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但又能被清晰感知到的東西。
尤其是長期處於負面評價中的人。
他們更加敏感。
狛村左陣能感知到從鳴人身上散發出的,那名爲“真誠”的東西。
“多謝漩渦隊長關心。”他緩緩開口,“但老夫確有不能擔任隊長的理由。”
“老夫...”
說着,他把雙手擡起,撐住“頭盔”,將它褪下。
短毛抖擻。
露出來的,是一顆狗頭。
上半部偏棕紅色,鼻子以下,從嘴部開始,直蔓延到胸口的,都是白毛。
“是秋田犬啊。”鳴人眼有些發直。
狛村左陣深吸口氣,繼續說下去:“漩渦隊長,您也看到,老夫並非人類之身。”
“此等面貌,不宜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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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不便擔任隊長......”
“你爲什麼會這樣?”鳴人突然開口發問。
狛村左陣一頓。
鳴人比劃着:“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第一回在屍魂界見到像你這樣的人。”
“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狛村左陣把頭一點:“漩渦隊長,是從現實死亡,魂葬而來的魂魄?”
鳴人應一聲:“算是吧。”
“真好啊。所以漩渦隊長不太瞭解。”狛村左陣感慨,“老夫是出身自屍魂界的人狼一族。”
“我們這一族...”
“是生前在人間犯有大罪孽,又僥倖沒有墮落成虛,被魂葬後就墮入畜牲道,纔有如此獸麪人身。”
鳴人心頭一沉。
這樣啊...
還以爲是詛咒、或是術式的效果。
“老夫正是因此原因。”狛村左陣拿起頭盔,又緩緩爲自己重新戴上,“飽受白眼,是山本總隊長不因樣貌而疏遠老夫、願意收留並加以栽培。”
頭盔把他腦袋完全覆蓋住,聲音也重新變得甕聲甕氣起來。
“能爲總隊長效力。”
“老夫心滿意足。”
“不敢奢求更多,這副樣貌拋頭露面,只會爲總隊長和瀞靈廷帶來更多麻煩。”
他恭敬行禮,告辭退下:“失禮了,漩渦隊長。”
看着悄聲走開的那道背影。
鳴人有些失神。
他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原因。
此時此刻,倒是能體會到一些狛村左陣的心情。
自己以前也差不多這樣。
他的境遇多半要比自己更糟糕...
畢竟自己只是揹負一個“罵名”。
但狛村左陣,是把“狗妖”之實,頂在腦袋上。
更不要說“墮入畜生道”這個起因。
鳴人正思考着。
走到門口的男人忽然回頭:“對了,漩渦隊長。”
“有件事,請讓老夫務必糾正您。”
鳴人“啊”一聲。
狛村左陣鄭重:“老夫是狼。”
“並非秋田犬。”
雖然因這個樣貌備受歧視。
但種族...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纔不覺得狼和犬是一個物種。
鳴人撓了撓頭。
山本總隊長真是給自己塞了一個大難題,要解決他的問題啊...
成爲隊長之後的日子,和之前在十三隊擔任三席的日子就截然不同了。
哪怕七番隊的職責只有“拱衛內廷”。
但每天要處理的事件有很多。
鳴人在上任後一週,就大受七番隊歡迎。
“影分身”這個術在忍者的戰鬥中很好用。
但在死神的戰鬥中,這個術式根本沒有用場,甚至還會平添負面效果。
死神的戰鬥,是靈壓的戰鬥。
無論是刀,還是鬼道,都需要足夠強大的靈壓才能對敵人起到效果。
而影分身術...
是將靈壓均分。
數量沒有意義,弱小的靈壓再多,也無法傷害強大的靈壓分毫。
但是這個術式,在處理隊內事務上,卻異常好用。
每個影分身都是相對獨立的個體。
消失之後,記憶又會迴歸本體。
這就讓鳴人可以在隊內批閱報告的同時,出現在其他各隊隊舍、出現在瀞靈廷其他區域。
他幾乎事事親爲。
再小的事,只要能搭一把手,他都很樂意去做。
這樣的生活有些疲憊。
但鳴人頗樂在其中。
他偶爾也會和狛村左陣談心,但這位一口一個“老夫”的狼頭人,是很一板一眼的性格,只想用空口白牙的語言,很難去勸動他。
就這麼持續了半年的時間。
鳴人已經很適應現在的身份。
這一天。
“鳴人隊長。”小椿刃副隊長推開門走進隊舍。
他一臉嚴肅。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鳴人擡起手,習慣性就要分出新的影分身。
小椿刃搖頭:“不,是屬下今晚想邀請隊長一起去喝酒,不知隊長是否有時間?”
“我嗎?”鳴人眨了眨眼。
小椿刃把頭一點。
“那就今晚。”鳴人笑着應下,“到時候見。”
他沒把手放下,又結出兩道影分身。
既然晚上要出去交際...
那手頭的這些事務都要儘快處理掉。
小椿刃深深看了鳴人一眼,嘆一口氣,合上門退了出去。
晚上。
瀞靈廷商業街,居酒屋裡。
鳴人不是第一回來這種地方。
以前還在木葉的時候,爲了找自來也,他和香燐沒少闖入。
不過瀞靈廷的居酒屋和木葉的居酒屋風格相差很多。
這裡更安靜。
沒那種“聲色犬馬”的放縱感。
“漩渦隊長,這邊。”小椿刃站起,打着招呼。
鳴人走過去。
在那張桌子旁,意外匯聚了不少人。
有自家副隊長小椿刃。
還有京樂春水,和十番隊隊長志波一心。
以及一位橘發女性死神,領口開出不太禮貌的空間。
“鳴人,好久不見。”京樂春水打起招呼。
鳴人點頭帶一絲歉意:“隊內事務有些繁忙,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去看望春水隊長。”
“不要把我說的那麼像孤寡老人啊。”京樂春水吊兒郎當,拿起杯子在桌上敲了敲,“不過你能答應小椿刃的邀請,真讓我驚訝。”
志波一心撓頭,哈哈大笑:“鳴人隊長都知道放鬆了嗎?”
“那我來喝酒,就更不會被海燕說了。”
鳴人微笑落座,有些拘束地端起一杯酒。
“鳴人隊長,我是十番隊五席松本亂菊,您叫我亂菊就好。”那個橘色頭髮的大姐姐自來熟,歡快地打起招呼,“鳴人隊長看樣子是第一回來居酒屋嗎?”
鳴人搖頭:“不是第一回,但作爲顧客是第一次。”
“這一點上,你可要好好向春水隊長學習啊。”松本亂菊一把攬住鳴人,端起酒杯,自顧灌了一口,“不要總是待在隊舍裡。”
“也出來和大家一起放鬆一下。”
“小椿刃可是不止一次向我們抱怨,隊長太過努力,讓他們這些隊士太過清閒了。”
京樂春水笑眯眯,給鳴人換了一杯低度酒:“不要這麼緊繃,鳴人。”
“事事親爲很好。”
“老頭子肯定喜歡死你這種隊長。”
“但是太負責的隊長,可是會疏遠和隊士之間距離的。”
他說着,笑眯眯地看向小椿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