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異心(2)(一)

十數把刀一齊招呼,縱是金剛不壞身也難逃過凜凜刀光。酈遜之瞬時提起內力,準備拼盡真氣折斷護衛的利器,兩手氣勁如漩,並指戳去。此時他這雙手可以切金斷玉,鏘鏘鏘鏘一路點在對方刀身上,衆護衛敵不過噴涌而至的絕大勁力,持刀踉蹌退步。

左府一個護衛隊長呼嘯一聲,後列手持勁弓的守衛,瞄準酈遜之,拉滿弓弦。

間不容息之時,當空忽然飄來一個黑影,瞬間扔出七、八個火把,逼退拉弓的守衛,同時伸手一攬酈遜之。酈遜之目光如電,看清他腰上繫了一條繩索,正掛在半空。

酈遜之心想,再不走更待何時?忙取出金無慮所贈銅彈,以巧妙手法射出。銅彈着地即爆,射出一陣刺目光芒,如衆護衛目眩神迷之際,酈遜之登即搭上那人肩頭,隨他蕩上對面的屋頂。

一觸之下,那人微微一縮,柔和的氣勁撞來,酈遜之坦然受之,輕呼一聲道:“失禮。”

那蒙面人熟門熟路,攜他疾走在左府,穿花繞樹走庭越院猶如信步。左府護衛大呼小叫,蜂擁在後面追逐。

臂下溫香軟玉,酈遜之原望楚少少來救他,可這人的身態體形分明是女子,不由得狐疑萬分。他又想到那日,楚少少帶他如入無人之境,瀟灑離開左府。可惜這一趟楚少少不在跟前,不知身上的傷全好了未?

究竟哪一位姑娘,有如此身手,又熟知楚家地形?

金無慮已走遠了?左府中的喧譁聲只在他這一處,可見金無慮的蹤跡並未被發現。想到這裡,酈遜之不覺安下心來。

兩人登雲踏霧,踩踏左府山水如履平地。身後的護衛轉瞬被甩掉不見,只剩了耳旁風聲呼嘯,攜手那人香氣襲人。酈遜之心神一蕩,腳下匆匆的步子像是要赴一場刻骨銘心的約,他不禁轉過頭凝望着她。

她是誰?於危難中出現,卻如黑夜裡的風,如此不着痕跡。

終於逃出生天。

酈遜之吁了口氣,靠在樹幹上鬆懈下來。那蒙面人靜立了片刻,拱手便走。酈遜之連忙追上,攔住她道:“多謝閣下相助,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那人瞪他一眼。酈遜之莞爾,道:“我傻了,閣下既不願以真面目視人,又豈會告知姓名。是我失禮。”那人點頭,足尖輕點,徑自去了。

酈遜之望了她的背影,良久出神。

賬簿終於到手,就在他的懷中。酈遜之猛然醒神,緊張的心緒漸漸轉成了莫名的興奮,一顆心怦怦跳着,彷彿見到他日朝堂上風起雲涌的波瀾。他靜立許久,突然驚覺一身冷汗貼膚粘着,涼風一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安全地回到康和王府,厚厚一本昭平王府賬簿,就平攤在桌上。酈遜之特地把燈盞移開一尺,怕燭油火星濺了。他沒有立即翻開,單是深深望着水藍色的封皮,皺了一雙眉。

正在沉思的功夫,門房通報道:“雪姑娘回來了。”酈遜之精神大振,倏地拋下賬簿走出書房。靈山那裡進展如何,他一點消息也無,如今得知雪鳳凰安然返回,恨不得即刻衝到門口去擁抱她。

雪鳳凰的腳程甚快,酈遜之在廳中輾轉走了一回,她已一路喧譁進來,見面便嚷道:“臭小子,十來天不見,想我沒?”酈遜之歡喜迎上,叫道:“好姐姐,想死我了,那邊情形如何?”貼近了雪鳳凰站牢,笑眯眯望向她。

雪鳳凰眉飛色舞,“咦,這聲‘好姐姐’當真動聽,再叫兩聲聽聽。”酈遜之道:“再叫不難,先告訴我你此行一切可好?”雪鳳凰故意撇過臉,賭氣道:“你這臭小子,就急着探聽消息,分明不是想我。”

酈遜之笑道:“我自然掛念,沒你在耳邊嘮叨,日子着實無聊。”雪鳳凰微笑點頭:“你真個想我就好。靈山那裡,我見着江留醉了呢。”酈遜之突然僵了臉,遲疑了一下,含笑道:“他……在靈山見到斷魂未?”

雪鳳凰搖頭:“這我不知。我和他、花非花被困斷魂陣,脫身後我惦着你,先回來了。不過有花非花這個破陣高手在,他們一定能見到斷魂。”酈遜之沉吟道:“他們久無音訊,我真的很擔心。”他的手不自覺揪起一衣襟,旋即扔下。

終是要放開,江留醉的身份不論真假都是棘手的事,他的心不能亂了。

他正發呆,雪鳳凰一挑眉,興高采烈地道:“謝紅劍行蹤詭秘,果然是去找斷魂,依我看,她早和斷魂勾結。”酈遜之軒眉一挺,是天宮主麼?此女用其妹引誘龍佑帝,用意昭然若揭,既與斷魂勾結,所圖一定非同小可。看來謝盈紫美則美矣,皇上根本碰不得。

酈雲在此時匆匆而進,對酈遜之和雪鳳凰先行了禮,然後遞了紙卷給酈遜之。酈遜之攤開看了,詫異的神色一閃即過,微微一笑。雪鳳凰湊過頭來,問:“有什麼喜事?”酈遜之合上紙卷,道:“今日真是巧了,你前腳剛回,花非花他們的消息後腳跟至。”

雪鳳凰忙道:“花家妹子說什麼了?”酈遜之道:“看來靈山你應多呆一陣,發生了不少事。花非花說,胭脂妄圖殺了失魂,控制靈山和江湖諸殺手,好在我的江兄弟救了失魂一命。”雪鳳凰疑惑地皺眉,臉上神情奇怪,道:“胭脂一個姑娘家,如此翻天覆地的想做什麼呢?”

酈遜之心裡同樣疑惑,他想得更深,江留醉的皇子身份所帶來的直接利弊,他早已看得透徹,因而對胭脂的所爲並不奇怪。她一定深曉江留醉的身世,酈遜之默默地想,胭脂,我竟忽略了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子。

他一念即過,對雪鳳凰道:“你一路奔波累了,我叫下人給你打點,今日早點歇息。”雪鳳凰一撐懶腰,倦意顯現,嘆道:“還真吃不消呢,我要找個暖和的被窩好好睡一覺!天亮也別叫醒我。”酈遜之笑道:“我理會得。”

突然,他心頭如有所感,一雙精目如電射向一旁。雪鳳凰奇怪地跟隨他的目光看了看,一無所獲。

雪鳳凰去後,酈遜之回到書房,撥動桌上的鳳尾燈座,打開隱藏的機關。咔咔一陣輕響,椅子下面的木板突然抽開,裡面是一個深凹的密格。酈遜之彎下身,把賬簿放進去,又在椅子腿上輕摸了兩下,合上機關。

他退出書房,鎖了門,往臥房去了。行了一半,折到酈雲的門外,敲了一下,酈雲立即打開門,笑着行了禮道:“夜深了,公子爺還沒睡?”酈遜之附耳上去,輕聲道:“你吩咐他們,今晚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必出來,安心睡覺。”酈雲一怔,見酈遜之不似說笑,道:“是,小的明白。”

酈遜之點點頭,徑自回到臥房,關好門,吹熄了燈。

夜風急急地吹,像是亡靈經過,呼嘯聲如嗚咽斷續傳來。不知哪一扇窗未關緊,劈啪打在窗櫺上,猶如尖銳的梆子敲擊。有人在黑暗中罵了一句,“嘭”地合上了窗,耳邊便清靜下來,只有風聲伴了刻漏,一聲緊過一聲。

一個黑影溜過,彷彿風有了形色,迅疾地沒入了院子裡的山石中。過了一會兒,那影子到了酈家書房外,剛拿起門鎖,鎖便應聲而開。

黑影如箭飛入房中,一來即四處摸索,不多時被他摸到鳳燈機關,打了開來。他一眼瞥到椅子下面露出的密格,大喜過望,連忙蹲下,欣然取出賬簿。

他擦亮火石,興沖沖翻開看去——

酈遜之放在密格里的,並非左家賬簿,而是酈家的陳年賬簿,只是換了封皮。

那人情知上當,失望地回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酈遜之,不覺呆住。酈遜之借了火石的光,看清那人的模樣,長長嘆息,“果然是你!”雪鳳凰手一顫,差點滑了,若無其事地把賬簿放回原處,拍了拍手站起,勉強道:“我原是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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