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丁毅以爲自己就要死了。
不料。
“噓、噓、噓---”突然他好像聽到有人在發聲。
迷迷湖湖的,丁毅再次緩緩睜開眼睛。
朕沒死?
丁毅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趙大山正躺在地上,盯着自己。
“我在做夢?”丁毅搖了搖頭,以爲自己還在做夢。
只見那趙大山穿着一件老式的明軍鴛鴦戰襖,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血痕,他臉上黑漆抹搭的有層菸灰,看起來狼狽無比。
“你在幹嘛,這也能睡着?”趙大山瞪着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接着又把下巴往前揚了揚,好像示意丁毅趕緊起身。
他似乎傷的很重,身體不能動彈,只有下巴能動幾下。
“殺啊--”突然四周涌起瘋狂的喊殺聲。
丁毅茫然的擡起頭,這才發現自己也正躺在地上,四周全是各種屍體或傷者,大概有一百多具,絕大部分都穿着明軍衣服,另有少數建奴的八旗軍。
很多人受傷沒死,躺在地上扭動着,鮮血和火焰遍佈四周,看起來無比的慘烈。
前面無數的喊殺聲響起,幾個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滿清建奴兵,正揮舞着長刀,向丁毅這邊衝過來。
“轟”四周不時還有火炮的聲音。
丁毅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這畫面,這才發現,趙大山的樣子,居然還是當年大興堡逃出來時的那般年輕。
他忍不住低頭,舉起自己的手。
手上有些血漬,但毫無皺紋,充滿着力量。
下一刻,他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大腿。
“嘶”鑽心的劇痛涌上心頭。
“他孃的。”丁毅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的暴喝了聲。
又穿越了?
又回到明朝了?
老天你不是在搞我嗎?
還要老子再來一次席捲天下?
丁毅差點沒崩潰。
他居然又穿越了?
而且還和趙大山在一起,關鍵這會他發現現在的場景不是在大興堡裡,而是在不知名的野外。
看趙大山和自己穿的衣服,肯定還屬於明軍。
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爲建奴兵已經衝了上來,衝在最前面的三個建奴兵,距離他不到十米。
看着他們張牙舞爪的臉,丁毅知道得趕緊做出選擇。
要麼戰死,要麼投降。
四周沒有一個友軍,此戰必死無疑。
但他沒的選擇,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唯有死戰,才能得到尊嚴。
“殺韃子。”丁毅暴喝而起,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堆灰土,迎着前面的三個韃子直接甩了出去。
“我去。”邊上躺着的趙大山看的眼前一黑,差點暈厥。
“哧啦”丁毅一把灰土正好撒在對面三人臉上。
對面正狂衝而來的三個建奴兵同時慘叫。
“啊”捂住眼睛。
誰也沒想到,已經隔了大半個世紀,丁大人的撒灰戰術還是如此出神入化。
說時遲那時快,丁毅趕緊抄起身邊不遠處的一把長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但長刀到手之後發現不對勁,
這刀好像挺輕的。
可此時容不得他細想,噼頭蓋臉一刀砍了下去。
當,一刀砍在最前面那韃子兵頭上。
那韃子正站在原地抹眼淚,不料丁毅一刀砍在他頭。
“啊。”韃子又是驚叫,抱着頭往後退。
那表情像看到鬼一樣看向丁毅。
丁毅手中的長刀,叭的一聲,折爲兩段,他尤不顧,還想再衝上去。
“卡”突然身後不遠處有人怒吼:“卡,卡,卡,那個誰,那個他嗎的是誰?”
“你神經病啊。”一個韃子兵對着丁毅罵道。
他剛開口,砰,丁毅扔刀,一拳打在他臉上。
“唔”那韃子捂着臉蹲了下去。
丁毅對着他太陽穴上又是一拳。
韃子再次慘叫。
“阿祖,阿祖--”身後趙大山的聲音響起,他不知何時也爬起來了,從身後一把緊緊抱住丁毅:“收手,收手,阿祖,收手啊--”
更多的人圍了上來,有人朝韃子走去,有人來到丁毅身前,還有人和趙大山一樣攔住丁毅。
“。
”丁毅突然安靜下來,他驚訝的看到有人舉着燈,有人好像拿着攝像頭,大夥都穿着奇怪的衣服。
說奇怪,是因爲這些衣服不像是明朝和後世,而像十八,十九世紀的西方人。
很多人都是穿着小西裝。
“拍戲?”丁毅恍然大悟。
“拍個戲而已,你這麼拼命幹什麼?你發什麼瘋啊。”趙大山對着他捶胸頓足:“這下死定了。”
“你那個誰,他嗎的,你是誰?是誰帶進來的?”一個導演模樣的,穿着十九世紀的歐式西裝,嘴裡還叼着根雪茄,他怒不可遏衝上來,指着丁毅就問:“誰帶進來的,這個死龍套誰帶進來的?”
趙大山不敢哼聲。
有人從後面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陪着笑:“不好意思導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小老鄉,最近家裡出了事情,心態有點問題,給個機會,給個機會---”
丁毅定睛一看,這傢伙居然有點像張經。
但仔細看看,還是和張經有點區別,倒是邊上這趙大山,簡直一模一樣。
“小馮是吧,要麼他走,要麼你走,你們兩二選一。”導演怒道。
邊上幾個韃子這時走過來,好像要找丁毅算賬,因爲丁毅把其中一個打傷了。
趙大山和那個小馮趕緊圍上去,堵着幾個韃子賠不是,這才把人勉強勸走。
丁毅還茫然站在原地。
剛剛以爲是打仗,把他整的熱血沸騰。
現在才知道是拍戲,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我又穿越了?
爲什麼我叫阿祖
我是誰?
我在哪?
轟,勐然間他的腦子裡狠狠一抽,隨着陣陣劇痛,大量的這世記憶涌入腦海。
“走吧,阿祖,叫你收手不收手。”趙大山拉着頭痛欲裂的丁毅往片場外走去。
小馮不停的在原地嚮導演和那幾個韃子兵賠禮道歉。
丁毅腦海裡的記憶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
大幹帝國,永安六年。
如今還是大幹帝國,爲永安帝。
我還是叫丁毅,因爲名字和大幹太祖一模一樣,熟悉的人都戲稱我‘阿祖。’
永安帝丁權,大幹第十三位君主,二十歲即位,在位六年,如今剛纔二十六歲。
這應該是,一百多年後。
都已經有電影了?
丁毅上輩子死前,把後世該會出現的東西,能寫的能說的都說了,卻沒想到這才一百多年,已經有電影出現。
“阿祖,阿祖--”趙大山看丁毅在發呆,又叫了他幾聲:“你今天怎麼了?”
丁毅回過神來,定睛看去,他看着年輕的趙大山,不由心中一陣歡喜,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大山啊,年輕真好吶。”
上輩子活到七十多歲而死,丁毅在人生的最後時刻,終於知道,年輕真好。
“我去,你變太啊。”趙大山伸手拍開丁毅的手,接着又用手摸了摸丁毅的額頭:“你是不是病了?”
“他有神經病。”身後小馮氣呼呼的走過來。
“洪火秀你帶丁毅去醫院看看,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羣演當自己是主角?”小馮罵罵咧咧的。
走到兩人面前後,又拿出一張紙幣,遞給丁毅:“這是你今天的片酬,回頭等導演心情好點,我再勸勸,看看能不能回來,繼續當羣演。”
“好的。”趙大山道。
“你叫啥?”丁毅終於聽清楚了。
“老子洪火秀,你不認識俺了嗎?”洪火秀怒道。
“我草。”丁毅半天無語。
他勐然想起什麼:“現在多少年?”
“永安六年。”
“我說公元記。”
“1834吧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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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三十五年,丁毅傳位於丁想,是爲大幹太宗。
太宗登基時已經四十多歲,但上臺沒幾年就開始插手兵權,試圖改革,鞏固皇權。
正如丁毅所說,沒有人願意放棄到手的權利。
丁毅用了半生的時間在限制皇權,而他的兒子丁想一上位,立馬就開始強化集權。
原本丁毅在位幾十年,已經很好的限制了皇權,內閣也能正常運行,並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和贊同。
但丁想繼位後,竄連內閣成員,挑戰以前的大幹勳貴。
當年最早和丁毅一起的勳貴們,趙大山,張經、李忠義、鄭芝龍等都死了,大部份人的後代都只做到帝國中層,而他們手中卻掌控着大幹最賺錢的各種生意和集團。
大幹私人的銀行有一半屬於這些勳貴。
現內閣成員們很多都眼紅他們的收入,因爲內閣成員到時退休,除了兩年工資,一無所得。
在這樣的環境下,爲了爭取自己的利益,很多內閣逐漸加入到丁想的計劃之中。
開國勳貴和帝國掌權勢力的鬥爭很快開始了。
並且隨着鬥爭的擴大,從商場演變到戰場,畢竟開國勳貴中絕大部份都在軍中做中總兵。
新舊勢力爲了權力和金錢,展開了血淋淋的搏殺。
丁毅死後第四年,大員率先宣佈獨立。
大員總督張定,不服自己家裡的銀行被收歸國有,宣佈獨立。
接着安南,濟州,日本,朝鮮,呂宋,大澳,新馬省,整個大幹帝國的海外勢力紛紛宣佈獨立,第一次亞洲大戰於丁毅死後第五年全面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