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懷疑想要召喚魔神的就是魔門的魔君,他製造了這起陰謀,只是被江天師挫敗後,把陳公還有特使這些人留在了城裡,企圖在合適的時機再次製造慘案。而江九天的遺言,三五之數,正是應了十五年後,陰陽花會再開,這些邪人會捲土重來。
我分析道。
這也是我深思熟慮後想到的,陰陽花當時就滅絕了,但陳公這夥邪人把種子保存了下來,他們一直在期待着召喚魔神。
“有點意思,凡事自有天意,試想楓哥你要是沒來寂無之城,這裡的百姓怕是現在早就被毒死了。但這一切不是還沒有發生麼?”豬頭感慨道。
嗯,咱們要小心,我感覺魔門的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是正兒八經的邪門,可不比宋閻王這些地方豪強,務必小心行事。我叮囑了豬頭一句。
“魔門的人,對於咱們來說就像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們沒有人性可言,一切以利益爲重,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我懷疑這城裡沒有魔神,也有可能是一個厲害的鬼王,類似老槐鬼這種。”豬頭說。
我深以爲然,要真是有魔神,只怕來的就不只是陳公這種小魚小蝦了,不過要是能通過這夥人,更深入瞭解魔門一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楓哥,咱們先別想那麼遠了,就說你老頭子這神像,咱們是砸還是不砸吧?豬頭問道。
我說,砸吧,至少還有出去的希望,要是不砸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而且,我有個計劃,放長線釣大魚,把陳公背後的主子挖出來,萬一咱倆能挖到魔門的重量級人物,豈不是賺大發了?
豬頭一拍手掌,丫的,就這麼幹了。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線香,對着神像,恭恭敬敬的上香,心中默唸道:“江天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生父,但不管如何,我一定會爲你報仇,殺了司馬相,宋閻王這些卑鄙小人,以慰你在天之靈。”
豬頭也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江九天這個人在圈子裡有很大的爭議,正派人把他視作邪人,而邪門人則把他當做聖人,這讓他處在夾縫中,生存很是不易。但就這麼一個人,他依然有一顆仁慈之心,雖有大神通卻從不報復那些仇恨他、誹謗他的人。
江九天無疑是一個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我拔出匕首,在手上的白蓮印記上,狠狠的刺了下去。白蓮印記裡猛地騰出一股紫火,伴隨着我的鮮血流了出來。
我把血滴在他手心託
着的那朵石蓮之上!
豬頭趁這個機會悄悄往門外走去,不用想我也知道,那些探子此刻一定向陳公彙報去了。
石蓮像是有着吸血能力一般,不停的抽取着我的血液,我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快要被焚燒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泰山崩塌一般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這石蓮要吸乾我的血不成?隨着血水的注入我的雙目變的血紅,一股混沌浩蕩的元氣在我體內激盪,這絕非正統的能量。
但這股力量傳來的感覺又與我體內儲存的白蓮之力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江九天修煉的法術,以及他的道行確實走的是偏路子,而非玄門正宗。
事實上在歷代,白蓮聖君未必就是正義的,從江斌滅五通後,陸陸續續,尤其是在白蓮教猖獗之時,有幾任白蓮聖君反而與邪爲伍,禍害百姓。這也是正統玄界排斥、醜化白蓮聖君的原因。
而如今這股邪惡的力量再次傳到了我的手上,江九天一生雖然與人爲善,不曾作惡,但他沒有爲聖君正名,這個任務便落到了我的頭上。
難道這是在考驗我嗎?
“弟子張楓,呈聖君賜予神通,今定當以仁義爲主,與天下爲善,揚聖君之名,終不使聖名辜負於蒼生。”我朗聲大叫,渾身已經被紫色的火焰包裹,就在我痛苦之際,神像忽然晃動了起來,一道紫色的身影若隱若現浮於石雕之上。
他看起來極其威嚴,紫色的瞳孔如電一般,瞬間穿透了我的靈魂,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像是被人看了個精光,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嗚!
他發出一聲沉重的感嘆,凝視着我,眼中的威嚴逐漸變的慈祥。
我渾身激動的直顫抖,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江九天的魂影,只可惜這只是一道他保護結界的殘念,但他那威嚴的模樣與我幼年記憶中的江九天是一樣的。
沒錯,這就是我的生父,我甚至可以從他的眉宇間,看到與我相同的輪廓痕跡。
父親大人,是你嗎?是你嗎?我淚流滿面,忍不住問道。
他與我對視了幾眼,魂魄一晃,唪!的一聲,原本纏繞在我身上的火焰頓時退去,化作一股洪流,倒回了我的身體。
江九天的身影慢慢的化作虛無,徹底的消失於無形。
轟隆!
他手中的石蓮綻放紫色光芒,在手心旋轉了起來,我分明能感覺到那種壓迫人的氣勢像是一
瞬間消失了,緊接着城北方向紫光沖天,整座寂無之城地動山搖。
結界打開了!
神像瞬間坍塌,我渾身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他始終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但從他眼神中殷切的期盼之意,我明白,他需要我重振祖上江斌聖祖的榮光,敢爲天下先,挽救黎民於水火,再現玄界清明。
父親大人,我一定會奮發致死,實現你未完成的目標。不管那些奸人有多大來頭,我一定會爲你報仇血恨,讓奸人伏誅,我站起身抹掉眼淚趁着聖君廟尚未坍塌,縱身跳了出去。
這場地震引得城中坍塌了不少房屋,百姓蜂擁走出街頭,往城北涌去,誰都知道剛剛的大地震很可能是結界鬆動了。
也就是說,他們能夠出去了。
徐文的大軍在東南西北四門戒備,東西南三門如往常一樣打開着,徐文在正東門,親自坐鎮,百姓全都站在他的身後,每個人都一臉的急迫,但誰都沒敢踏出那第一步。
“張先生,真的可以了嗎?”徐文小聲謹慎的問我。
我笑着點了點頭:“城中的結界是打開了,但能不能出去,卻不是我所能保證的了,你們與我不一樣,你知道的。民衆踏出這一步,興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百姓在寂無之城世世代代都呆在這,其實在江天師沒有封城之前,也幾乎沒有人出去過,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片土地上的一點一滴,但糧草危急後,外面世界對他們有着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老百姓一走,他這城主便沒有任何意義。
徐文試探了一下,終究是沒敢邁出第一步,望着城外的河山喃喃道:“民衆一踏出這一步,便是新的天下,我徐文又豈能因爲自己的私心,阻撓大家追尋生存的腳步?”
我揹着手,淡然笑道:“是啊,民衆都有私心,外面的世界未必就那麼美好,也許過不了三五天,就會有人回來。”
誰願意出城,請吧,徐文大手一揮,士兵們放開了一條道。
民衆盡皆沉默,四下張望,猶豫不決,顯然他們對外面的世界既嚮往又畏懼,不知道如何抉擇。
終於有人帶頭,小心翼翼的邁出了出城的腳步,當那人走出城門,呼吸到城外的第一縷空氣時,他激動的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一旦有人開頭,即如決堤的大壩,人流如洪水般,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這座位於深山之中的小城,在十五年後,終於再次開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