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朱由校對米柱還是相當講義氣的,米柱幫了他這麼多,立了這麼多大功,才封了一個五品小官,對他實在的不公平,在東廠的發展是有限的,這出將入相,位極人臣,這纔是君臣相得之道。
朱由校問大學士劉一燝:“閣老以爲何?”
這劉一燝出身官宦之家,其父劉曰材爲嘉靖三十二年進士,官至陝西左布政使。
萬曆十六年,一燝與兄一焜、一煜同赴鄉試中舉,一門三傑,傳爲一時佳話。萬曆二十三年,又與一煜同中乙未科進士。改庶吉士,授檢討,光宗即位,擢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與方從哲、韓爌葉向高同爲顧命大臣,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科舉猛人,其升遷路線,堪稱完美楷模的大臣。
劉一燝道:“以米大人的才學,如果參加科舉,這是可以輕易的中舉的。轉秩翰林,儲才養望,這纔是成爲一代名臣之道。”
這方從哲和葉向高也都附議。彷彿不這麼做,就是浪費了一大好的苗子了,他們這是爲朝廷儲備人才呀。
這是他們計劃的巧妙之處,明升暗降,突然襲擊,這個皇帝下詣,米柱是不從也得從了,不再掌管這東廠的米翰林,這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
這個朱由校對此是相當感興趣的,對於讀書人來說,這纔是正道呀。
朱由校欣然道:“韓閣老之言,甚合朕意。”
王安乾咳了一聲,說道:“皇上與米千戶相伴讀書,自然知道米大人乃心高氣傲之人,想中進士,他會考來,賜同進士出身,反爲不美。”
朱由校一拍龍額,說道:“朕忘記了這一節,維新是一個實在人,凡事以真本事獲得,朕賜他進士,反而讓人以爲他是倖進之臣,朕可以和他商量,考一個出來就是了。”
韓爌微微一笑,只好作罷,他內心是扼腕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這個國葬既畢,皇上親政,這開經筵之議又重提
漢唐以來帝王爲講論經史而特設的御前講席。宋代始稱經筵,置講官以翰林學士或其他官員充任或兼任。
經筵之制雖於宋代已形成,但形式並未固定,非但歷代有異,即一代之中不同君主實行情形亦不盡相同。
以本朝爲例,初無定日,亦無定所。國朝初諸帝勤政好學,講學雖未制度化,但於聖學猶無大礙。
迨英宗以沖齡即位,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柄政,感於身負幼主教育之重責大任,上疏請開經筵。始制定經筵儀注,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三次進講,帝御文華殿,遇寒暑則暫免。
開經筵爲朝廷盛典,由勳臣一人知經筵事,內閣學士或知或同知經筵事,六部尚書等官侍班,另有展書、侍儀、供事、贊禮等人員。
除每月三次的經筵外,尚有日講,只用講讀官內閣學士侍班,不用侍儀等官,講官或四或六,每伴讀十餘遍後,講官直說大義,惟在明白易曉。日講儀式較經筵大爲簡略,或稱小經筵、小講。經筵講學自此制度化,每日一小講,每旬一大講,爲帝王接受儒家教育的主要方式。
皇家十分注重經筵,視爲講學第一事,認爲:“經筵一日不廢,則聖學聖德加一日之進;一月不廢,則聖學聖德加一月之進。蓋人之心思精神有所繁屬,則自然強敏。經筵講學,正人主開廣心思,聳勵精神之所也。”
但是講學一旦制度化後,便容易缺乏彈性而顯僵化。尤其每月三次的大經筵,典禮隆重,遇上不喜學問的皇帝,或是幼主與老臣尿不到一個壺裡,便思逃避,使進講成爲空文。
這正德、嘉靖、萬曆等君主常以聖躬違和或祁寒盛暑爲由暫免經筵日講。每遇帝王怠惰棄學,百官總會上疏諫諍,認爲“帝王大節莫先於講學,講學莫要於經筵”,堅持經筵不可一日稍廢。
事實上,經筵進講,百僚侍班,實有深意,其立論與漢儒置保傅的主張類似。而國朝東宮制度廢而不存,經筵日講幾乎成爲儒臣接近皇帝,影響其行爲、涵養其德性的唯一機會,自然受到特別的重視。
先帝泰昌有感於朱由校入學較晚,是以決心補償,非猛料不足以彌補,於是遺詔中有曰:“選道德鴻儒、朝廷名臣入侍,日日開經筵,不可絕也。”
這天天開經筵,朝廷大臣們是欣然從命的,這是影響皇帝的大好時機,但這朱由校卻是寧死不從,這每日小經筵,這己是要命,每日大講?上御廁都要跑着去,還讓人活嗎?還有時間去玩樂?還有時間去看書,還有時間做木工嗎?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這個朱由校是寧死不從,最後只是答應,日講不廢,每月三次經筵,而他的日講官,也由以前的李逢春一個增加至四人,這個孫承宗、袁可立、劉一燝赫然在列,這是朱由校要求的。
這就是俗稱的帝師。
這樣一來,這個朱由校的生活就無比的充實了,早上大清早起吃早餐,早朝奏對,然後在御書房處理公務、批閱奏章,召見大臣,午飯後小經筵學習,之後一個時辰鍛鍊身體的時間,不要小看了一個時辰,還是以體弱多病,必須多加練習,這才爭取來的。
吃完晚飯後有少許的休息時間,因爲要早朝,這皇帝是休息極早的,一般掌燈時間,就入睡了。
這個皇宮之中,沒有年長的女性長者,這個泰昌帝原配,在當太子妃時就薨了,這個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也早就薨了,原宮中最有權勢的李選侍,原訂封皇貴妃的,現在又殉情了,至於這個鄭貴妃,早已失勢,沒有一個人當她是一回事。
這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就是這奉聖夫人客氏了,由她這乳母照顧朱由校的生活起居。
這朱由校尚未婚配,作爲一國之君,他必須在爲先皇守孝百日之後,在全國選秀女,正式大婚。
這個米柱的工作也踏入正軌,在這個先皇下葬後,處斬了盧受、高則仁、盧受、常威等三十多個犯官,爲這個庚辰宮變作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作爲監斬官,是大出風頭的事,但這個米柱是見不得這人頭滾滾,鮮血橫流的場面,所以他沒有擔任這個監斬官,而是讓這個李鐵去擔任這個監斬官。
庚辰宮變之中,一共處斬了三十一個人,其中包括盧、高、邱三個人的一些心腹,這些御馬監的軍官,被斬了一大批,至於那些協從的士兵們,他們也是一律放逐瀋陽,在總兵賀逢聖手下打仗,這是對抗建奴的最前線了。
這個常威也被一併處斬,並不是米柱打擊報復,擴大誅連,而是這個常威雖然沒有參與宮變,但他的罪行也是足以處死了。
這個米柱給他的罪名是:“草菅人命、逼良爲娼、搶劫勒索,殺人放火,搶奪田產、***女、貪污受賄、附逆等,附逆只是最小的一條。這傢伙在東廠乾的,足以令他下獄論死了。
這個米柱聽朱由校之言,有意賜他同進士出身,以便有更遠大的前程,米柱笑道:“同進士,如夫人,這韓爌大人是讓下官在翰林院當這個如夫人呀!”
這每三年的科舉考試,殿試前十名纔有資格進入翰林院這清貴之地,授編修和庶吉士,超級學霸們都在這清貴之地儲才養望,雖然沒有明文規定,沒有翰林經歷,不得撫督地方,出相入將,但這是差不多是這樣的了。
翰林院裡競爭激烈,兩榜進士這硬牌子多的是,你一個賜同進士,算是洗馬桶的,還是掃地的?
米柱明白,這韓爌是明升暗降,打擊他的勢力,讓他去考進士,這也是搞笑的事,朱由校是爲他好,而這個韓爌,是真的不安好心。
米柱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考上,他現纔是秀才,還要通過鄉試、會試、殿試才能成爲進士,任何一關,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再說,考上這進士又如何?除了名聲好聽,一點幫助也沒有,當進士,入翰林,儲才養望,以後出將入相,這最快最少是二十年後的事,那時大明還在嗎?
所以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米柱道:“只要是爲皇上辦事,做什麼不是做?下官這五品千戶,乾的又與韓大人的有什麼分別?同樣是爲皇上效力呀!下官現在就爲皇上效力,何必等到二十年之後。”
朱由校道:“只是如此,可惜了這個維新了,你有才華,應該有一個更大的舞臺,展示自己呀!以後輔助朝政,名傳千古,成爲一代名臣也是好的。”
可以這麼說,這個朱由校是真的爲他好的。
米柱道:“下官願做陸炳,不想做張江陵。”
張江陵就是張居正,萬曆皇帝的老師,生前極盡榮耀,死後抄家,並削盡其宮秩,迫奪生前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
米柱這一比喻,朱由校馬上的明白了米柱心意,在陸炳與張居正之間,米柱有了選擇,這個朱由校就不再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