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402章巨族末路

水東宋氏從唐初至今長期統治貴州水東地區,是最早從中原(河北正定)遷入貴州的漢族移民之一,在長期統治黔中地區過程中,直接參與並領導了貴州早期經濟文化建設,對貴州文化作出了重要貢獻。

使貴陽成爲貴州交通、政治和經濟中心,一部貴陽史,就是宋家史。

隋唐時期,在今貴州中部就有“牂、蠻二州,戶繁力強,爲鄰番所憚”的蠻州刺史宋鼎的宋姓領地,其實不是後來所稱“水東宋氏”的祖先,還有把“宋宣慰之遠祖”的後裔稱爲“宋家”、“苗蠻”,說他家“本中國之裔,春秋時宋爲楚子所蠶食,俘其民而流放南徼,逐流爲夷”。

水東宋氏所自認的先祖,是河北真定人的宋景陽,說北宋開寶八年,廣右諸蠻作亂,宋廷召武昌總管府都總管,寧遠軍節度使宋景陽率師出征,平定廣右,復進兵都勻、貴州等處。

西南平定後,詔建總管府於大萬谷落等處,授景陽爲寧遠軍節度使都總管以鎮其地。以後他家又將鴨池河以東,包括現今貴陽全部佔領,“殺南八蠻,斬西七夷酋長”,統轄了十二部落,形成了雄霸一方的大領主。

史稱水東宋氏。

水東宋氏所據的地面,橫亙在雲南與湖廣的通道上,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是湖廣到雲南的喉襟之地,太祖朱元璋就非常重視,擔心“至如翠靄等不盡服,雖有云南也不能守”。

特別是水東宋氏處在省會之中,是貴州腹地,以開陽、貴陽爲中心,管轄領有貴定、龍裡、惠水、甕安等地區一部,令朝廷深爲所忌。

幸有宋氏識趣,退至洪邊寨,始有貴陽城。

宋氏在洪邊修建有後稱世祿堂,即所謂金殿的府邸,還在新添寨洪邊周邊修建了會景亭、萬鬆亭、無邊風月樓、晚翠樓、通化寺、崇聖觀、雲錦莊等等,但是這些地方,都己被水西兵付之一炬,綠水青山別有天的聖境之地,變成殘垣斷壁,宋萬化大怒殺俘八千,殺得人頭滾滾,據傳血腥味飄至貴陽城中。

安再續大怒,不再攻掠水東各地,集中八萬兵力,全力進攻洪邊,揚言將洪邊宋氏連根拔起。

宋萬化不甘示弱,盡徵水東之民,竭澤而漁,集兵十二萬,與安再續對陣於龍裡、貴定一線。

貴陽周邊之地百姓,爲避兵災,紛紛逃入貴陽城中,使城中百姓由二十萬增至四十萬。

原版裡叛軍兵圍貴陽三年半,城中百姓死剩二萬,可謂慘烈之極,令貴州元氣,三十年後才恢復,這己是清初了。

水東集兵十二萬,兵力更多,戰鬥力卻是下降了,因爲他們將下至十二歲,上至六十歲的男女盡皆徵兵入伍,對於水東宋氏來說,這己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一旦戰敗,六百多年的宋氏土司將煙飛灰滅,不復存在。

水東宋氏的人口主體爲仡佬族、布依族、苗族和漢族,因爲仡佬族的人數衆多,許多時侯宋氏被認爲是仡佬族人或夷化之後。

宋萬化大爲憂慮,連日的戰爭讓水東耗盡了元氣,洪邊寨被毀,讓他有不詳之兆,祖宗墳瑩於此,蔭護子孫,萬世昌隆,但如今祖廟被毀,祖墳被挖,這是大不詳之兆,他有兵十二萬,卻是士氣低落,人心惶惶。

水西安再續,瘋狗一條,不計傷亡不計成本向水東進攻,這畜生以爲攻下洪邊,滅掉水東宋氏,就可以獨霸貴州,真心幼稚,一旦水東滅,水西元氣大傷,朝廷必定會進軍水西,踏平大方,削掉土司這些軍閥勢力。

所以宋萬化明知現在打不贏,也要和他們打,戰事一旦延綿,可能會生變,另一個則是削弱水西實力,拉他們下水,即使宋氏下地獄,也要拉水西下地獄,大家同歸於盡。

其實也不是宋萬化銳意求死,他曾私下派人前往水西,解釋誤會,願意賠錢,願意割地,喪子之痛、祖墳被挖,在滅亡的陰影下,都可以選擇願諒和忽視的,但是他的使者被斬下人頭送回。

安再續不是二愣子,就是一個自我毀滅的人,他這是拉着大家一起死,一起下地獄。

朝廷的態度不出所料,他們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他們非但不會幫忙,還會使壞,對朝廷來說,水東水西同滅,纔是最的的結局,宋萬化這是爲自己的性命作鬥爭。

宋萬化眼見局勢不利,己做好萬全的準備,安排自己的後路,傳了幾百年的宋氏,不能因此而絕,他己命親信,將幼子藏於某處,宋氏歷代累積的金銀,除了被水西兵搶走的部分,剩下的大多轉走,藏於秘處,想奪取他們的東西,這沒那麼容易。

水西兵與水東兵在貴陽城外展開廝殺,這是決戰式的廝殺,安再續以人海戰術,不計傷亡的攻擊龍裡、貴定二城,還一舉掃蕩外圍的山寨村落,這是最殘暴的焦土戰術,多少傳承百年的村落族裔被付之一炬,連根拔起。

水東與水西的血仇,只有用血才能洗清,只有一方死光死絕了,纔可以結束。

水西兵大營。

衆土目紛紛向安再續發難:“兄弟們死傷慘重,這仗沒法打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仗不是這麼打的!”

“打完了水東,水西也完了!”

“朝廷首鼠兩端,何不拿下貴陽,補充軍資。”

“將軍!先退兵吧?休整好之後再來,這樣打下去,一個月內,兄弟們就死光了!”

“還是和談吧?”

安再續用劍將長案劈爲兩段,厲聲道:“水西與水東,勢不兩立,如有梗議者,有如此案。”他面容扭曲猙獰,猶如地獄來的惡鬼,雙眼寒光閃閃,眼神彷彿能殺人。

安再續這麼表態,其它的土目就不再發聲,安再續對一個土目道:“打下水東,土地女人都有,有了土地和女人,你還想要什麼?”

土目道:“小的願追隨將軍!”

安再續冷冷道:“再次強調,本將沒有染指羅甸王之心,如有此舉,誰都可以射我冷箭。但是誅滅水東,報仇雪恨,這是軍令,有誰敢兩面三刀,陽奉陰違,本將軍法無情。”

不染指王位,只爲報仇雪恨,這動機純正,並且高大上,這等於有大義在,所以其它人不敢違抗,明知這是要去送死,也是必須去。

安再續就是要送他們去死,朝廷最爲忌憚的水西和水東,就怕他們聯手作亂,爲禍貴州,現在讓水西打水東,兩大禍害,自我毀滅,還有更好的結果嗎?對於朝廷來說,沒有更好的了,天上掉銀子之餘還得掉女人才比得上。

貴州巡撫王三善和布政使林雲耕己在睡夢之中笑醒了多次,王大人年老體衰,每晚上夜壺三次,縱有美妾也是暖牀,可看卻不能動,現在好了,居然能御之,這是枯木逢春,寶刀未老呀!

消息傳到朝廷,大夥兒也是喜氣洋洋的,像過年一樣高興,所謂風調雨順,心想事成也就如此了。

朱由校春風得意馬蹄疾,走路都輕飄飄的,如在雲中行走。

孫承宗更是將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老傢伙喜氣洋洋,走路帶風,首輔葉向高當即賦詩一首,向天子進賀。

軍機處、內閣、六部大佬盡在一起開會,商討如何應對當前的情況,氣氛是相當輕鬆的,當前局面,真個是天上掉銀子又掉女人呀!

只是廠衛提督米柱的做法令人不快,他拿出一份文件讓大家籤,這文件的主要內容是保密協議,主要是讓簽字者承諾對內容保密,違者將會罰款一萬兩白銀,外加行政處罰,在職者降職,離任者追奪封號。

葉向高怫然道:“米柱小兒,我等爲國家重臣,居然要籤什麼保密協議?這是對我等人格的踐踏。”

韓爌也道:“若我等不可信,天下還有誰人可信?”

劉一燝道:“這是何等天大的機密,要這般作派?”

米柱說道:“只是爲了更好的提高保密意識,諸位喜歡著書立說,喜歡記錄奇聞傳奇,但這會嚴重的傷害到當事人,讓當事人受到傷害,更有甚者,會令敵人仿效,這結果極其可怕,極其嚴重,所以纔會制訂嚴厲的保密協議,一旦傳出去,將會面順嚴重的指控,如果不想知道的,可以離開會場,一旦簽字,就必須確保在任何的公共場合、私人場所、筆記、文獻記錄此事。”

韓爌倒是來了興趣,說道:“倒要見識,這是何等天大之事,要這般作派,一旦是兒戲,米大人,你知道後果。”

米柱道:“沒有問題,這是一份保密協議,將會秘密存檔,將會在五十年或一百年後公開,現在是用盡一切辦法保密,必須全力保證我們英雄的安全,保證他們不會受到敵人打擊報復,也讓敵人不能從中吸取教訓,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我們。”

魏忠賢道:“正該如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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