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席捲天下 ()”
趙大山先把禮品放在桌上,鄭芝龍還沒說話,施永直接開口:“都扔出去。”
馬上有衛兵過來,把桌上的禮口嘩啦啦,全扔到門外。
趙大山臉色通紅,但是依然道:“卑職趙大山,拜見總兵大人。”
說罷單膝下跪,做足了禮儀。
“有什麼事快說,我馬上要出去。”鄭芝龍冷然道。
趙大山趕緊起身,遞上一封信:“這是咱們大人寫給總兵大人的。”
“一官別看,丁毅小人,詭計多端,擅長花言巧語,千萬別給他矇騙了。”施永就知道丁毅那張嘴,死人都能被他說成活的,他的信還能看啊。
但鄭芝龍看了他一眼,還是接了過來。
氣的施永在邊上跺腳,搖頭。
鄭芝龍打開一看,丁毅先是問候鄭大哥,還說不管鄭大哥當他什麼,他永遠都當他是鄭大哥。
鄭芝龍笑了,這麼多年,丁毅還是老樣子,嘴巴還是抹了蜜一樣。
不過兩人現在,已經不是靠鄭大哥三個字, 能改變的。
丁毅又道, 我已經把荷蘭人趕跑了,佔了大員。
嘶,鄭芝龍看到這裡,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臉色大變。
他剛剛從外海回來, 剛回來就知道荷蘭人走了,但不知是誰佔的, 沒想到, 居然是丁毅佔的。
丁毅又說,荷蘭人過段時間肯定會打過來, 他想請鄭芝龍一起出兵, 把荷蘭人徹底打跑。
我們兄弟兩人的恩怨是一回事,但是對上荷蘭人,這是國戰。
大明國與荷蘭王國的國家之戰,兩個民族之間的戰爭, 爲了我們大明, 爲了我們大員的百姓不受外敵欺辱, 咱兄弟應該屏棄前嫌, 通力合作, 先把荷蘭人打跑再說。
身爲大明軍人, 爲國而戰, 義不容辭。
尼孃的, 鄭芝龍看的心中大罵, 丁毅這張嘴啊,千百年就這麼一個。
看了丁毅的信, 鄭芝龍要不出兵,就不是大明朝的忠心將領, 沒有軍人的勇氣,沒有保家衛國的決心, 屁都不是了。
丁毅已經把和荷蘭人的戰鬥,上升到國與國之間的高度, 你說他不對吧, 好像也有點道理,你說有道理吧,鄭芝龍實在不甘心。
趙大山看鄭芝龍臉色變化來回,知道他內心在糾結, 他馬上道:“丁大人說,咱們東江鎮練兵跑海上, 就是爲了一心打韃子, 絕不是爲了要和鄭大哥在海上爭利。”
“放尼孃的屁,你們造船,練水師,打日本打朝鮮,真當我們不知道?”施永破口大罵。
“你閉嘴。”鄭芝龍大怒:“讓他說,我看丁毅有多能說。”
我不信你能說動我,鄭芝龍冷然。
趙大山面不改色, 繼續道:“咱們東江鎮現在上萬兵馬, 如果沒兵甲沒糧食,是沒法打韃子的, 連活下去難。這些年國內到處鬧災,還有民變,百姓們流離失所, 苦不堪言--”
“丁大人記着鄭總兵救治災民的事,也把大量的災民往東江鎮引,眼下人口都快三十萬了---”
“你們人多兵馬就多,裝什麼可憐,一官別相信他們。”
趙大山記着丁毅的話,就是裝可憐,鄭芝龍這人,吃軟不吃硬。
他當年肯賑災,幫百姓移民大員,這就證明,他心地還是好的。
趙大山當然不停述苦,咱們跑商是因爲要養災民, 不是想發展水師和你鬥, 你要相信俺們丁大人啊。
至於佔大員,那是因爲這邊有大量的良田,可以爲咱們提供糧田,東江鎮那地方,你也知道, 天寒地凍,
糧食不夠啊。
“一官你信丁毅花言巧語。”施永又道:“丁毅步騎精銳,眼下佔了大員,以後一旦想打咱們,朝發而夕至,到時,咱們都要被趕回海上,繼續當海盜。”
鄭芝龍臉色微變,他水師雖強,但丁毅步兵來攻,的確不能擋。
趙大山怒道:“丁大人和鄭總兵都是朝廷大將,我們好端端來攻你們幹什麼?難不成要造反不成?”
鄭芝龍一想,對啊,施永你在說什麼?
大廳裡其他人也奇怪的看着施永,覺的施永這話有點毛病,丁毅好端端帶兵進泉州幹嘛?
施永臉色通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看你們就是想造反。”
“夠了。”砰,鄭芝龍拍案而起,覺的施永已經神智不清,說些糊話。
眼下大明這模樣,雖然有點慘,但誰敢說大明會亡?
太丟人了,鄭芝龍也覺的施永說話有點過份。
他看向趙大山,森然道:“你回去告訴丁毅,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和他之間,已經不在是兄弟。”
“荷蘭人來打他,我不幫荷蘭人已經算不錯,還指望我幫他?”
施永等人頓時大笑。
趙大山臉色通紅,好像羞怒加交,心中其實挺高興的,他來的目的之一,就怕鄭芝龍會幫荷蘭人。
現在鄭芝龍開了口,他向來言出必行,肯定不會幫荷蘭人。
他想了想,語重心長道:“丁大人來前和我交代,不管將來如何,鄭總兵永遠都是他的大哥。”
鄭芝龍面無表情。
施永冷笑,丁毅就靠這張嘴,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們。
老是用這套,就顯的你太不把鄭芝龍人當人了。
突然。
趙大山撲通,直接跪在鄭芝龍面前,撲通,撲通,又重重磕了幾個頭。
現場一片喧然,鄭芝龍也莫名奇妙。
“丁大人讓我求鄭總兵最後一件事,還望鄭總兵看在往日的交情,能夠答應。”趙大山說着,雙眼一紅,豆大的眼淚嘩啦啦就滾了出來。
他這幾年演技日益精湛,已經到達或接近丁毅收放自如的地步,說哭就哭,淚水嘩嘩的滾。
鄭芝龍等人被他哭的莫名奇妙。
趙大山挺大個挺威猛的男人,你哭啥?
施永暗叫不好,鄭芝龍重義氣,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立馬叫道:“你閉嘴,快滾--”說罷示意鄭芝豹趕人。
鄭芝豹也不敢啊,只能看鄭芝龍。
鄭芝龍想一口拒絕,又想聽聽到底什麼事,能讓趙大山哭出來。
他這一猶豫,趙大山已經在淘汰大哭,他哭着,拜着:“丁大人說,若有一日,他不幸戰死在遼東,希望我們能把他的妻兒送到鄭總兵這裡,還望鄭總兵,能照顧一二。”
“若能總兵大人肯收留,東江鎮上下,皆願戰死沙場,爲大明盡忠。”
“全鎮十萬軍民,更永不忘鄭總兵的恩德,嗚嗚嗚---”
趙大山哭着,又是砰砰砰,磕了幾個頭。
接着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鄭芝龍終於動容了,腦海裡情不自禁的閃過當年在旅順看過的韃子戲劇。
草尼孃的丁毅,施永看着心中怒罵,越加覺的此人的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