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塵定(2)(全文完結)(二)

少陽公主暗想謝盈紫未必知道所有來龍去脈,不欲糾纏這個話題,道:“見了他我們再商量,最不濟,把他藏去我宮裡,養好傷再出宮。”

少陽公主折回所住的綺霞宮,挑了四個大膽伶俐的宮女,皆是見怪不怪言聽計從的,擡了一頂翠蓋珠纓的暖轎出去,接了謝盈紫同坐。轎內甚是寬敞,少陽公主指了指座下,謝盈紫會意點頭。

轎子趨近暖閣便尋了*停下。兩人悄然掩近查看,守衛不知爲何增多了一倍,連屋頂也難以靠近。謝盈紫蹙眉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先進屋,我自有辦法。”說完身形一飄,恍若一縷魂魄幽幽蕩去。她的輕功甚是高妙,少陽公主自知衆侍衛絕非敵手,躲在一邊伺機行事。

黑暗中有疑似鬼魅的身影出現,果然有七、八人持刀移步追趕,少陽公主趁機飄上屋頂,從先前留下的空隙中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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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遜之像是死去多時,無聲息地躺着。

“我回來了。”少陽公主悄聲說完,想起點了酈遜之的穴道,不由好笑。慢慢地她又悲哀起來,在他身邊哀哀坐倒,凝視他清俊的容顏。

她伸手碰觸他的額,冰涼如雪,隨時會化去似的。從今以後,他也是她至親的人,她無法擁有的人,竟以不可割斷的血脈縈繫,和她重新連接在了一起。

這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少陽公主停止胡思亂想,開始爲他清理傷口,仔細包紮。他會痛,莫若還是昏睡的好,她這樣想着,沒有立即解開穴道。等傷口收拾得差不多了,身邊的火光慢慢黯淡下去,熏籠的炭盡了,夜也漸深了。

少陽公主不敢加炭,怕外面守衛察覺屋內變化,但酈遜之的傷勢絕挨不過漫漫長夜,必須即刻轉移地方。她解開他的穴道,推拿幾下,酈遜之甦醒過來,神色極其疲倦。

少陽公主藉助殘餘微光看他,小聲道:“謝師叔也來了。”說話間,謝盈紫從頭頂翩然落下,恍如仙子凌波,不沾點塵。

酈遜之眨眼示意,謝盈紫肅然走到他身邊探脈。少陽公主緊張地凝視,聽她說道:“挺過今晚,傷勢雖重,性命應無大礙。”終於鬆了口氣,無聲落下兩行淚。

謝盈紫又輕聲地道:“門既被封,侍衛不敢入內,我們縱有聲響也無妨。早早離開此地,才能思量長久之計。世子以爲如何?”酈遜之勉強移動了一下,謝盈紫道:“如此,得罪了。”兩手攙住酈遜之,微一用力,將他扶起來,揹負在身上。

酈遜之絲毫動彈不得,任由兩人擺佈,少陽公主又落下淚來,飛快擦去,不敢流露悲傷的心情。

謝盈紫雖負了一人,身形依舊輕盈,飄然登上屋頂,避開守衛視線,向藏轎子的地方奔去。少陽公主跟在她身後,心下憂懼,不時望向永秀宮,生恐她的皇帝哥哥帶了人出現。

等在暗格內放下酈遜之,少陽公主看他緊緊蜷成一團,擔憂馬車碰撞觸及傷勢。謝盈紫道:“事有輕重緩急,速速出宮便好。”少陽公主暗恨當初沒把暗格做得更舒適,兀自懊悔不已。

她膽戰心驚坐在轎中,命宮女起轎。此時加多一人的重量,四名宮女擡得頗爲吃力,步伐慢了許多。少陽公主掀開轎簾,囑咐道:“今夜你們辛苦,明日我每人賞一隻描金匣兒,首飾任你們挑,放滿爲止。”這幾個宮女們平素也練過拳腳,聽了很是歡喜,驀地生出一股力氣,繡鞋踏步如飛。

行不多時,謝盈紫忽道:“他身上降真與血污的氣息太重。”少陽公主猛地警醒,從轎內尋出一隻香盒,取了合香薰着。

鬱金色的香丸在青綠的瓷爐裡焚出漫漫香氣,少陽公主只覺眼前氤氳一片,繃緊了的心絃就此一鬆,斜斜地倚了繡墊閉上雙目。謝盈紫輕誦佛經,神情莊嚴。

一路出了衆妃子所住的宮城,眼看要走入皇城,到了凝春門附近。暖轎忽然慢下,少陽公主探頭問:“又走不動了?”擡眼看到對面就是皇帝的鑾駕,大吃一驚,急欲跳下轎去阻攔。

謝盈紫一把拉住她,淡定地道:“不急,急了倒不像你。”少陽公主一想也是,強顏歡笑,將簾子揭開一角,對了外面笑道:“皇帝哥哥,這麼夜了,你不留在宮裡,要去哪裡?”

龍佑帝對了酈琬雲大半時辰,心內愧疚,無心纏綿,終於尋了藉口逃出永秀宮,欲往思齊閣批閱奏摺,理清諸多煩惱雜緒。他遠遠瞧見少陽公主的轎子,動念想來看看妹子,趕到跟前,依稀瞥見裡面還坐了一人,便道:“你又在和誰玩耍?”

謝盈紫露出真容,月色下依然清麗不可方物,龍佑帝呆得一呆,聽她曼聲說道:“姐姐讓我陪公主十日,公主突生妙想,想去夜市上走走。”少陽公主搶了說道:“皇帝哥哥,你要不要喬裝同去?”

龍佑帝聞言苦笑,這等風口浪尖的時刻,他豈能微服私行?見謝盈紫跟在妹子身邊,一敘親情的念頭淡了,也無意流連佳人身側,深深地嘆了口氣。

換作從前,每當心浮氣躁,有謝盈紫陪伴便能心境祥和。

他想他真是變了,溫柔鄉不再能輕易撫慰他騷動的心,望了謝盈紫雪玉般的容顏,他害怕自己如一覽無餘的淺溪,被她看個透徹。倒不如遠遠觀望,讓她做一株不被打擾的幽蘭,以爲天地永遠純淨。

他不願讓她看出他龍袍下的卑微與殘忍。如果她洞悉了他的所爲,會如何看他?龍佑帝不敢多想。

皇帝佇立不動,少陽公主一身冷汗,怕夜長夢多,遂道:“皇帝哥哥,你要去就快快更衣,否則去得晚了,好玩的鋪子散了場,有什麼可瞧?”龍佑帝道:“朕不去了。晚上風寒,帶兩件氅子再走。”特意低低地對謝盈紫道,“少陽愛鬧,要累你修行。”謝盈紫道:“難得散心也是好的。”龍佑帝頷首,叮囑道:“我叫些侍衛跟緊你們。”

少陽公主心一拎,苦思到時要如何甩開侍衛,把酈遜之送到康和王府,不覺大爲頭疼。

謝盈紫謝過,淺笑道:“皇上信不過天宮的功夫?”龍佑帝嘆息,她無須他保護,或許一直以來的傾慕與呵護,對她只是負擔。他一陣心灰,抑鬱地說道:“說的也是,少陽不給人添亂,就謝天謝地。”當下再不提其他,朝兩人搖了搖手,往皇城去了。

少陽公主怔怔地凝望皇帝的背影,她有點明白哥哥心中的矛盾,又有點後怕。謝盈紫喊了一聲,四名宮女匆匆起轎,一路吃力飛奔,順利地出了皇宮。

一出宮門,少陽公主偷偷拉開簾幕,朝外看着。謝盈紫指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奇道:“那是不是酈家的徽記?”少陽公主聚目看去,那人衣上彷彿有花紋,看不真切,便叫宮女停轎趕去瞧瞧。

宮女回來時,跟來一個小廝,向少陽公主跪拜行禮。她看見他衣上花紋,確信是酈家的無疑,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那小廝道:“小人酈雲,我家世子入宮多時,沒見出來。適才我尋人打聽,裡面的人說世子早已出宮,但去各門一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小人尋思再多等些時候。”

少陽公主心中暗喜,故意板了臉道:“他們說得不錯,你家世子早就出宮去了。正好,我想往你家去見王爺,你在前面帶路,不得耽擱。”酈雲沒奈何,連忙應了,小步碎跑在前。

暖轎快到王府時,謝盈紫下了轎,綴在後面跟了半里,確信沒有侍衛跟蹤。少陽公主執意要暖轎長驅直入,酈雲只得聽從,大門盡開,讓公主一行進了府內。

少陽公主遣開宮女,把酈雲叫近,低低地道:“你家世子就在我轎內,他身受重傷,快去請王爺來。”酈雲大驚,身子打顫,結巴道:“我……世、世子……他,他好不好?”少陽公主瞪了他道:“你耽擱多一分,他就多一分危險。”酈雲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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