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裂錦(1)(二)

風鈺皺眉道:“世子,只怕不妥當,沒見我大哥在船頭。”酈遜之道:“燕家的艦船體制巨大,過來就會擱淺,不必擔心。你要萬無一失,領人前往埋伏便是。”於是緩緩打開水閘。

風鉉的小船駛入水門,遠處的鉅艦上忽然放下數十隻遊艇小船,破浪衝來。水門衛士驚呼不已,急欲下閘,小船卻死死卡在水門的河道上不動。船上跳出六個箭手,黑衣勁裝,嗖嗖朝看管水閘的守衛放箭。

酈遜之情知上當,忙命埋伏的人馬動手,風鈺領了守衛與衆箭手對射。酈遜之再看小船,又有八人持刀衝出,與守衛死鬥在一處。遠處馳來的數十隻遊艇眼看越來越近,城樓上架起十來臺拋石機,將一塊塊石頭高高拋起,朝河面上砸去,可惜準頭太差,大多無功地落入水中。

鉅艦上飛出漫天火箭,橫越河面,竟飛入水門城樓。拋石機的投射手頓時有幾人中箭,有的機架被燃,亂成一團。風鈺此時長刀橫掃,砍倒兩個箭手,隨行支援的軍士一擁而上,把船上殺入的燕家軍圍死。

遊艇不是戰船,只用作偵察,是以船速迅捷如飛。燕家軍出動的遊艇不下五十隻,人數也有數百人之衆。酈遜之見艇上士兵箭鏃閃亮,知是與先前小船一樣,都是突襲的弓箭手,更不敢怠慢,號令城樓上的火弩隊立即集結,對了遊艇遠距射擊,不許任何一隻靠近水門。

小船下了錨,風鈺轉動船舵,紋絲不動。他摸到船邊,使出十分力氣起錨,耳邊嗖嗖數聲,飛過箭矢。十餘丈外,燕家軍遊艇已近,艇上持弓箭的軍士一律瞄準了他。

酈遜之遙遙看見風鈺危急,從守城軍士手中奪過一隻火弩,徑直向最近的遊艇釘去。

一道火光撲出水門,咬住了那隻先鋒遊艇的船頭,燃了猛火油的箭矢登即燒着了船板。酈遜之毫不遲疑地裝好火箭,*再次發射,再度擊中兩艇,只有一箭因距離遙遠力道不足,被那遊艇上的舵手轉開避過。

風鈺這時已中了一箭,右臂上血色一片。少年的神情裡卻洋溢光芒,拔掉箭矢扔在水裡,把沉重的錨往船尾一丟,慢慢將小船駛入水門。

“關門!”他大喝一聲。水門上的軍士立即拉下千斤閘。閘門緩緩落下,城內衆人心頭的大石也被緩緩放下,燕家軍遊艇無視箭雨如注,拼命往水門趕來。

水中黑影一閃,一個不知幾時落水的燕家軍士兵躍上小船,一刀狠狠砍向風鈺背上。風鈺不爲所動地轉身,勒住那人的手腕,長刀掉在船板上。

千斤閘此時完全關閉。

風鈺一把扣住那人的脖子,厲聲問道:“這船上原來的人呢?”那人瞪直兩眼,被他勒得滿面通紅,磕磕巴巴地道:“全都……跳下水了。”

“可有人傷亡?”

那人勉強搖頭:“不,不知道,剛一碰面,就都逃了。”風鈺心下一鬆,知風鉉沒有和對方硬拼,很是寬慰。他把俘虜交給軍士,囑咐道:“留意各門,我大哥隨時會回城。”

河面上,燕家軍遊艇無功而返,返回鉅艦。酈遜之見對方回撤,正自欣喜,突然一個軍士急急跑上城樓稟報:“西門被打開一個缺口,風鋣指揮使正帶人死守。”

酈遜之心下一涼,這是聲東擊西?還是雙管齊下?以燕家軍的兵力而言,甚至可能會有第三支攻擊力量,分散城內的防守。

他吩咐水門嚴密注視鉅艦動向,憂心地道:“鉅艦若能靠近水門,輕易就可從船帆上爬上城牆。立即派人引水改流,等鉅艦來攻,便降低水面,不讓燕家軍靠近。”

酈遜之領人直奔西門,風鈺要了一匹馬,從後面追上,攔住酈遜之急切地道:“世子,這裡起碼有一萬燕家軍,是主攻的方向,不可輕易去西門!我帶兵去和二哥會合,請世子務必守住水門。”

酈遜之見他的傷口仍在滴血,吩咐軍士爲風鈺包紮,對他的請求猶豫不決。依酈遜之所想,燕陸離善陸戰,此時攻城說不定就由這位嘉南王指揮,身爲主帥怎能不親去前線?但風鈺所說也有道理,當下沉吟不語。

這時旁邊閃過一道身影,宋城守將曹天惠向他行禮道:“在下是宋城水軍統領,熟悉這一段水域,請世子讓我協助水門防禦。”他身邊寧陵水軍統領孫麟,也在一旁共同請命。

酈遜之心知此二人指揮水軍比自己更爲得力,便對風鈺道:“你留下領兵協防,萬一他們攻進城來,務必全力給我堵住。我要去西門看看,如果燕陸離親來,他會領了燕家聞名的神銳軍攻城,我當領豹衛軍和虎賁軍迎頭痛擊。”

他說得非常堅決,風鈺望了水門外飄揚的燕家軍旗幟,沉重地點了點頭。

酈遜之調兵轉往西門,騎馬行進在街巷中,耳邊不斷傳來轟鳴巨響,整個大地不時地顫抖呻吟。他知道這是巨型拋石機在攻城,一塊巨石砸下,城牆上就會凹陷出一個大坑,再用鐵葉撞車衝擊城牆,讓它塌陷。如今,西門的缺口會有多大?

酈遜之一騎當先,趕到西門附近,眼前慘烈的景象令他勒馬一驚。焦土味血腥味撲面而來,斷壁殘垣下,佈滿了守城將士的屍首。城牆上被打開的缺口處,此刻正用兩架巨型的塞門刀車死死擋住,其中一架破損了一半,眼看又要有燕家軍士兵如洪水涌入。

燕家軍猛烈地衝擊城門城牆,戰鼓聲聲,如催命的符,一波波攻勢永不停歇,殺退了再來,源源不斷。風鋣指揮一隊弓箭手,從弩臺高地不斷射箭射殺,刀車後有一個百人小隊抵死防守,每當傷亡過大,就再補上一隊新血。

同時,城樓上澆注火油燃燒的布袋,投向鐵葉撞車,士兵的慘叫聲與火燒木料的喀嚓聲響徹西門,彷彿整座城市都燒起來了一樣。屍體如山堆積在城下,看着這些手足兄弟死去,燕家軍的人殺紅了眼,想方設法往城牆上爬。

燕家軍北上以來都未遇抵抗,如今在寧陵這般廝殺,城破後又會如何?酈遜之暗想,既要揚燕陸離威名,燕家軍絕不會做屠城之事,但對付守城軍只怕會不擇手段,完全打垮了纔敢高枕無憂。

第一戰,誰都想打出氣勢來。燕家軍盛名在外,更是輸不起。

酈遜之心頭微顫,極力抽離眼前煉獄般的場景,強自鎮定下來。馬蹄聲腳步聲旋即傳來,豹衛軍和虎賁軍陸續趕到,有了堅實的後盾依靠,酈遜之忍住初上戰場的不適,慢慢地走上城頭,審視整個戰局。

風鋣瞥見援軍,心中大喜,連忙抽空跑來會合,煙火薰得他滿臉污跡,整個人卻瑩瑩發亮。他們三兄弟中,他身形最高大,爲人最豪氣,也是最好戰的一個。

“世子,你來了就好!燕家軍裝備精良,寧陵守軍不得力,還是讓我領酈家軍和他們幹一仗!”風鋣掃了眼城門內集結的軍隊,皺眉道,“堵在這裡不頂事,萬一他們用火球猛攻,都得白死。世子,我想出城去戰!”

酈遜之快速判斷形勢,燕家軍突然攻擊,又攻破城牆一角,佔了先機。如果風鋣能領奇兵出戰,打亂對方陣腳和士氣,的確可以扭轉戰局。唯一可慮的是他們出去時,誰能把握住那段時間的主動權。

“城門開不得,這個缺口又高了點……”

風鋣哈哈大笑,搖頭道:“不怕!這點高算什麼,豹衛軍的馬一躍就走了。就從這出口出去,讓刀車往後挪挪,誰敢衝進來,正好踩死他!”

“好,我領人壓了他們打,爲你出城掩護,決不讓他們趁機攻入。”酈遜之看見風鋣的豪情,不覺燃起熊熊戰意,接過他手裡的勁弓。

沉甸甸的分量,正如這肩頭的重責。

有進無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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