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道之九十九,第二番,卍禁。
“初曲,止繃”。
寬厚布條飛出,捲住因術式失敗,陷入卡頓、反噬之中的大筒木輝夜。
她無力逃避,也再無人助她反抗。
嗖嗖幾聲,便被五花大綁。
她掙扎着,想要反抗。
噗嗤幾聲——
“貳曲,百連閂”。
憑空顯現,幾根如針一樣的鐵塊貫穿布條、插入她的身軀要害穴道,將其禁錮。
此術,限制靈力。
“查克拉”雖與“靈力”大相徑庭,不過總歸是涉及“意識”層面的能量,再加之鳴人對“查克拉”也有一些理解.
大筒木輝夜體內的查克拉,因此截流,運轉得困難。
她的掙扎,也隨之一同,變得阻塞。
鳴人雙手合十。
最後一曲奏響。
“終曲,卍禁太封”。
轟隆一聲,側面刻着“卍”字紋路的方形碑浮現,狠狠砸落。
鬼道這種東西,“縛道”與“破道”之間的差別,並不是那麼的涇渭分明,高序號鬼道,幾乎具備“封禁”、“攻擊”這兩種屬性,只是更偏向於哪一種,就被劃分到哪一類。
序號九十九,卍禁。
是“封殺”型縛道。
大筒木輝夜被鎮壓,查克拉也在“終曲”落下的瞬間,完全停滯。
鳴人依舊維持施展術式的動作,目光凝重。
封印了。
但.
這個女人在“查克拉”還存在時,擁有不死之身。
而且還有人沒有出現。
無限月讀世界。
逆流的雨,與之對應的停下。
“停止了。”千手扉間動彈不得,在結界之內,他也受到影響,但思維並未凝滯,仍能思考。
波風水門精神一振。
有效果!
大量“查克拉”的截止、甚至迴流,的確對另一個世界的戰場造成了影響。
該停下了。
他站的位置算好,能看得到香燐。
只是
這位處於紫色霧紗結界中央,手持“龍脈”的少女,似乎並沒注意到周邊世界的變化。
粗心大意?
不,是無暇注意。
她的全部精力、全部思想,都用在了維持結界存在之上。
頭髮褪色,從紅色漸漸變白。
雙手顫抖,汗水止不住下洇。
波風水門想要提醒,但開不了口,他也是被“時間靜止”的一員,內心焦急的不得了。
再這麼下去.
香燐的生命恐怕都要和“龍脈”的力量一同燃燒殆盡。
就在此時。
世界震顫,從裡至外的。
天空、月亮,像被撕裂似的,露出一條長長、猙獰的裂口。
對“查克拉”的吸力,再次席捲而來。
龍脈的結界受到外力衝擊。
咔嚓一聲——
裂出一道細小豁口。
香燐本就努力、挨近極限地維持着它。
小小一點外力,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豁口眨眼擴散,帶動整個結界崩毀。
香燐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其餘幾位火影立馬恢復行動能力。
“又開始了嗎?”連千手扉間都感受到那股癲狂、暴躁的拉扯力。
波風水門走過去,關切地噓寒問暖。
雖然
鳴人也好、香燐也好,包括已經發生過的那些事,無不在證明,他們所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感情。
哪怕連存在都是虛假的.
他也確認,這份感情是真的。
這個女孩早就是不可缺少的家人。
“沒成功嗎?”香燐盯着天空,她感受不到吸力,但那些又逆流而起,向天空上而去的“雨滴”,結實的映照在眼裡。
波風水門伸出手,搖了搖頭,溫和一笑:“不,成功了。”
“那個人應該是在做最後的抵抗。”
“而且”
他剛準備說什麼。
那些逆流的雨,又噼裡啪啦落下。
波風水門愣了一下,笑得更加燦爛:“你看,雨停了。”
香燐艱難點頭,說不出話來。
但在心裡,她重複着“雨停了”。
始球空間。
大筒木輝夜,在適應封印的力量之後,又開始起新一輪的掙扎。
石碑對她造成重創。
可她不死不滅。
布條撕裂,鐵針崩飛,她伸出雙手,骨刺締結,打破封印,滿臉憎惡地走出。
“鳴人,恐怕要用卍解的力量。”內心世界裡,九喇嘛聲音低沉,“老夫還有些力氣,只是支撐到將她封印的程度,完全沒有問題.”
鳴人置若罔聞。
他只是伸出手,風撲捲來,在他手中凝結成一把刀的模樣。
並非“渦卷”。
是“渦卷”帶動起的力量而凝結成的刀。
類似於“影分身”一樣的存在。
他握住刀身,右腳後撤、左腳弓步,把刀狠狠朝前擲去。
毫無阻礙。
正中大筒木輝夜胸口,刀刃沒入,並未將她貫穿——在進入她的身體裡後,刀就散作風和漩渦,停留在大筒木輝夜的身體裡。
“渦卷”的力量散發,毫不留情地摧毀着她的內臟。
這樣的力量當然殺不死她,在內臟被摧毀的同時,新的內臟就緩緩誕生。
只不過.
大筒木輝夜動作一頓。
渦卷摧毀、自我新生,就陷入這樣的循環裡。
她一咬牙,還想再繼續強行抽取查克拉。
鳴人不給她機會。
再度施展封印術,將她重新封印住。
這一次,大筒木輝夜就再也掙扎不得,內臟的摧毀,讓她調動不出全部實力,雙手、雙腳又偏偏被封印住,讓她也不能調動能力,清理自己身體內部的混亂外來力量。
九喇嘛再次開口:“鳴人,老夫還沒虛弱到,連‘卍解’都支撐不起來的地步。”
“況且老夫已經休息了這麼久的時間。”
鳴人笑笑:“我本來就沒想用六道之力把她封印。”
“那樣沒有意義。”
九喇嘛從內心世界出來,懨懨趴在肩膀上,疑惑不解:“爲什麼?”
“六道老頭子當年就是這麼封印住她的。”
鳴人盯着那個被石碑鎮壓住的人形物:“你還記得屍魂界,是怎麼來的嗎?”
“五大貴族偷襲靈王,將他製成穩住三界的楔子.”九喇嘛利索回答,說到一半戛然止住,一張臉上若有所思,停頓了半刻後,繼續說下去,“鳴人你是想把這個女人制作成類似於靈王的東西。”
“爲什麼不呢?”鳴人反問。
“不是已經有淨土了。”九喇嘛打了個哈欠,“幹嘛還要多此一舉?”
鳴人伸手,空間裡剩餘的風席捲來,在他掌心裡匯聚成一把刀,是解除始解狀態的“渦卷”:“宇智波斑在的那處空間,是生與死的狹間。”
“夾在現世和淨土之間。”
“想要去那一處空間,需要用到輪迴眼的力量。”
“也就是說,淨土的存在,也多半和那個六道仙人有關。”
“和查克拉有關。”
“魂魄就應該只是魂魄,不應當被‘查克拉’這種危險的東西影響。”
九喇嘛若有所思點頭。
它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鳴人打算以大筒木輝夜爲楔子,來建設一個和“查克拉”無關的淨土。
鳴人伸手,渦卷刺出,打開門戶。
他一腳踏出。
但這次去的並非是其他空間,而是空間之外。
現實的世界。
九勾玉輪迴眼依舊映照,奇異古怪的光芒照耀着整個世界。
“大筒木輝夜被封印住了,這個術式還能維持得下去嗎?”九喇嘛嘟嘟囔囔的。
鳴人笑一笑:“術式是宇智波斑施展出來的,他都已經死了,連魂魄都不存在。”
在說話之間,他高高飛起,詠唱言靈。
“千手之涯,無法觸及之闃暗尊手,無法映及之蒼天射手.”
“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
“相聚而集之時,無須迷惘。”
“謹遵吾之所指,光彈、八身、九條、天經、疾寶、大輪.”
“灰色的炮塔,引弓向遠方,皎潔地消散而去。”
繁瑣、而且冗長的言靈。
在寂靜的世界裡,烙印下磅礴、璀璨的痕跡。
這是比黑棺還要高一序號的破道。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從鳴人雙掌間,積蓄已久的力量涌動而出,散着鋪天蓋地的櫻花色光錐,它們極速飛行,貫穿天空,如流星逆行,精準而又兇狠地撞在月亮之上。
爆炸而生的煙塵、崩開亂飛的碎石,雜亂的交響曲似的,一點一點彰顯着月亮的破滅。
承載“無限月讀”力量的星體消失。
這個術式,也在此時終結。
傲然挺立在大地上的樹木,一瞬間就有枯萎乾癟的跡象,那些垂落在樹梢上的繭,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束縛的能力。
一些人開始掙扎,不多時就撕開那些包裹自己的藤蔓,從裡面鑽了出來。
只是他們的臉上.
有些慶幸,有些卻很失落。
還有些人就像宇智波斑說的那樣,似乎無法接受美夢被打破的“殘忍”,抓着自己的腦袋,痛苦不堪。
不過這種人都是少數。
大多數人,擡起自己的腦袋,盯着天空上那道穿着白色羽織的金髮身影。
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不難判斷的出來,就是這個擁有金髮的少年,名爲“漩渦鳴人”的傢伙,拯救了他們。
月亮被摧毀。
影響也在頃刻間產生。
潮汐不受控制,星球的自傳也產生偏差。
鳴人臉色平靜,抽出“九喇嘛”,高高舉起。
陰遁創形於無。
一顆小小的岩石球體,在宇宙之中,原本月亮存在的地方誕生,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膨脹起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變得和原來的月亮一般大小。
木葉村裡。
佐助的遷徙計劃,還沒有完全結束。
卡卡西從繭裡掙脫出來,神色恍惚。
他有些捨不得無限月讀的世界,在那裡父親還活着、琳也活着,曾經年少時沒有珍惜、損失掉的那些東西,都在那個世界裡完整的陪着他。
然而,天空上的變故,將他內心裡的這一份恍惚擊碎。
他沒能看到鳴人擊碎月亮的那一幕。
但粉塵漂浮、原本該是月亮的地方只有一地狼藉,再加上鳴人此時此刻展現出來的神通偉力,不難猜測出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
將月亮擊碎,又重新創造出一個月亮。
這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
“鳴人的手段真是可怕。”自來也從旁邊一個繭裡爬出,語氣感慨,“月亮.”
“毀滅與創造。”
“傳說中的六道仙人也不過如此。”
卡卡西沉默,沒有說話。
“這也是一個好事情。”自來也伸了個懶腰,“在鳴人展現出來這種力量之後,我想也不會有人再敢反對宇智波佐助的決定了吧。”
他內心裡的遺憾也很多。
弟子的死亡、愛慕着的人的離去、朋友的背叛
這一切,在無限月讀的世界裡也得到了彌補。
但他年齡畢竟擺在那,生生世世見的多了,倒是豁達得多,沒怎麼受影響。
卡卡西搖了搖頭。
奈良鹿久也掙扎出來:“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六道仙人曾經開創了一個時代。”
“那麼同樣開創一個時代的漩渦鳴人,擁有不亞於六道仙人的力量,不是很正常?”
他們就這麼擡着頭,看着那顆月亮,漸漸變成他們熟悉的模樣。
鳴人落地,飛回雨之國。
最先找到香燐。
她昏睡不醒,就那麼躺在繭裡,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掙脫而出。
“真是了不起。”九喇嘛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做到這種程度。”
它看着鳴人把繭扒開,露出裡面的少女。
模樣打扮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一頭漂亮的紅髮,大半變白,從髮根開始,只有發尖的一小部分還保持着點點紅色。
“靈魂沒有受損。”鳴人仔細檢查,好一會後鬆了口氣,笑着搖了搖頭,“是使用查克拉消耗過度了,生命能量消耗的有點多。”
“不是什麼大問題。”
九喇嘛也跟着鬆了口氣。
鳴人揮動“九喇嘛”,創造出一間簡陋的屋子,把香燐放到牀上。
而後低下頭,盯着地面,感知能力毫不客氣地鋪展,試探開來。
“六道仙人.”
“現在我都已經將你的母親封印,無限月讀也被我摧毀。”
“去往淨土的門戶也已經被我找到了。”
“我想你已經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出來和我見一面吧。”
“總有一些事,在我們倆之間是要說清楚的。”
比如
關於“死者”的管理。
大地靜悄悄,暫無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