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深山老林的,這村裡的人又排外,我要不帶他們離開,陷在這裡還真是個麻煩。
我握着老爺子冰冷的手說:“老人家,你讓小丫頭起來,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我帶你們就是了。”
王玲瞪着我,板着臉說,張楓,要出上什麼事,他們家人賴上你,你就等着麻煩吧。
嗨,這娘們剛剛沒好幾天,自私病又犯了。我吐掉菸頭,沒好氣說:王玲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啊,現在咋這麼小心眼,咱們不過就是順路搭個伴,又少不了一塊肉。
王玲見我生氣了,撇了撇嘴,不敢再鬧,畢竟我和她的關係剛剛緩和一點,她也不想鬧的太僵。
爺孫倆見我倆爭吵了起來,低着頭默不作聲,眼巴巴的看着我,生怕我拋下他們。
我抱起小女孩,發現小丫頭身上涼颼颼的,脫下了外套給她披上,這纔打着燈籠就往前走去。
走了老遠,我回頭一看,村裡的那些“啞巴”,還圍在一起,隔着老槐樹,盯着我們看。我吐了口唾沫,暗罵了一句,這羣人真他媽神經病。
一路上,王玲在我的左手邊,老頭在右邊,兩人都是低着頭不說話。
本來還想跟老頭搭個伴,聊聊天打發時間,畢竟這鬼地方能遇到個開腔的不容易,結果被王玲一鬧,老爺子也焉了,生怕惹惱了她,我把他們爺孫倆給撇了。
我只能無聊的逗着小女孩,小女孩告訴我,她叫瑤瑤,爺爺帶她出來玩,找不着回去的道,被困在這了。
小女孩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也就沒了說話的興趣,回去的路倒是很順暢,畢竟來時趟過一遍了,天還沒亮,我們就到了太平村。
到了村口,燈籠裡的蠟燭燒的差不多了,我順手把燈籠扔在村口,王玲說,昨晚義村鬧邪,燈籠沾了晦氣,讓我燒了。
我燒掉燈籠,剛要去開車,發現那爺孫倆還愣在原地,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我就說,老爺子,這都到家門口,回去吧。
老頭苦着臉的哀求我,年輕人,你好事做到底,多送我們幾步吧。
王玲冷若冰霜的在一旁,嘴裡嘀咕着,老東西,真是得寸進尺。
我瞪了她一眼,又問老爺子,你家在哪?我琢磨着吧,他多半是怕回到家不好交代,有個外人在,家人多少顧忌點顏面,不會讓他難堪。
老頭指着村子裡的一棟三層小別墅說,就是那。
我果然沒猜錯,老爺子是有錢人家。
我看了下,也沒幾步腳,反正也不差這幾步,就抱起小女孩往別墅走去。
剛進村,一羣散遊土狗圍了上來,衝我們三人狂吠,小女孩嚇的躲在我懷裡哇哇大哭。
我輕拍安慰她,同時破口大罵、吆喝着,土狗也不敢逼近,待走到村中心,村裡供着氣派的祠堂,祠堂的大門緊閉着,貼着秦、尉二門神。
繞過祠堂,離三層別墅不足百十步,老頭從我懷裡接過小丫頭,摘下她胸口的金鎖塞給我說,“後生,你人不錯,今兒個要不是你,我爺孫倆就困死在義村了,這金鎖算是我們爺孫倆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金鎖入手沉甸甸的,我估摸着沒個萬兒八千拿不下來,順路搭個伴而已,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哪能要。
老頭也是倔,推讓了半天,拗不過他,我想他們家能住三層別墅,肯定不差錢,興許在人家眼裡,這鎖也算不了什麼。
我沒再推辭,收下了金鎖,正巧過些日子,我有個小外甥要辦滿月酒,我媽還催我趕緊去買點小禮物,金鎖正好可以送人情。
老頭見我收下,心中很歡喜,聊了兩句,他又嘆了口氣,小聲說:“後生,你是個好人,福大命大,我一把年紀本不該嚼舌根,但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義村這地方,人去不得,你這媳婦不簡單啊。”
老頭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問老爺子,義村怎麼了。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我嘆了口氣,抱起小丫頭,搖了搖頭,往家裡走去。
瑤瑤轉過頭向我揮手,大哥哥再見,我微微一笑,目送他們而去。
回到村道口,王玲抱着雙手,不耐煩罵道,“老東西,屁事真多。”見我手上拿着金鎖,她一把奪了過去,扔在地上,“這晦氣玩意,你也要,張楓你真是窮瘋了吧。”
我趕緊撿了起來,在胸口上蹭了蹭,說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再說了,過幾天我小外甥辦滿月酒,咱們總得意思下吧。
王玲白了我一眼,瞧你沒出息的樣,小心這東西給你惹上大麻煩。
我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別太過分,這爺孫倆哪惹着你,礙着你了?你處處看人不順眼。王玲,我告訴你,不帶這樣做人的。”
我上了車,王玲怕我把她給甩了,連忙追着上了車說:“哎呀,張楓,你就別生氣了嘛,我這也是爲你着想,怕你被人給騙了。”
我才懶的跟她置閒氣呢,來到這狗屁村子,又是放血,又是躺棺材,鑽山林子,我現在只想回去
好好洗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一路無話,回到家,我洗完澡,矇頭就睡。
直到下午,才從牀上爬起來,一看電話,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科長老姚打的。
我起牀來,屋子裡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一聞就知道,又是中藥燉甲魚。
王玲見我要出去,就囑咐我,晚上回來喝湯,昨天去義村太累了,得好好補補。
我沒搭理她,回到車場,老姚進門就訓了我一頓,說去個王家嶺,還能呆兩天,到底有沒有譜。我問他催喪一樣到底是啥事,老王說昨天東門郊區新開了一個農家樂,釣魚是免費的,因爲車被我開走了,沒趕上趟,所以很不爽。
我也不吭聲,等他訓爽了,我說科長要沒事,我就先出去上班。
老姚一把拉住我,鄭重其事說,張楓,你最近氣色不太對啊,印堂發黑,小心倒大黴。
我笑說,老大,你啥時候又會面相了?
老姚一本正經說,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咱們車場,那些出車禍的傢伙,老子見得多了,缺胳膊,少腿的,都是你現在這德行。
我挑了挑眉說,科長,你牛,還真讓你猜對了,我昨兒個就是去王家嶺找大仙給去晦氣了。
老姚點了根菸,搖頭說:你這大仙肯定不行,冒牌貨。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中午,有個女的來找你,點名要見你。
我說女的,誰啊?
老姚咳了咳,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看不出來,你小子也是個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主,那女的挺漂亮,從她急着見你的神情來看,還挺關心你。
我心中一緊,問老姚,那女的是不是白白淨淨,挺高的,鵝蛋臉?
老姚說是啊。
是柳絮!她還是纏上來了,我額頭上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一股無邊的恐懼瞬間席捲我的全身,真是陰魂不散啊。
我說你沒事吧,至於這麼緊張嗎?你小子不會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吧!老姚見我神色不對勁,詫異問道。
我說,這事可不能亂說,就是一朋友而已。
回到休息室,我邊擦汗邊琢磨,我的魂魄不是被定在李仙姑那嗎?按照李仙姑所說,那就是我的替身,作了替身法以後,我已經是個死人,不懼柳絮勾魂。
柳絮要找也是衝着替身去,可剛一回來,她怎麼又找上門來了呢?
難道老子那一夜棺材白睡了,李仙姑根本就是個神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