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暹羅兵在南洋軍的三板斧之下,全面崩潰,漫山遍野都是潰兵。
南洋軍在檳城投入了六萬五千大軍:五千騎兵、三萬名火槍手,一萬五千名刀盾手,加上整支顏思齊艦隊,將近一萬五千人。
在經歷了艦炮狂轟之後,輔以騎兵衝擊,再用火槍手輾壓平推過去,暹羅兵基本崩潰,扶漢明不再猶豫,命令手中作爲預備隊的刀盾手,也衝了上去,這些人以僱傭兵爲主,讓他們打硬仗不行,打順風仗,捉捉俘虜,完全沒有問題。
六萬對二十萬,一戰而潰,南洋軍威震南洋。
他們主力大軍平推向前,粉碎對方成建制的抵抗,僱傭兵負責捉俘虜。
沙墩府大營被攻破,二十萬大軍亡命逃跑,他們亡命北逃,希望逃到了後方的董里府重整旗鼓,不過他們居然發現,不但這董里府被南洋軍攻下了,現在南洋軍騎兵在攻打更北的萬倫府。
南洋軍騎兵在衝亂了暹羅軍大營之後,並沒有殺一個回馬槍,當然也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的往前衝,他們沿着官道,策馬狂奔,一鼓作氣,趁其不備,攻佔了董里府,留下一部分人緊守城門,主力繼續突進,他們一路北上,在南部各府縱橫捭闔,殺人放火,令整個馬來半島,鶴唳風聲,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天下大亂。
現在誰人都知道,蒿貪大王在沙墩府大敗,南洋軍都打到了三百里外的萬倫府了,整個克拉地峽以南地區,都在南洋軍的攻擊之內。
南邊的攀牙、普吉,北邊的宋卡、洛坤沿海各縣,都受到了南洋軍猛烈的炮轟。
這也讓那些撒開腳丫子亡命逃跑的士兵們尷尬不己,左右爲難,我們要不要追着明軍屁股逃跑呢?
蓬功素逃了回去,看見了蒿貪王,他放聲大哭,叫道:“王上,末將無能呀!”他拔出了彎刀,就要自刎,卻被左右之將死死壓着,大聲叫道:“將軍不可。”
將軍不死,他們頭上就有一個槓雷的,如果沒有這槓雷的,板子就直接往他們屁股上轟了。
蒿貪王恨死了這貨,說好的死死壓着對方,說好的將對方打出翔,打到阿媽都認不得的呢?
南洋軍不出手則己,一出手,二十萬大軍一戰而潰,還有什麼比這更慘的?
蒿貪王看見自己,衣衫襤褸,屁股涼涼的,多半褲子也沒穿,只有一件外袍罩着,還光着腳丫子,儂乃克諛笑的拿來一雙靴子,伺候蒿貪大王穿上,蒿貪剛穿上,就往儂乃克臉上一踢,厲聲罵道:“該死的狗奴才!”看見儂乃克被踢了一個筋斗,滿臉是血,他惡狠狠的道:“殺千刀的!回到董里府才和你計較。”
若非這貨的水師不給力,他二十萬大軍何至於此?就是二十萬頭豬,也有讓南洋軍一陣子好忙。
儂乃克不敢頂嘴,忙讓人找來一頂小轎,伺候蒿貪大王上轎,立馬便走,因爲南洋軍的角號聲、槍炮聲漸近,顯然是大軍殺至,三十六計--走爲上。
蒿貪王心裡悲涼,來時騎着戰象,率領十萬大軍,何等風光和氣派,現在是坐着一頂不知那裡找來的花轎,狼狽逃命也。
他們計劃逃至董里府,然後倚城抵抗,在這裡建立防線,抵抗南洋軍。
當他們又累又餓逃至三十里外的董裡城,發現己換上南洋軍旗號,而且城門緊閉,他們只好繼續逃命。
城中守軍不過幾百人,他們最多一兩個時辰就可以攻下,但是現在南洋軍追得正急,他們那裡敢在此浪費一兩個時辰,只好繼續逃命了。
儂乃克不知從那裡弄來了一個餅,獻諛道:“王上!將就吃些!”
蒿貪王大怒,一巴掌將餅打掉,罵道:“你就知道吃!”
身邊的王妃、宮女、僧侶、近侍大多在戰亂之中走失,只有這麼一個夯貨在這裡伺候着,居然拿一個爛餅讓他吃?
他們看見董裡城失守,只好繼續逃命,蓬功素看見這麼逃法,不是辦法,他拿出一把刀,大聲道:“不想死的,隨我在此抯敵!”看見士兵們不聽,他連砍了三人,這才讓其它的士兵聽話,他們聚在蓬功素身邊,佔領了一處山樑,在此收攏敗兵,抯擊敵人。
蒿貪王很是生氣的,但是看見了如此,他也不得不點頭:“蓬功素到底是忠字當頭。”蓬功素在此狙敵,讓他們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這一放鬆,不免飢腸轆轆,他看了看讓他打跌在腳邊的餅,反正無人看見,他撿了起來……。
暹羅軍大舉南下,蓬功素的南路軍是主力,皮諾切特的五千火槍手進駐陶公府爲輔,皮諾切特指揮部隊,與對面的羅乾象部交手,雙方有攻有防,互有勝負。
蒿貪王南下,看見北邊的坑爹,打不開局面,反而南邊形勢一片大好,他就去支援南邊,爭取在南邊打開局面,攻入檳城,佔據馬六甲海峽。
南洋軍大反攻,皮諾切特也沒有吃多少虧,因爲將主力佈署在對方艦炮射程之外,面對南洋軍大反攻,他不知是守好還是退,聽聞南洋軍水師炮擊宋卡府和洛坤府,他生怕被包了餃子,連忙後退,趕去與主力會合。
米柱制訂了一個叫馬來之虎的作戰計劃,正面拖住對方南下的二十萬大軍,然後派出艦隊,襲擊對方的南北岸城市,他的警衛師出動,從萬倫登陸,佔領此地,切斷暹羅軍後路,等二十萬敵人殲滅在克拉地峽以南。
只是料不到暹羅軍如此不經打,三板斧都擋不住,這就全軍大潰,亡命狂奔的逃命了。
王威騎師,區區不足四千人,敢圍攻大府萬倫,是因爲有湯正領導的警衛師在艦隊的護送之下,從萬倫海岸登陸,他們作爲生力軍加入了圍攻的行列,只要控制了這裡,南下的二十萬暹羅軍就無法通過克拉地峽北返,只能坐船或者游水,現在南洋軍有制海權,他們就是有能力游水,也要問他們同不同意。
從一開始,南洋軍就制訂了作戰計劃,要把暹羅的二十萬南征軍留在了這裡,遠裡是客,來了就不要再走了。
其實,他們的實力,足可以在曼谷的湄南河口組織一次大型的兩棲登陸,圍攻大城王朝國都大城,但是阿瑜佗耶王朝主力盡出,傾力南下,消滅其主力,就等於打斷其脊椎骨,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斷其一指不如打斷其椎,所以他們決定圍殲其主力,阿瑜佗耶主力被滅,剩下的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南洋軍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的攻勢,攻擊範圍更是極廣,克拉地峽以南二百里之地的府縣,都受到了襲擊。
可以說,不出手則己,一出手就石破天驚,完全將阿瑜佗耶大軍打傻了打懵了,根本無力招架,無力應付,也招架不了,應付不了。
而身處風暴核心的蓬功素大將軍,則是率領殘兵,在董里府城十里外一個叫虎跳坡的地方,收攏殘兵,狙擊南洋軍擴大戰果式的追殺,這地方地勢極陡,坡呈四十五度,極陡極峭,易守難攻,他們在山上準備了石頭,伐木捆紮爲擂木,就等着南洋軍來攻。
在這官道要隘,他們居然收攏了上萬敗兵,各部各營都有,甚至有幾百僥倖逃出的僧兵,他們向蓬功素哭訴阿瑜僧王死得多慘多慘,被一個炮彈炸個正着,當場粉身碎骨,大將軍務必爲僧王報仇云云。
蓬功素問道:“僧王可是佛法高深的人,理應坐化,可有舍利子?”
衆僧面面相覷,都啥時候了,還想着這個?
蓬功素也是輕鬆不起來,法力高深如阿瑜僧王也遭了劫,去見了佛祖,大家這一次,日子怕是不好過。
南洋軍很快追到,他們發現了山坡上的暹羅軍,他們發動了嘗試式進攻,暹羅兵石頭和擂木齊下,南洋軍傷亡不小,他們沒有一味的硬攻,而是在二百步外架起了佛朗機炮,對着山上轟擊,他們的主力,則是往兩側包抄,他們最多走二十里路,就可以繞至暹羅軍背後,發動攻擊。
指揮官如此靈活的戰術,令蓬功素大爲驚歎,南洋軍普通一將領,就有如此出色的指揮藝術?如此靈活應變,有有名將之風也。
蓬功素只好命令後撤,他們死守這裡,意義不大,這裡只是一個扼守官道的小斜坡,談不上多險要,更重要的是他們一路逃命而來,沒有物資補給,不說武器,連吃的都沒有,這怎麼打?怎麼死守?敵人一個迂迴,就包了他們的餃子,所以他見好就收,馬上帶着敗兵們撤退,往其它的府縣撤退。
蓬功素想哭呀!二十萬大軍,就逃出了這麼點人,其它的,不是死了,就是被俘了,二十萬精兵呀!舉全國之力的精銳,原本以爲會有轟轟烈烈的一戰,誰知就這麼的,像鬧劇一樣就完了,這將是他人生之中,永不可磨滅的羞恥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