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丹陽峰,有一種別樣的死寂,往日裡的繁華喧鬧,如今變成了落寞蕭索。在丹陽峰的山門處,幾名弟子圍着篝火默默的喝着清水,吃着麪餅。
“廖哥,你說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一個老鼠眼的小子“呸”的一聲把嘴裡的麪餅吐進了火堆裡,“咱們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勒個去的,每人每頓就給倆餅子,有錢都沒地方去買吃的,這他嗎的狗屁日子過的有雞毛的意思。”
“你以爲這日子誰想過啊?上面的人也不想,可是沒辦法。”被稱作廖哥的虯髯大漢也是滿心怨氣,可是他知道就算抱怨也沒什麼用,把麪餅子扔了,最後餓肚子的還是自己。丹陽峰最近緊張的很,不光是氣氛,食物方面也開始緊張。以往每隔一兩天,山上都會派人到姜城去採購一番,可是隨着渡口被封鎖,採購自然也停了。
之前好歹還能到琅琊街去享受一番,可是因爲唐絕殺了武器鋪那老頭,弄得朗月峰的人一怒之下把他們這邊往琅琊街的通路都給拆毀了,廖哥的心裡多少帶着點怨氣。
“廖哥,來,我這有點鹹菜。先湊合吃兩口,我聽說上面現在在籌備什麼大動作,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不用再過現在這樣的苦日子了。”一個麪皮白淨的弟子把一塊兒芥菜疙瘩遞給廖哥。
廖哥接過那塊芥菜疙瘩咬了一小口,然後嘆了口氣,“我都不指望什麼反攻的大動作,別讓咱們兄弟去送死就好了。”
“噗哧”一聲輕響,廖哥覺得有什麼東西濺到了他的臉上,用舌頭在脣邊一舔,有股腥鹹的鐵鏽味。是血!
他詫異的扭頭看去,剛剛給他鹹菜的麪皮白淨的弟子一隻手捂在自己的咽喉上,指縫間露出了一支黝黑的弩箭,鮮血就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流淌。
“小白!”廖哥剛喊出那人的名字,風聲乍起,一根弩箭朝着他的面門飛了過來。
“廖哥小心!”老鼠眼一箭撥開了飛向廖哥的弩箭,卻不想另外一隻箭矢卻在黑暗中飛來射穿了他的後心。
“敵襲!有敵人攻上來了!”廖哥此時已經管不了那兩個同伴了,跌跌撞撞的一邊朝山道里面跑,一邊徒勞的大聲叫喊着,其實從第一隻弩箭飛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丹陽峰要亡了。
“該死,怎麼跑了一個,剛纔射那絡腮鬍子的是誰?林小平,是不是你?”看到三個崗哨跑
了一個,還朝後面大喊大叫,陸雲風頗有點不滿的看向一邊一個手握輕弩的弟子。
“峰主,這不能怪我啊。楓哥那幾天訓練我們的時候,就一個勁兒的要求我們上弦要快,我這連十支弩箭都沒射過呢,能瞄準目標就不錯了。”林小平滿臉都是委屈,雖然他們這些修行者感官什麼的都比一般人要強的多,可是你硬讓一個從來沒摸過弓弩的人去射個百步穿楊,這不是難爲人麼。
“行啦行啦,回去以後多練練,這三個人,死不死光都無所謂,反正咱們也沒打算悄悄的上山。”一旁的段涯給林小平開解着,揮了揮手示意後面的人全都跟上。這一次,陸雲風和段涯帶出了琅琊峰和朗月峰足足六成的兵力,打算一舉拿下丹陽峰。
隨着絡腮鬍子的喊叫聲,山道上方傳來了更多的人聲,緊接着,一個個火把在上面點燃,隱約聽到有人喊了一聲“放”,緊接着就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一段段粗大的原木從山道上滾了下來,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巨大的石球。
看到這一幕,段涯和陸雲風相視一笑。
滾木礌石這玩意兒,在古代戰場上是經常用的,也算得上是守山利器吧,可是你要用也得分對付誰啊。這能進琅琊山成爲冥宗外圍弟子的有哪一個是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藍的貨色?飛檐走壁什麼的在他門看來都是家常便飯。
除了一個落地時候踩到小石子扭了腳的,段涯和陸雲風帶去的弟子沒有一個受傷的。
“我說,一直以爲丹陽峰的人有多牛氣,原來就這點本事麼?”人羣中一個弟子不屑的說道。
“就是就是,滾木礌石這種娘們兒玩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真當咱們是三歲小孩子啊。”很快就有人隨聲附和起來。
“丹陽峰本來就不堪一擊,之前咱們只是被他們的名頭給唬住了而已,衆弟子們,衝啊!”陸雲風手中長劍一揮,直指山路上方,雙峰的弟子們一個個縱躍而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就衝到了半山腰。中途遭遇了幾次阻擊,但是人數很少,所依仗的也不過就是十幾張摘星弩,在雙峰龐大的人數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然而在半山腰的這塊平地上,陸雲風卻揮手示意大家停下。
從正面這裡上到峰頂的路有兩條,分別在這片平地後面的左右兩側。可是在這塊平地上卻站立着二十多個渾身由金屬打造的銅人鐵陣。有關於銅人鐵陣圖的信息,我曾
經給過陸雲風一個他描下來的設計圖,告訴他一旦遇到這種東西,務必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
當然,除了給他設計圖外,我還給了他破陣用的東西——一張引爆符。
這引爆符卻是鐵老和一張字條一起夾在那本鍛造心得裡面的。
鐵老是什麼人,一個老摳兒、人精。唐絕敢用桃三姑作爲要挾讓鐵老給他打造東西,鐵老不在上面做點手腳那就奇怪了。那些銅人鐵陣屁股後面的能源位置上,都被鐵老給刻畫上了引爆陣法,只要引爆符在面前炸開,銅人鐵陣立刻變成一對廢銅爛鐵。
陸雲風手上夾着引爆符站在距離銅人鐵陣十幾米開外,嘴裡低聲唸誦了一遍咒語,內息流進符紙之中整張符紙都散發出了一抹淡淡的金黃色。隨着陸雲風的手腕一抖,符紙飛到銅人鐵陣中間“轟隆”一聲爆炸開來,而在這聲抱着之後,現場的銅人鐵陣卻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老陸,怎麼樣?這就算是破了這些機關人了麼?”段涯湊到陸雲風身邊低聲詢問了一具。
“嗯,應該算是解決了,這玩意兒看着厲害,其實也沒什麼嘛。”陸雲風拍了拍手,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張引爆符有麼有起作用,不過既然我說可以,那就是可以吧。
“那個,張小一,你輕功好,上去試試!”段涯指着附近一個抗壓風弟子說道。
“好嘞。”名叫張小一的弟子應了一聲,朝着銅人鐵陣走了幾步,剛剛踏入銅人鐵陣十五米的範圍內,最前排的兩個銅人的眼睛猛然睜開。
張小一心下已經,立刻就要朝後面退開,卻在那一瞬間聽到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音,緊接着,大蓬的鋼針從兩個銅人鐵陣的眼睛裡噴射了出來。張小一的身法已經很快了,卻依舊沒有快過那些鋼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被射成了刺蝟,傷口處流出的血都是暗綠色的,顯然鋼針上面有劇毒。
其中一些鋼針沒有直射向張小一,卻是散射向後面的人,好在陸雲風早就有準備,袍袖一揮,憑空捲起一陣狂風,把飛針全都卷落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張楓留下的法子不管用?”段涯的眼神有些閃爍,剛剛那些鋼針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算是他想要躲閃開也很困難。
“我也不知道。”陸雲風擡頭往平臺後面的山道看了一眼,“老段,你有沒有覺得來抵抗咱們的人實在是少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