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把我們帶到了一個足足有十畝見方的大坑裡,坑中全都是森森白骨,密密麻麻的看的人頭皮都要發炸。
我說這地方怎麼會成爲毒粉的源地,原來是有一個萬人坑啊。
這應該是戰場留下的大坑,搞不好就是當年鬼子埋烈士、平民的地方。有這麼多的死人骨頭,難怪能種植這漫山遍野的死人花。
滾進去!
瘸子一腳踢在眼鏡的屁股上,把他送入了坑中。
坑裡面的骨頭鋒利無比,而且由於這些人死的時候,很可能是因爲中毒或者別的所致,那些骨頭都泛青黑色,大夥在撿骨頭的時候小心翼翼。
瘸子發的那種手套根本就不管用,立時有倒黴的工友,手指被劃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工友就麪皮發青,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直抽搐。
那人是一個壯漢,身強力壯,而且比我們先來,應該幹這活有一段時間了。
然而即便如此,被骨頭劃傷後,掙扎了一陣後,便斷了氣。
工友們都驚呆了,終於明白爲什麼說這纔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好劇烈的毒!
我跳上坑,伸手在屍體的嘴邊抹了一點泡沫,放在鼻子邊一聞,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怪味。
這到底是什麼毒,竟然一入血液就能致人於死地。
我扶着屍體的脖子,微微一看,就知道這些人生前並不是被生化類的武器殺害的,而是被類似煞一樣的東西給殘害。
我琢磨着,很可能是東陰鬼子的陰陽師下的煞,這種毒類似於瘟疫一般,能一夜之間大面積的殺傷人畜,從屍體的脖子上出現的青斑雞皮顆粒,我知道他中的應該是一種類似喪命煞似的劇毒。
不同的是,喪命煞觸者即死,而坑裡的煞毒,或許是因爲過了年限,只能通過傷口血液傳播,威力沒那麼大了。但要是長期在這裡幹活,最終還是難逃毒煞經過呼吸道進入,造成殺傷。
勞工之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更換一匹,很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還是最簡單的拾骨頭,估計後面的洗花液,採集花液會更殘酷。
看什麼看,趕緊幹活!瘸子拿起鞭子,照着我就是一鞭子,呵斥道。
我站起身狠狠的怒視他,他被我森寒的眼神逼的退了一步:“張楓,我知道你是個刺頭,但這裡是黑暗山莊,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老子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
我這一怒,帶來的五十個勞工全都圍了過來,瘸子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我不幹了,太嚇人了,我不幹了,一個勞工突然大吼了起來,原本脆弱的內心終於崩潰,撒腿就跑。
“順子,別跑!”孫力大喊道,然而已經晚了,旁邊的木枯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追了上去。
順子跑了不到十米,木枯拿起手中的筒子一按,頓時一股綠色的液體如箭一般彈射在順子的背上。
啊!
順子發出一聲慘叫,全身被綠色的火焰包裹着,緊接着周身迅速的融化起來,併發出令人窒息的臭味,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順子便已經融化成了血水。
木枯殺完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個死去的勞工屍體重新被埋在了坑裡,用來生骨。
接連經歷了兩起死亡慘案,衆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行,我一定要儘快的執行毀滅計劃,照這麼發展下去,只怕沒在監獄被人打死,到了這也得被毒死。我心中暗自念道。
整個上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幹着活,生怕被劃傷了,中毒而死。
當然,我是不用畏懼的,因爲有黴煞鬼種,連喪命煞都不怕,更何況這區區玩意。
撿了一上午的骨頭,中午大家一人吃了個窩窩頭,便開始黏膜骨粉。
在村子東頭的莊園中,有一個巨大的椿舀,骨頭成堆的倒了進去,勞工們則扶着推杆,喊着號子,開始像磨豆子一樣磨骨粉。
骨粉沙沙的落在了底下的大盆中,待到吃晚飯的時候,十幾大盆骨粉已經煉製完畢了。
這些骨灰就是用來飼養死人花的,死人花這種東西,與其說是花,不如說是一些潛藏在花中的惡靈。
接下來半個月,衆人一直在山莊內幹苦活,期間又有不少弟兄被骨頭劃破皮膚而死,當看到他們被劃破那一刻的絕望,我的心痛如刀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喪命。
我決定,暫時不針對山莊火攻這個點了,因爲一時間找不到能剋制水德符的東西,我和豬頭決定採取刺殺。
只要殺了仇千山,一旦整個莊子亂了,到時候再慢慢尋找水德符,直接破了局,再點火也不遲。
這天晚上,我在村東頭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豬頭的影子,心中頓覺不妙,只能去三號茅草屋找他。
還沒進門,就聽到豬頭哼哼唧唧的躺在牀上慘叫。
我進去一看,這小子半邊脖子都是紅色的血泡,就像是被燒傷了一樣。
“豬頭,你沒事吧?”我拿出這幾天幹活採的一點草藥嚼碎
了敷在他的脖子上。
豬頭哼哼了兩聲,見屋裡有人,忍着疼痛跟我走了出來,選了個僻靜的地方:“楓哥,今天我去洗花液,趁機在山莊裡轉了一圈,你猜我發現了啥?”
“啥?”我問。
他嘿嘿笑了起來,這一笑又牽動了傷口,頓時疼的呲牙咧嘴:“我見着了藥爐,在黑暗山莊有九個大藥爐,裡面正在提煉死人花粉。按照日期來推斷,這幾天就是出貨的日子了。仇千山肯定會抓緊時間煉製花粉,所以他一定在藥房內。”
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天賜良機,仇千山平素都躲在山莊內玩女人,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貌。
如果他就在藥房內,我和豬頭刺殺他,就有機會了。
“你見着他了嗎?”我問。
“見個幾把,老子剛想進去,就被木枯發現了,朝我來了一梭子,沾了點這玩意,要不是有護體的法寶,我就被活活燒死了。”豬頭肥臉一顫,依然是心有餘悸。
我沉思了片刻,“他們這是在玩火自焚,這東西既然威力如此大,那麼咱們也可以奪過來對付木枯,你說呢?”
豬頭點點頭,他本來就好狠鬥勇,今兒被木枯噴傷,心頭一橫,拍大腿叫道:“奶奶個腿的,老子怎麼沒想到呢?如果咱們能搶到這些東西,區區七十個木枯又算個屁。”
來這裡的勞工,都是狠茬子,大夥並不怕死,缺的是武器,只要能有筒子,整個山莊有百十個勞工,光是我手下就還有四十來人,完全能夠拼上一拼。
“這事只能靠咱們兄弟來想辦法了,既然想要叛亂,肯定得籌備好了,我的想法是狸貓換太子。你想他們竹筒總得添置毒液吧,所以只要咱們能找到這個地方就好說了。”我皺眉道。
“管這一塊的,好像是那個瘸子,只要搞定他,一切就好說了。”豬頭道。
瘸子?
我心裡有點數了,也許黑寡婦能知道呢?
我倒是想聯繫黑寡婦,可是自從她進入山莊以後,我就很少見到她。不用想,我也知道她肯定得去陪仇千山這隻老木枯,腦補畫面很污,但我能理解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要活下去,這是迫不得已的代價。
好幾次,我都想對瘸子下手,但這孫子身邊時刻都跟着至少四個木枯,我沒有把握面對四個手持毒液噴筒的傢伙,而且一旦失敗,我必死無疑,所以,沒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會冒這個險。
萬幸的是,就在我愁苦不堪的時候,黑寡婦來找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