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夜戰

深夜,大雪山。

馬燦將老樹皮綁在腳上,深一步淺一步的跋涉,過了一片爛泥潭竟是一片沼澤地,一腳踩在冰冷刺骨的雪山融水裡,一千餘衆竟能忍着一聲不吭,任由烤乾的厚底靴子被雪水溼透,雙手高舉火銃越過沼澤地,精銳如奇兵隊銳卒也大口喘息,一邊大喘氣一邊脫掉靴子,倒出積水頗有些狼狽。

這片泥潭,沼澤便是明軍與建虜殘部的天然分界線。

無論是明軍要大舉攻山,還是建虜要突圍逃竄,都繞不開這一大片天然屏障。

馬燦面古怪將靴子脫掉,嘩啦倒掉積水,胡亂塞些烏拉草,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奇妙的念頭,經歷了這樣苦寒的戰事,這天下間還有比這支奇兵隊,更擅長艱苦山地戰的麼,這便是苦寒中磨礪出的一柄鋼刀,寒光四射。

關內多山,入關平亂也要打山地戰,馬燦突然搞懂了兄長的打算。

兄長是要在塞北苦寒之地,磨礪出一支擅長山地作戰的精兵,爲將來入關平亂做好萬全準備。心中想着事情,穿上靴子,一千餘衆穿黑軍服的奇兵營進入高山羣嶺,便就地展開散兵線,搜索前進。散兵線戰術日趨成熟,同時代的歐洲也用散兵線,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精銳荷蘭皇家近衛軍。

然而受火器精確度限制,敢用散兵線戰術的鳳毛麟角,也只有奇兵隊這種精銳部隊,纔敢大咧咧的將兵力就地展開,憑藉出衆的單兵素質碾壓敵兵。沙沙,馬燦伸手扶住一條樹枝,單膝跪地,前後左右千餘精兵,便如同夜間飛出巢穴覓食的夜隼,搜索,交替前進,徑直穿越了建虜防線。

建虜沿山勢佈置的數道防線,早千瘡百孔,被多支奇兵隊夜間偷襲,成功清理出可以穿越的通倒。奇兵隊作戰又和鎮軍主力不同,奇兵隊夜間沿防線空隙,深入建虜陣中,專挑有價值的大目標打,防不勝防。

前線,人影一閃,傳來一聲驚天動地慘叫,後面明軍紛紛將身體蹲低,火銃抵肩爲前線同袍提供掩護。

很快便有一個隊官貓腰跑回來,羞愧道:“營頭,失手了。”

馬燦心中十分不甘心,卻決然低喝道:“退!”

奇兵隊作戰講究個攻其不備,既摸哨失敗鬧出了動靜,馬燦便決然下令全線撤退,軍令一個接一個的傳到前面,一千餘衆便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全線撤退,一個個散兵架着銃,尋找掩護並交替撤退,行動間退而不亂。

啪!

後隊響起一聲突兀的銃響,驚飛山間幾隻夜鴉,深入建虜防線不慎暴露行蹤的奇兵隊,很快陷入苦戰。銃聲突然密集起來,後隊密集的火光閃爍,彈丸激射,斷後明軍紛紛發銃,與四面八方撲來的旗兵對射起來。

弓弦響動,嗖,一聲勁箭射在山石上,濺起一串火星。

半跪在山石後頭的馬燦紋絲不動,照門瞄準了那發箭的人影,摟火,一聲脆響人影應聲翻倒,再無聲息。

馬燦縮回山石後面取出小錘子裝填,低吼道:“水子,開路!”

一道人影從地上彈起,刀光一閃,又有百餘明軍刀盾手紛紛起身,舉着盾,頂着橫飛的箭矢往後路衝殺,皎潔的月光下刀光現,百餘明軍近戰兵兩三人一夥,頂着鐵盾硬生生攻了上去,一片雪亮刀光閃爍,便響起一陣淒厲慘叫聲。

“退,退,不可戀戰!”

馬燦從山石後彈了起來,急切叫道,一聲悶哼胸口微微一麻,立知中箭,也懶的去看胸口那支箭,狠狠一腳踹翻一個還在亂瞄的親兵,一千明軍也顧不上姿態是否雅觀了,連滾帶爬的滾下山去,也不怕身上多幾道傷口。這都是百戰老兵用鮮血領悟到的保命本事,深入敵陣四面八方都是敵兵,稍一停頓便得橫屍當場。

千餘明軍滾的滾,爬的爬,以各種極不雅觀的姿勢逃下山去。

前鋒那支百餘衆的開路尖兵,異常驍勇極擅使刀盾,一片刀光閃爍竟勢如破竹,輕鬆撕開數百建虜的阻攔,揚長而去,留地一地血泊屍體。

“吼!”

山間亂石崗,土堆後,不時有兇悍的虜兵暴起,舉着各式兵器撲過來。

砰!

一個兇悍旗兵手持大刀撲過來,身邊三五個正在裝填的護兵正欲上前阻攔,卻被馬燦從腰間拔出手銃,稍一瞄準便是一銃。噹的一聲大刀落地,撞在山石上發聲一聲脆響,幾個護兵紛紛咋舌,營頭這射術可越發精準了,那旗兵才衝到三十步外便被一銃撂倒,三十步外手銃斃敵,軍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數,真真不負神射之名。

神射馬燦名聲在軍中傳揚開了,佐以他顯赫的出身背景,便更是傳奇。

如今馬燦便是各鎮神射崇拜的偶像人物,既當世白起之後,遼王府又出一位當世李廣,自是人人羨慕崇拜的。千餘明軍一路狂奔,沿着張水子率領殺手隊撕開的通道狼狽撤退,銃身陣陣,不時將亂石堆中撲出來的建虜散兵一一擊殺。銃聲,野獸一般的嚎叫聲,流矢破空聲,在山林間此起彼伏。

天將將亮,營地。

一聲痛叫,馬燦翻了個白眼,看着入肉半寸的流矢被軍醫拔掉,一口老酒灌了下去,身上便火燒火燎起來。

“少將軍忍着些!”

醫官微一招呼,仰脖子吞一口燒酒,噗的一口噴到傷口上。

馬燦又翻了一個白眼,嚥下一口唾沫,對這遊方郎中粗暴的治傷方式,早習慣了,這粗手粗腳的賊鳥也不知道怎的混進軍中,當了醫官。

不遠處,張水子正在跳腳大罵:“蠢物,你等,是怎的讓幾個毛賊傷了少爺?”

“賊鳥廝,還有臉回營,再有下次老子燜死你等!”

一羣親兵被張水子罵的擡不起頭,乖乖捱了一通教訓,也不敢招惹張水子,這動輒叫囂着燜死人的絕代兇人,自然,也沒人見過他真正燜死過誰。

馬燦反倒不以爲意,招呼道:“罷了,流箭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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