黃色的光芒,無怪乎叫做金汁,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的,起碼除了味道之外,還是有些相似的,頗具浪漫主義的比喻修辭手法。
但對於雲梯上的那些後金兵們卻絲毫沒有任何浪漫主義的情懷,那濃濃的惡臭早已讓他們肝膽俱裂,這金汁瀑布傾倒而下,立時響徹起一片慘絕人寰的慘叫。
五架雲梯上正在賣力攀爬的三、四個後金兵,還有云梯下那些個按扶雲梯的後金輔兵與正準備繼續上雲梯的後金戰兵,都被滾沸的糞汁澆了個滿身滿臉。
根本沒有對惡臭的嫌棄,有的只是慘叫摔下,不要命的在地上來回翻滾,嗓子裡全是不似人聲的驚天嚎叫。
痛苦,這樣的痛楚是人類難以承受之極,而且,就算沒被燙死,傷口以後也會重度感染腐爛,幾無生路!
越是好運,越是兇悍的後金兵便就越是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這讓城下無論是射箭的,填壕的,清障的,架雲梯的還是準備攀援上雲梯的後金兵們無不驚恐萬分,即便是一向兇殘的臉上此刻所展露的也是猶豫與害怕。
沒人不怕!
後陣的代善見狀,也是又氣又怕,立即揮舞起戰刀道:“再壓上去三十步,上銳兵!”
銳兵隊多爲驍勇的白甲兵與紅甲兵,位於戰兵之後,除了伺機支援之外,還有着督戰壓陣的所用,一旦前面有人畏縮或是逃亡,這些銳兵隊就有權力上前將這些動搖者當場處決,若是什麼地方打開了缺口,他們也會趁勢而上,擴大戰果。
西平堡下,他們早就這麼做了,但前線的死傷實在太慘了,這讓他們也不禁有些猶豫了起來,心中也有些動搖,即便是他們,也有些想要後退撤走的。
這西平堡真不是人來的地方,竟有如此多的防禦手段,還真是混賬!
但在代善的嚴令之下,銳兵隊們也無法再動搖,嚎叫着上前,對着一些個畏縮的戰兵與逃亡的輔兵砍殺而去,非但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而且這一次砍殺得更兇更惡。
想必也是在通過這些來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與動搖吧。
在這些銳兵隊的上壓與毫不留情的砍殺之下,前面的戰兵們與輔兵們沒有辦法,唯有死命繼續衝鋒,死在明軍的手上,那家人會得到撫卹,若是死在了銳兵隊的手上,那家人都要跟着一起倒黴,後金軍令嚴酷。
沒有法子,只有繼續架起雲梯往城頭攻擊,而一些個靠近的又從那五架已經成功架上的雲梯往城上爬去。
只是還沒上到四分之三,又是滾沸惡臭的金汁倒下,又是一片令人作嘔的惡臭以及慘絕人寰的嚎叫與翻滾,對於這些後金兵而言,死亡是最好的道路。
箭樓上的趙烈冷眼看着這一切,手中的開元弓一刻不停,不斷射殺着建奴第一線的頭目,至於那些後金兵們的哀嚎與翻滾,絲毫不會引起他任何的憐憫,更不會發出聖母般的靈魂拷問。
一句話,罪有應得,誰讓這些強盜自尋死路的,既然是自己做的選擇,那就用死來償還就是了。
可沒誰請着這些強盜而來,若是讓這些強盜打進西平堡,殺向廣寧的話,更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爲之而家破人亡的,對於這些強盜,只有雷霆手段,方是菩薩心腸!
對惡人強盜的縱容,便是最良善的殘忍!
趙烈絕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