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繼續講他編制的故事,白暇卻聽得津津有味。
“我們在幹活時,如果路上有漂亮的女人走過,大家先一陣起鬨,然後當西洋鏡看,等女人走遠,大家開始進行評論,辯論;你們說這個女人哪裡長得最好?……胸部……馬上就有人回答;我說屁股……她的屁股生的很摩登……等等,弄不好大家會爭得面紅耳赤。在隊裡幹活雖然辛苦,有時候倒也苦中有樂,覺得蠻開心的,經常肚子要笑痛。
我們隊裡有一個叫阿毛的男人,憨厚老實,平時話語不多,從不和人家開玩笑。問題是他的老婆有幾分姿色,有些人氣他不過,認爲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正常會尋他開心。
有一天,有個名叫阿三的敲扁擔,平時最喜歡開玩笑,幹活吊兒郎當,看到漂亮的女人,口水欲滴,眼睛滴溜溜地跟着轉。
那天大家在墳墱挑泥土,他看到阿毛獨個人挑着一擔泥前去,他的箢箕裡還裝不到一半的泥,不管,挑起箢箕就跟了上去。泥巴要挑一段路,只能倒在一口小河裡。他很快就追上了阿毛,看了看後面沒有人跟上來,就裝出一副很神秘的樣子說;“阿毛,你老婆細皮嫩肉的,幹起房事來還倒真行。”
阿毛錯愕地望着他,卻不敢憤懣,半晌才問道;“你怎麼知道?”
“嘿嘿,我怎麼知道,告訴你也無妨,你老婆屁股裡有一粒黑痣對不對?這下你真該明白了吧,我和你老婆是怎麼一回事。”
阿三囂張到了極低,說這種話根本沒有考慮過後果,因爲他不怕他,反過來是阿毛怕他。阿三是一根敲扁擔,出了名的難纏,一般人都遠離避子,不願和他搭訕。就算是他真的和阿毛的老婆有了那種關係,阿毛也奈何不了他。
阿毛聽了阿三的話半信半疑,當時沒有什麼反應,挑起空箢箕就走,不夠臉已經拉的很長,陰沉可怕。“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屁股裡有顆黑痣,晚上去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嘛。”阿毛挑着空箢箕氣鼓鼓地想着,從那時起他幾乎是等不到夜。
好不容易等到隊裡收工,已經是黃昏時間。悶悶不樂的阿毛回到家裡,把箢箕擔一放,就倒在牀裡睡覺。平時的時候收工回到家裡,他腳不着地,馬上就去自留地裡,不是薅草就是施肥種菜。他老婆從自留地裡回來,看到老公睡在牀上,起初以爲他活幹累了,或者是人不舒服。因爲天色將黑,兩個小孩鬧着肚子餓,來不及上前盤問,急着做晚飯。
等飯菜做好,還不見老公起來,還真的以爲他身體不舒服,便上前盤問,並叫他起來吃飯。
阿毛扳着臉,爬起吃飯,悶聲不響,一句話也不說,老婆盤問也片語不答。吃好飯,就出門,一會兒就回來了,草草的洗好腳,坐在一邊抽悶煙。
平常他從不抽菸,他老婆感到納悶,但心裡已有氣,看他的樣子並不是生病,卻無緣無故陰沉着臉給自己看。便走過去一把奪掉他手裡的煙,沒好氣的說;“你哪來的錢抽菸,誰得罪你了。”
阿毛任就不答話,只是催着兩個孩子快去睡覺,他來到房間等着他的老婆到來。
他的老婆一走進房間,阿毛就把房門閂插死,不由分說將他老婆按到在牀上,便脫她的褲子。
要是在平時,夫妻間晚上行房事,也是很正常的事。但阿毛如此的粗暴,猴急,而且還氣鼓鼓兇巴巴的樣子,本來他的老婆心裡就有氣,想到他回到家裡就睡覺,問他,一問三不答,現在倒像餓狼一樣想幹房事,當然不會順從與他。反抗罵道;“你幹什麼?老孃今晚不舒服,沒有興趣。”
阿毛見她不肯順從,還要罵他無用,疑心愈重。起初只是半信半疑,現在當起真來,不分青紅皁白,將他老婆按倒在牀上,強行脫下她的褲子檢查。看到他老婆屁股上果然有粒黑痣,頓時勃然大怒,揮起手“啪啪啪”就是三下,“你這個賤人,不要臉,我打死你。”
他老婆不明不白受了天大的委屈,豈肯罷休,抓起東西就扔,破口大罵;“你這個呆子,沒用的東西,只會在家裡欺負你老孃,到了外面像個烏龜孫子。”
阿毛聽到老婆罵他烏龜兒子,氣不打一處出,更是火上加油。趁他老婆的褲子還沒穿好,粗暴的又一次將她按趴在牀上,並把她的內褲褪到膝蓋下面,手打還不解氣,從地板上拿起一隻拖靴,使勁地打他老婆的屁股,“啪啪啪,”一下接一下,邊打邊罵;“打死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戴綠帽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一會兒就把他老婆白嫩的屁股打得紅腫。”
段祺正講笑話故事時,白暇光着身子撲在他的身上聆聽。當他講到阿毛拿起拖靴要打他老婆的屁股時,靈機一動。此時現成的便宜不賺白不賺,佔了便宜還可以賣乖,她會說自己講得好,講得生動,講得有聲有色,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爲呢,機不可失。
他悄悄的暗地做好準備,一隻手搭在白暇的要背上,免得她躁動,另一隻手在她的屁股上面做好撲打準備,再開始講阿毛拿起脫靴“啪啪啪”打他老婆的屁股;同時他的一隻手也“啪啪啪”地打在白暇的屁股上。
白暇感覺到屁股疼痛,纔回過神來,原來他在借題發揮,趁機佔自己的便宜。頓時勃然大怒,從他的身上爬下來,雙腿跪在牀上,硬要扳轉他的身子。
“幹嘛?”
“打屁股。”
“我講的不好嗎?”
“不好。”
“講得不夠生動嗎?”
“生動……不……不生動。”
“打多少?”
“一罰十,三十下……”
白暇知道自己的手力遠遠不足,打在他的屁股上等於是給他瘙癢,當即想到了也可以拿拖靴來打。她轉過身去拿拖靴,從地板上拿起一隻拖靴再轉過身來,舉起手就要狠狠地打下去。這才發覺,牀上哪裡還有人在,氣得她在牀上亂蹦亂顛。聽到嘩嘩的流水聲,才知道原來他趁機逃進了浴室;
“你個大壞蛋,打得我那麼重,現在屁股還疼疼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她立即跳下牀,衝進去的時候還嚷嚷嘮罵;“段祺正,就算你逃到天涯海北,也要罰打……”
有些事情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段祺正和白暇從北京是坐火車回來。下火車後,他們坐出租車直達學校。爲了不讓同學發現,離學校還有一段路,段祺正就下了車。他跳下車,便奔到對邊給白暇開車門,本來不用多此一舉,白暇任就坐在車裡,她想坐出租車打的回家,因車後座有很多東西。白暇一怕他東西少拿,二來,她不肯,一定要跳下來,還要和他親暱一番才肯罷休。
白暇跳下車先不拿東西,而是一把抱住了他,嬌淚滿面,彷彿像要死離生別似得,馬上就親暱起來,直到出租車司機按響喇叭才撒手。然後,在段祺正一再催促下,硬把她塞進車裡,等出租車揚長而去,她的頭還伸出在車窗外,向他揮手,嬌滴疾呼;
“等她的好消息!”
段祺正癡癡地目送她遠去,直到看不到出租車的影子爲止。當他從地上拎起大包小包迴轉身的一瞬間,看到,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站着一位嬌人,同樣滿臉的淚水,葛筱筱!
霎時間!
段祺正像木偶似地站着凝固,“筱筱……怎麼會在這裡?”等回過神來去追,葛筱筱已經跑得無蹤無影。
剛纔的那一幕,葛筱筱是親眼目睹。她剛好從賓館裡出來,要去學校門口等,等段祺正上完課,她就進去找他。她剛走出一條屋弄,突然一輛出租車在前面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段祺正動作很快,車子停下,他就打開車門跳下車。
葛筱筱眼尖,一眼便認出他,剛想叫,段祺正已經奔到對面開車門,於是葛筱筱立即停止了叫喊,想看看車裡那個人究竟是誰?當她看到車裡跳下來的是一個美女,好似勝過自己。他們那番的親暱樣,就算她和段祺正親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瘋狂。她馬上躲到牆角屏住呼吸,仍蜂擁而上的酸楚無可逆轉地佔據整片心緒,盤旋難散。愣愣地看着他們,直到出租車遠去。
她一切都明白了,女孩子本來對這方面就最敏感。怪不得他對自己疏遠了,怪不得他老是關機,怪不得上次兩人在賓館裡住,他對自己無動於衷。她的心碎了,無限歡喜變成了灰。
她正在躑躅該怎麼辦?剛好被段祺正轉身看到。
葛筱筱發瘋似的往回跑,她第一個想的就是——退房。
段祺正雖在後面緊追不捨,卻跑不快。他手裡拎着大包小包五六個,沒地方放,丟掉捨不得。這些東西都是白暇買給他的,高檔的衣服和貴重的東西,他的錢化完了,白暇死活要給他買。等他追到賓館門口,葛筱筱已經退掉房,奔出來。
段祺正一把攥住了她;“聽我解釋,好不好。”解釋什麼,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心裡有愧。
此時的葛筱筱什麼話都不要聽,像一匹失蹄的犟馬,任何人都駕馭不住她。“放開我!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說完這句話,她忽覺眼眶潮熱,於是忙仰高臉,將幾欲涌出的淚逼住。
“知道是我不對,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吧。”段祺正懇求着說;“你這樣,叫我怎麼能放心呢。”
“嘿嘿,用不着你可憐,你這個僞君子,放手!”葛筱筱傷透了心,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慄。
“就算你不想聽我解釋,也不要急着就走,”段祺正始終不肯放手,留下來好不好,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放手!”葛筱筱怨毒發狠地說;“再不放手,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