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蒙克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現在是草原上的“共主”,即便底下人心裡不服氣。
吳徵心中本是無底,一想到朵顏三衛可能存在的反叛~~~
“媽的,富貴險中求。要是這次真的探聽到確切的消息,真真查處朵顏三衛暗中與韃靼人勾結一起,自己的就是大功一件啊!”吳徵隨時年紀不小了,也玩了次頭腦發熱,剛剛還對自己的性命有所顧慮。現在便是一掃而空。
“好,果真如此,那咱們就是大功一件了,加官進爵,近在咫尺!”吳徵略有興奮的對自己的手下們說。
“真的?那咱們也能跟着喝口湯。”魏炳文一聽也是來那個眼放光。
“嗨,這糟老頭子一聽升官也真是不要命了,官兒癮怎麼這莫大?還有這魏炳文,他倆兒倒是臭味相投。”曹牧文暗暗的鄙視了一下這兩位官兒精。
曹牧文瞥了一眼李氏兄弟,還有周剛,見他們雖然也是面有喜色,不過自是不如那兩位如此的興奮。只是眼中有淡淡的欣喜。
“哎,還是人家淡漠啊。別看人家沒什麼職位,說句不好聽的,最後能終老的一半都是這種人。”曹牧文還是不改他那吐槽本性。
“不過,我嘛。升官發財什麼的誰不喜歡呢?不過~~我又能有多大的福消受呢,可能這次任務就得暴斃~~”曹牧文對自己的生死倒是沒一點中國人的傳統,毫不避諱。可能是他本身就來自現代,還有他自身的淡然性格吧;最重要的可能就是他的“神奇經歷”了。
“我可不是個爭名逐利之人呦。”這是曹牧文上大學時推辭競選學生會幹部時說的,自己不喜歡管人,也不喜歡被人管。就這麼簡單。簡單來說,就是意識形態不同,沒的談。
吳徵收拾了自己四散紛飛的心神,朝着巴彥望去。聲色俱厲的對巴彥說:“你也聽見我們說的話了!”
巴彥雖是看着吳徵他們方向,耳中似是聽見隱約之語。幾個詞竄進耳朵裡,正在用那本就不多的漢語腦子費力的消化着呢,突然吳徵就劈頭蓋臉的來了一句,這位平日裡似乎就少動腦子的大漢猛的愣住了。
“嗨,問你話呢!你說話啊!?”魏炳文見巴彥發愣,趨馬過去。
“噢,噢,我聽着呢!聽豬吶!”巴彥一時心急,嘴裡亂禿嚕起來,話都說不清楚了。
“哈哈哈,”吳徵一聽倒是一笑,旋即又調整神色,立馬換了一副面孔。曹牧文現在很是佩服吳徵,這位放到現在也是影帝級人物啊。
好的演員,可以把他的臉變成面具。吳影帝學的是變臉啊,這一怒一笑之間瞬息轉換,看的曹牧文一愣一愣,剛剛還忍不住的發笑,突然之間就拉下臉來了。
“你既然已經聽到,那我就不再多說了。你們朵顏三衛的人現在又謀反朝廷的嫌。如是真的,他們看就是罪大惡極,罪不容誅了。”吳徵說完,擡起手來用馬鞭指了指前面行着的那隊蒙古商人。
“你既然已經投奔我們了,自然是有功無過的。如果還因爲幫着我們查到了朵顏三衛和韃靼勾結的具體情況。嘿嘿,加官進爵,也不是沒可能!說不定,朝廷一時開恩,封你個蒙古千夫長也不是沒可能啊!”吳徵看着巴彥那張粗狂的臉,略有得意的說。看來是對自己的遊說勸說之功力很是“得意”。
“這這。呃~~~,這是造反吶!我,我怎麼敢呢!”巴彥漲紅了他那張大臉,支支吾吾了半天,總算擠出了句話。
“嗯,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吳徵打着官腔。
“哼哼,我看吳老頭子是放心巴彥他那腦子吧。”曹牧文心裡想着,就是朵顏三衛他們相反,這巴彥也反不了,他沒那腦子。
看來吳徵也是和曹牧文想的一樣。他很是滿意——應該是巴彥的智商。
一個笨了吧及的,聽命於自己的,武藝不錯的,記得草原情況的“嚮導”是特務羣衆們喜聞樂見的好手下。
現在,已經入夜。草原的夜,不同於中原。一輪明月有升入當空,天地間便是銀白色統治之時了。
夜,微涼。雖然在這個時節不應該如此,可能是曹牧文等人初到草原,有些水土不服吧。草原的夜風也是格外的急促。曹牧文豎起耳朵,捕捉着聲音。
“呼啦啦,呼啦啦。”這應該是風與草的合奏。
曹牧文關注的不是這個。“哎?怎麼沒有狼嚎呢?”曹牧文支起伏在馬背上的上的身子,和在一旁的周剛說。
哪知道周剛撲哧一聲,樂了。“沒想到你剛纔支愣着而過時聽這個呢!我還以爲你聽見什麼怪聲了!?”周剛給曹牧文的印象是這三人中最好的,他人比較的健談。當然是相對了,相對於李氏兄弟,他們平時話就不多,也就是兩人之間嘀咕。
這一行人緩緩的走在這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現在天黑,也沒什麼草原風光可看。兩人閒來無聊便聊起天來。
“哎,說道這這汾河一代,我還是熟悉的。”周剛嘆了口氣,說道。
曹牧文聽了也是好奇。這周剛也應該是太原人氏,距離這裡並不近,難不成以前居住之地在此附近?
便輕聲開口相問,“兄弟我對着草原不甚瞭解,既然兄弟對這裡也很是熟悉,不如給兄弟我說說吧,反正還有一段路呢。”
“好吧,既然你想聽,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周剛但也是豪爽之人,既然有人想聽,自己的經歷說說也無妨。
這周剛原本與他的父親同在太原鎮爲兵。古時候,父子均在軍中爲兵者很是常見。不只是軍戶這般,不少其他民籍百姓因爲生活所迫等各種原因,父子一同當兵的也大有人在。這周剛家雖不是軍戶,但也是這般。周父原先在喜峰口關隘當了幾十年兵,雖識不得大字幾個,但也因爲帶的年歲久了,混了了領班什長。後來自己家裡的金疙瘩,獨苗兒子長大了,看着老爹當了兵,還是個根本不是官的官,也鬧騰着要當兵。這下子不光孩兒他娘不幹,連老周也不幹了,自己三代單傳道自己這裡,也纔有這麼個香火,要是也去當了兵還真是要人命啊。老周死活不幹,這小周空有一腔報國(當官)念頭也是無用。
直到三年前。
周剛他爹死了。
每年韃靼都會犯邊,戰死的士卒少則數十,上百,多則幾百以至於上千。周老爹就是三年前的其中一員烈士。
一個晴天霹靂直直的落在這個本身就沒什麼家底的家庭裡,老孃也是一病不起,沒過幾個月就死了。這下子周剛可就成了孤家寡人。
父母雙亡,自己也就不再在乎什麼三代單傳之類的屁話了。
“周老爺子也算是爲國戰死,是個好漢!”曹牧文聽罷,心中也是感嘆,雖然自己自是不瞭解當時的場景。但看着這七尺男兒講到此處已然是涕淚橫流,心中不忍,出言相寬慰。
“哎,我料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便也打算當兵去。”周剛用他那雙大手揉着已經紅腫的眼睛,對着曹牧文說。
曹牧文知道這時候自己也不便多說什麼,就專心當個好聽衆吧。
“我賣了家中的房子,傢什什麼的全變賣了,就打算到太原右衛兵馬司那裡報名。”哪知道還沒去呢,就有別的人找上門來了。說吧,周剛聽了聽。
曹牧文一聽明白了,原來他是這樣當上的錦衣衛。估計那時候錦衣衛也因爲韃靼頻繁的犯邊,侵擾而發愁呢。看來是爲了增加人手,也尋找些孔武有力,世家爲兵的年輕人,這周剛因爲韃靼父母雙亡,自己有從小練武,倒是一個好人選。
“哎,曹兄弟啊,我說句不怕你不愛聽的話。這錦衣衛了也好不了哪去。我本來以爲加入的錦衣衛,這本身是比當個大頭兵要好些。這好些是好些,不過來這幾年,這太原千戶所裡的錦衣衛也大多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平時裡也就撈點小油水,真是大事他們沒幾個能幹呢?”話說到這裡周剛由原先的悽慘主題一下子奔到了憤青上了。曹牧文倒是一時間沒跟上。
“啊!?是啊是啊。兄弟我也是這麼覺得。”曹牧文隨口答道。
哪知道這周剛一聽之下,倒是來了精神,有問道:“曹兄弟啊,你們是從京師來的,這可是天子近衛之地啊。你們那裡的錦衣衛風氣如何?和太原相比呢!?”
“這~~這個,”曹牧文一聽就沒了底氣,“我感覺還不如這裡呢,起碼這個任邊千戶大人就是平日裡手腳不乾淨,小兄弟不老實而已。這種罪過在京城裡那些牛人面前,人家根本瞧不上眼。但說這詔獄裡那些連自己怎麼進來的都不清楚的哥們們這一條,這太原的錦衣衛就算是菩薩了。
曹牧文哪敢說這種話啊,心下好生爲難,只得打起了哈哈。“哎呀,我看大家都差不多吧,都是爲天子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