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寶看着眼前的張曉藝,經過這一覺醒來之後,張志寶明顯察覺到她眉宇間那種悲傷的情緒減少了許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平心而論,即便沒有路遠的這件事情,張志寶對於這個獨立堅強的女孩也是頗爲欣賞的,尤其是在心中把她認作是自己的妹妹之後,看着她的眼神當中不免更添了幾分柔色。
對於張曉藝的疑問,張志寶也沒有隱瞞,直接道:“曉藝,我們現在確實是在洛城,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安排你離開這裡,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危險。”
聽着張志寶這麼說,張曉藝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原因。轉眼看到不遠處的桌面上,她的哥哥最後寄給她的那個包裹就放在上面,張曉藝的眼神似乎詢問似的看了張志寶一眼,見到後者點頭,她纔像是捧着一個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將它拿起。
見到這幕,張志寶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雖然他已經有心拿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來看待,可是說到底,自己畢竟不是她真正的親人。而她真正的哥哥,這三年來雖然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可是他們之間卻沒能相認,或許現在這事也已經成爲了她心中永遠也彌補不了的痛了吧。
張曉藝醒來的時候,張志寶和不久前剛趕到洛城的龍一也是剛商議完事情,此時眼見張曉藝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張志寶不由上前道:“曉藝,今天累了一天也該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點兒東西。”
“我……”張曉藝聞言剛要搖頭,擡眼見到張志寶的眼神,她忽然又改變了主意,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也確實感覺有些餓了。”
洛城作爲M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最初的時候,因爲M國政權的倒臺,這裡所遭受的衝擊也是最大的。然而在卡古德和無嗔那些人相繼入主M國之後,這些原本的國際化大都市,也是恢復速度最快的地方。
此時走在洛城的街頭,幾乎讓人很難想象,其實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地方還曾是一片戰亂的狀態,眼下看上去卻已經一切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這除了跟卡古德那些人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有關之外,主要還是M國人民的作風和素質佔據着莫大的關係。
離開酒店,洛城已是華燈初上,雖說在比較偏遠的一些城區還是顯得有些蕭瑟,但這城中心的位置,卻已經是逐漸恢復了昔日不夜城的樣貌。
“曉藝,你在洛城比較熟,什麼地方的東西比較好吃,你就帶我們去哪兒嚐嚐吧。”張志寶看着身旁的神色逐漸恢復過來一些的張曉藝,笑了笑道。
張曉藝想了一下,道:“我以前在洛城上學的時候,倒也知道有幾個地方確實有好吃的,不過在經過那番動亂之後,也不知道那幾家店還在不在。”
說着幾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張曉藝忽然伸手指着前方不遠處,道:“我記得前面那兒的街角,以前有一家華人開的麪館,那裡的拉麪味道可好吃了,要不我們先過去看看那家店還在不在?”
看着張曉藝一邊說着,一邊神色那麼激動的模樣,顯然她所說的那家麪館,應該是對她有着很深的印象,時至現在想起來,都難掩心中的期盼。
雖然說好了是要請張曉藝吃大餐,不過張志寶眼見她都已經這麼說了,自然也就隨着她的心意,點了點頭,然後幾人便跟着張曉藝往前面走去。
走過了眼下的這條商業街,然後到了一個拐角處,張曉藝又帶着他們進入了一條巷子裡面,不多久,他們就看到了那巷子裡有一家還在營業着的麪館,那外面的招牌上還是打着的華夏文字——陳記拉麪。
只不過那麪館雖然還在營業着,
可是看上去卻頗爲冷清,一個進出的客人都沒有見到。
張志寶幾人走了過去,可以看到那外面招牌上的霓虹燈已經破損不堪,而在麪館裡面也是一片狼藉,就好像是剛被一夥強盜剛給洗劫過一樣。
“陳伯,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張曉藝一進入店中,就看到了店裡面一張椅子上坐着的老者,此時正在那兒垂頭喪氣的,連張志寶等人進店來他都沒有發現。
店裡這時還另外有兩名店員,他們原本也正在打掃着店裡滿地的凌亂,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之後,二人皆不由露出幾分驚慌之色。待得看清來人的樣子之後,又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張志寶看着他們,那兩個年輕店員,包括這位年邁的老師傅,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顯得有些狼狽,而且或多或少還受了一些傷,看來應該是在這之前曾遇到了什麼事情。
張曉藝剛纔問了一句,那個陳伯似乎沒有聽見,知道張曉藝已經站到了他的身旁,他這纔回過神來。擡頭看到了張曉藝,他似乎愣了片刻,然後才認出了張曉藝來,“曉藝,你是張曉藝?”
“對啊,陳伯,是我,真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爲您是不認得我了呢。”張曉藝笑着說道,上前親切地挽着那個陳伯的手臂。
陳伯那張刻滿皺紋的老臉上,此時也是一掃剛纔的陰霾,難得露出了一絲欣然的笑容,道:“怎麼會呢,以前你這小丫頭一到放學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跑到我這裡來,而且還常常給我這小店裡幫了不少的事情,我又怎麼會不認得你。”
張曉藝聞言笑了笑,看得出來,她以前跟這個老人家一定是非常的熟悉,若是外人不知情的,看他倆那副親切的模樣,估計還以爲真的就是爺孫倆呢。
“陳伯,您這店裡怎麼……呀,您受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張曉藝此時才注意到陳伯側臉上淤青的一塊,當即驚聲道。
陳伯聞言下意識地把腦袋微微偏了一下,強笑道:“沒事,最近世道亂,是非多,有些人到了我這小店裡喝了兩杯之後,就喜歡藉着酒勁胡鬧,我這剛纔不是上前說了兩句嘛,這不也就遭到了牽連了。小傷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張曉藝卻是秀眉微蹙,道:“陳伯,您這可不是小磕小碰,以您老的身手,如果真的只是幾個酒後鬧事的無賴,他們也是絕對不可能傷得到您的。陳伯,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伯聽着呵呵笑了兩聲,卻也只是搖搖頭,但笑不語。
接着看到了一邊不遠處的張志寶幾人,又才道:“丫頭,這幾位是跟你一起來的朋友吧?實在不好意思,現在店裡太亂了,我就讓人趕緊打掃一下,然後給你們做點兒吃的東西出來。”
張志寶聞言上前道:“陳老,吃的事情先不急,我看曉藝那丫頭好像挺擔心你的,如果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您老就請跟我們說說吧,或許我們能夠幫得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是啊,陳伯,您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當初我在這邊上學的時候,您老就像是我的爺爺一樣,不但給我做好吃的,而且還教給我不少防身的功夫。我不相信,就憑几個喝了酒的無賴,就能夠把您給傷成這樣。”張曉藝也緊跟着說了一句道。
陳伯還在有些猶豫不決,一旁正在那兒打掃着的一個店員忽然過來道:“曉藝,你就別問那麼多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那麼多的好。我這就跟小林趕緊把店裡打掃一下,然後待會兒讓陳師傅給你們做幾碗面吧。或許,這也是咱們麪館的最後一單生意了。”
說着,他輕輕嘆了口
氣,提着手中清理出來的一袋垃圾,往店門外走去。
張曉藝顯然是跟這兩個店員也是相識的,連忙追問道:“楊哥,怎麼你們跟陳伯一個兩個都這麼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跟我說一聲,就算是我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是給我說說,也能多個人想想轍吧。”
那個被稱作楊哥的店員聞言停了一下,接着卻也只見他搖了搖頭,還是沒說什麼就走了出去。
陳伯忽然開口道,“丫頭,過來坐吧,還有幾位,今兒這店裡比較亂,讓幾位看笑話了。”
“哪兒有的事,是我們冒昧打擾了。”張志寶謝過了陳伯一句,然後來到陳伯那邊一張比較乾淨的桌上坐下,接着笑道:“聽您老的口音,好像是京城來的?”
陳伯聞言嘿的笑了一下,打量了張志寶一眼道:“小夥子倒是有眼光,看樣子你們也是纔剛從華夏過來不久吧。”
張志寶點點頭,接着便聽陳伯一聲感慨道:“以前我們年輕那會兒,也都只是聽說M國好,然後一心向往,偷着跑着也要到這裡來。掙扎沉浮了幾十年,現在人老了,想要落葉歸根,卻是連回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小夥子,現在M國已經是名存實亡,不復當年了,你們怎麼還會到這裡來?”
“我們來此,自是有着自己的事情,在此也不太方便跟您老說,還請您老不要見怪。”
張志寶歉意了一句,然後又才深深看了陳伯一眼,道:“陳老,剛纔我聽曉藝說,她當初承蒙您老的照顧,曾教過她幾手防身的技藝。日前我也見過曉藝所施展的身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使用的,應該是鎮北陳家溝的陳氏擒龍手吧?”
聽到這話,陳伯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驚訝,而同時張曉藝那邊更是感覺震驚不小,她可不記得自己有跟張志寶透露過這個事情的,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所使用的就是那個什麼擒龍手呢?
短暫地驚訝過後,陳伯也很快恢復了過來,微微頷首笑道:“後生可畏啊,這丫頭所會的也就只有最爲簡單實用的幾招而已,沒想到像小哥你這樣的年輕人,居然還能一眼就認得出來,看樣子小哥應該也是個行家裡手啊,眼力纔會如此地獨到。”
“行家晚輩可是真的不敢當,不瞞陳老說,其實晚輩對於武學的造詣,當真是粗淺得很,只不過是一些機緣巧合,對於各家武學倒也算是有過一點見識,所以日前見到曉藝施展出來的時候,這才能夠認得出。”
陳伯也不知道張志寶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只不過看他說話謙遜有禮,也是頗爲有好感,笑了笑道:“那也是極其不錯的了,坦白說,我看到這位小哥你的時候,也是一直覺得有些看不透,拿不準。不過你身旁的這位,那可真的是一位地道的高手,便是我這糟老頭兒也萬萬不能及的。”
說着,陳伯又以武人的禮節,給張志寶一旁的龍一微微施了一禮,龍一也連忙回了一禮。
也陳伯的眼力,他也只是能夠看得出來龍一是一個極其厲害的武道大家,不過張志寶所擁有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武學的範疇,因此他雖然感覺得出來張志寶不簡單,卻也看他不透。
緊接着,陳伯又才略有些尷尬地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想必二位也已經看得出來,我身上這傷勢是怎麼來的了。”
看到張志寶和龍一相繼點頭,他又纔有些憤恨不甘地道:“是老頭子無能,這人老了,身子骨就跟不上了,想我年輕那會兒也是個好鬥之人,走南闖北,也跟不少地方的高手也都交過手。可沒想到臨了臨了,最後竟然會載在一個小鬼子的手上,老頭子實在是不甘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