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別激動,這也許是好現象,喇嘛這是在排毒。”權叔用金針黏了一滴血水,手指一摩挲,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隱有腥臭之氣,而且血水油膩泛冷,說明這是毒血,通過毛孔排了出來。
我一聽,推開了金剛,果決的直視他的雙目:“我絕對不會拿自己兄弟的命開玩笑,請相信我。”
金剛鬆開了手,我用力的呼吸了幾口氣,捻起線香,口中默唸着九鳳破穢訣,開始用線香自涌泉穴而上,以香淨體。
涌泉穴爲人之地穴,能接地氣,以地氣與仙氣相合,可淨邪增陽!
我用香緊貼着喇嘛的肌膚一寸之高,慢慢的往上移動着,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除了呼吸聲,便是我誦咒的聲音。
淨體是漫長的,在這期間,大家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在等着奇蹟的發生。
我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因爲陰毒爲火藥等所排,與喇嘛體內本身的元氣、陽氣所衝,他一直都很痛苦,毛孔裡的血珠也漸漸有了黃豆大,情況實則已經危及到了極點。
也就是喇嘛這種黃泉戰士能夠支撐下去,換作別的人,怕是早已經活活疼死了,又或是意志不行,昏闕了過去。
當線香遊走到喇嘛的胸口時,我感覺一股巨大的阻力在手上,手有些拿不住線香,這是邪氣對我的阻攔。
如果我無法把這股邪氣用線香推出喇嘛的咽喉,那麼我前面所有的功夫全都白費了。
我並不知道淨體、排煞,是需要很高修爲的,而我剛剛入行,雖然有白蓮、鬼種,但畢竟修爲有限。
怎麼辦,我的手怎麼也推不下去!
那口煞毒之氣卡在了喇嘛的胸口與喉嚨的交界處,咕嚕嚕作響,喇嘛噎的都快翻白眼了,再這麼下去,他只怕會被活活憋死。
我全身冰涼、發抖,臉色青白嚇人,畫符、推香,已經快把我耗空,我腦海中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暈倒過去,全憑一股意念在支持。
巨大的反噬之力,讓我很想扔掉線香放棄!但我不能,這是我的兄弟,哪怕就是死,我也要咬牙撐住。
然而,身體的孱弱,讓我實在有些無能爲力,偏偏我雙手扶着香,連扶一下鬆開手的機會都沒有。
要失敗了嗎?不,我不要,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期待的眼神,心中痛苦的吶喊着。
這是我第一次爲黃泉的兄弟奉獻自己的一點綿力,我不想讓他們失望,但我實在對抗不了這股排山倒海的倦意,那種無力的絕望,已經不是意志所能抵抗的。
對不起了,兄弟,我實在無能爲力。那一刻,我望着喇嘛已經翻起的白眼,痛苦、絕望的流下來眼淚……
就在我雙眼發黑,支撐不住,即將暈倒的瞬間,一雙玉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覺一股火熱傳入口中,頓時驅散了我腦海中的那種疲憊,精神爲之一振。
秦飛揚雙手勾着我的脖子,熱烈的擁吻我,那火熱一般的氣息,正是通過她的舌頭,一點一滴的直透我的肺腑。
那一刻
,她的溫軟的丁香小舌沒有一絲瑕念,猶如洶涌波濤中的一葉扁舟,又如黑暗中的燈塔,瞬間把我從絕望的邊緣,拉了上來。
我睜開眼,微微向她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可以了。
我大喝一聲:“九鳳將軍,助弟子破邪驅毒,急急如律令,赦!”我用盡氣力,雙手往上一推,哇!原本已經憋暈過去的,喇嘛陡然睜開雙眼,張嘴吐出一團黑血,然後,呼呼的猛烈的喘着粗氣。
緊接着他伏在牀邊,又是乾嘔了一陣,吐出了一些綠色、黑色、褐色夾雜的毒痰,我知道排毒已經算是告一段落,喇嘛至少是死不了了。
我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無力的對秦飛揚說了聲:謝……
謝字還沒說出口,我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她的懷裡。
楓哥……我聽到了豬頭等人的吶喊聲。
這一覺睡的好舒服,我發誓這輩子都沒這麼自豪過,夢中,我彷彿看到了王玲的讚許、柳絮的期望、紫柔的溫柔、飛揚的果決,她們告訴我,張楓,你沒有讓我們失望,你是真正的男人。
我這一輩子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是不疼不癢的活着,但當捲入到弱肉強食的食物鏈中時,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脆弱。
我表面上一直表現的什麼都很樂觀、冷靜,但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有多麼渴望成長,有多麼渴望得到讚賞。
我想告訴王玲,我不是個廢物,我想告訴柳絮,我會找到她的魂魄,我一定會踢開柳家的大門,再次牽住她的手。我想告訴飛揚,她笑起來是那麼的美。
他不會有事吧,隱約間,我像是聽到了王玲的聲音,她的聲音很冷。
一定要讓他活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有人在喊我,楓哥,楓哥,你他媽快醒醒,送藥的來了。
送藥?送什麼藥?
哦,我想起來了,東方洛還在跟我打賭呢,我可不想輸給這該死的傢伙。
咳咳!
我猛地睜開眼,猛烈的呼吸着。
我的病牀前,站了很多人,豬頭、金剛、飛揚、蟒蛇,他們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麼的關切,那麼的溫暖。
那一刻,我有種想哭的感覺,我他媽也終於有人重視了,終於獲得了這羣孫子的尊重了。
喇嘛怎麼樣了?我張開嘴,喃喃道。
“臥槽,嚇死老子了,你小子丹田和魂海差點毀了,搞不好這輩子就醒不了。”豬頭在我胸口錘了一拳,紅着眼責怪我。
原來,這淨體、請九鳳將軍風險極大,對修爲要求極高,我本就是個半吊子,元氣底子不足,居然使用了這法子,簡直就是自不量力,這要讓鳳山知道,他非得氣瘋了不可。
當看到我體力不支的時候,黃泉的人都知道我這是豁出命了,但停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不然我不僅僅逼不出喇嘛體內的陰毒,甚至還會被邪氣反傷,當時的情況真是九死一生,我在鬼門關溜溜的轉了一圈,又撿回了一條命。
“好小子,老子沒看錯你
,你小子有種。”金剛伸出了拳頭,我伸出拳頭與他碰了一下。
其他的隊員也與我依次碰拳,我知道,從這一刻,他們打心底已經接受了我這個白板。
“張楓,好樣的。”蟒蛇衝我吐了吐舌頭,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伸出了拳頭。
我與他有過節,這小子差點宰了我,大家都在看着我。如果我不願意與他言和,也絕不會有人說半句。
我想了想,還是伸出拳頭用力與他擊了一下,“我得感謝老蛇你啊,要不是你那幾刀,我又怎會來到黃泉,你是我的兄弟!”
蟒蛇森然一笑,“嗯,還好那天我多喝了點酒,刀子走的有點偏,不然,嘿嘿!”
大夥見我與蟒蛇握手言和,都興奮不已,病房裡極是熱鬧。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對張楓說,秦飛揚清了清嗓子,提醒衆猛男。
豬頭等人悻悻的走了出去,秦飛揚扶起我,用枕頭墊起我。
“秦秘書,喇嘛咋樣了?”我問。
“喇嘛已經脫離危險了,而且剛剛東方洛送來了百破丸,服食藥丸後,餘毒排的差不多了,稍加調養,很快就會康復。”秦飛揚在牀邊坐了下來。
我鬆了一口氣,老子這回總算沒白拼,救回了自己的兄弟。
“今天的事,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就翹辮子了。”
秦飛揚一想到那個熱吻,俏臉通紅,轉過頭,面色嬌羞道:“張楓,你,你別誤會,當時我也是情非得已,怕你……”
不就是一個吻嗎?這位秘書大人不會是連吻都沒接過吧,不會吧,我剝奪了她的初吻,這也太殘忍了,不夠當時的感覺還真是回味無窮。
我咂巴了一下嘴,秦飛揚頓時面若冰霜,目含殺氣:“張楓同志,請端正你的態度。”
我聳了聳肩,“長官大人,我就是有點口渴而已,你誤會了吧。”
秦飛揚瞪了我一眼,給我倒了一杯水,粗暴的給我灌了下去,差點沒嗆死我。
我擦,這不是明顯的公報私仇,有這麼對付病人的嗎?
“咳咳,你,你想謀殺啊。說吧,有何最新指示,小的一定去辦。”我現在心情大好,說話也比較輕鬆隨意。
短短兩天的接觸,我知道秦飛揚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女孩。
秦飛揚也是拿我沒轍,不悅道:“你給我正經點,別以爲你救了喇嘛的命,我就不敢開你了。你給我聽好了,東方洛的事情不簡單,根據情報,最近江北多了幾個神秘客,很可能就是衝着他來的。這夥人跟黃公子搭上了,你要是插手太深,怕是有危險。”
我笑了笑:我知道,是他的兄弟來了,準備在江北了結他。咱們既然受了他的藥,這事不管怕是不行了。
管是當然的,但要有個度,羅剎女還不想和黃公子鬧翻,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個度,必要的時候,我會派金剛去幫你,秦飛揚道。
不用,我只要豬頭就好,對了金剛他們上次執行的到底是什麼任務?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