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兒拔出刀,直接衝上去,猛地一刀刺進了行屍的頭顱,殺掉了那隻行屍。
林達克有些慍怒,他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殺它幹嘛?爺正樂着呢!”
汪雪兒回答道:“纔不,你太混蛋了,如果有人對我們的親人……”
林達克連忙說道:“別,這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汪雪兒也很激動,她說道:“殺行屍不應該是有趣的!”
林達克略帶教訓的語氣,問汪雪兒道:“那你想要讓我怎麼做?丫頭?”
汪雪兒回答道:“我想讓你別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就好像我們經歷了的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那些行屍的人對你來說都一文不值一樣,這簡直太混賬了!”
林達克用緩和的語氣問道:“你是這麼想的嗎?”
汪雪兒看着林達克,回答道:”我知道就是這樣。”
林達克卻說道:”你什麼也不懂。”
汪雪兒激動地說道:”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將死的女孩。“
”我不是楊倩兒,不是李蝶澈,也不是賈冰墨和陳婷,我活下來了,你卻不明白。“
”雖然,我不像你或者是其他人,但我做到了,你不能因爲自己畏懼就這樣對我。”
林達克盯着汪雪兒,過了三、四秒,才說道:“我無所畏懼。”
汪雪兒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她說道:”我記得玄燁曾經跟我說過。“
”在白櫻寨的時候,當那個小女孩跟在那些行屍身後,從穀倉出來的時候,你就跟我現在是一樣的,而從那以後你就不敢親近任何人。”
林達克問道:“親近是麼,你當然懂了……你失去了男朋友,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你現在全家人都沒了,你卻像個愚蠢的大學生一樣出去找酒喝。”
汪雪兒哭着說道:“去你的……你根本不瞭解情況。”
林達克大聲說道:“是你不瞭解情況,我們認識的人都死了……”
汪雪兒大聲回答道:“你根本就不確定這件事。”
林達克說道:“這沒有什麼差別,因爲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
“玄燁,鄭宏,穆龍,你再也見不到那個叫王偉的了……”
汪雪兒抓住林達克的胳膊,說道:“達克,別說了……”
林達克猛地將自己的胳膊從汪雪兒手中抽了出來,說道:“不!”
林達克轉過身,背對着汪雪兒,說道:“總治直接來到了我們家門口,如果當初我沒有停止尋找他。“
”如果我當時和楊倩兒一起去,我們聯手,也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因爲我放棄了。”
汪雪兒想要安慰林達克,剛喊出了他的名字:“達克……”
林達克直接說道:“別說……”
接着,兩人都沉默了十幾秒,林達克又緩緩地說道:“還有寨主,他是一個好人,或許,我本來可以做些什麼的……”
林達克還沒有說完,汪雪兒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林達克也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兩人重新回到小木屋,都坐在門口,沒有說話,一直到了晚上。
汪雪兒終於開口,說道:“我明白,我父親爲什麼要戒酒了。”
林達克問道:”你想吐嗎?”
汪雪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接着,汪雪兒緩緩回答道:“我希望我能一直有這樣的感覺。”
林達克說道:”這樣可不好,你很幸運,你是個快樂的醉鬼。”
汪雪兒笑着說道:“沒錯,我很幸運,有的人喝醉後就各種撒潑耍賴。”
林達克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喝醉之後就那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林達克說道:”莫爾有一個毒販朋友,一個討人嫌的小個子,是個癮君子。“
”某天我們在他家看電視,還沒到中午,我們就都喝高了,莫爾嗑藥磕嗨了。”
“當時正在看一個電視節目,莫爾一直說那個節目很難看,不肯閉嘴。“
”他一直都是這樣,結果那是那個癮君子的孩子們最喜歡的節目。”
“他從沒見過他的孩子們,所以他覺得內疚了之類的,所以狠狠揍在了莫爾的臉上,所以我就狠狠的揍了那個癮君子。”
“能有多狠就有多狠,突然,他抽出一把槍來頂着我的腦袋,他說我要殺了你,混蛋。”
“所以莫爾也抽出槍來對着他,大家都在大吼,我也大吼,我以爲我會死,就因爲一個會講話的小狗的純動畫。”
汪雪兒問道:“你們最後是怎麼脫險的?”
林達克說道:”那個癮君子揍了我的肚子,我吐了,他倆就開始笑,忘了之前的一切。”
林達克看着汪雪兒,問道:“你想知道世界末日之前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跟着莫爾四處漂流,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微不足道。”
“一無是處,我是個混蛋的鄉巴佬,有一個更混蛋的哥哥。”
林達克說完之後沉默了,汪雪兒聽完之後也沉默了,夜深人靜,這種時候,人很容易想起自己的親人。
汪雪兒緩緩問林達克道:“你想他了,是吧?”
林達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汪雪兒繼續說道:“我也想王偉了。”
”我想念她,這個信念支持我,我想念我的哥哥,雖然他曾經很煩,過度保護我。“
”還有我的父親,我曾希望他的餘生生活得平靜安逸,知道麼……”
“我以爲我和王偉會在那座軍營裡結婚,玄燁會爲我們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以爲我們以後還會有一個孩子,我的父親會當上外公……”
“我們一起過生日、度假還有夏日野餐,然後他會變老,死亡終究會來臨,但是會很平靜,不會有事。”
“他的周圍會擠滿了愛他,關心他的人,大家都和他同在。”
說道這裡,汪雪兒笑着流出了眼淚,她自嘲着說道:“我就是這麼難以置信的蠢。”
汪雪兒拿起地上的酒罐,喝了一口,林達克說道:“如果沒有這些事,本來所有的一切,就都該是這樣。”
汪雪兒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說道:“真希望我可以……改變。”
林達克看着汪雪兒,緩緩說道:“你變了。”
汪雪兒淡淡地回答道:“這還不夠……”
林達克疑惑地看着汪雪兒,汪雪兒繼續說道:“不像你,你好像天生就適合現在的情況。”
林達克有些無奈地回答道:“我只是習慣了,這樣糟糕的情況,正如我在這種地方長大。”
汪雪兒略帶着安慰的口吻說道:”但你逃離的這種地方。”
林達克看着汪雪兒,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我沒有……”
汪雪兒直接說道:“你有。”
林達克卻說道:“也許你該時不時提醒一下我……該如何才能……”
汪雪兒打斷他,說道:“不……你不可以依賴別人,你記得你說過這句話嗎?”
兩人都沉默了五、六秒,汪雪兒緩緩說道:“我早晚也會離開……”
林達克連忙打斷她,說道:“別這麼說……”
汪雪兒卻堅定地說道:“我會的……”
接着,汪雪兒看着林達克,用最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會站到最後……你一定會的。”
林達克看着汪雪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汪雪兒笑着繼續說道:“等我離開了,你會非常想我,林達克先生……”
林達克低下頭,緩緩說道:“你並不是一個快樂的醉鬼。”
汪雪兒回答道:“不,我很快樂,只是不瞎……你必須得着眼現在,而不是懷戀過去,這樣的地方,你必須要忘記。”
林達克看着屋外,問道:“如果我忘不了呢?”
汪雪兒回答道:“你必須要忘記……否則,你會難受死。”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汪雪兒摸着心臟的位置,說道:”在心裡。”
林達克說道:”我們現在該進去了。”
汪雪兒笑着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該把房子燒了。”
林達克站了起來,將酒罐拿在手裡,然後轉過頭,對汪雪兒說道:“我們需要更多的酒。”
汪雪兒看着林達克走進去的背影,也跟着走了進來,兩人從酒筐中拿出酒,潑灑在房間的四周。
兩人將灑在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用一瓶酒倒出了一條線,一直延伸到房子的外面。
林達克取出一包“洋火火柴”,用左手遞給汪雪兒,對汪雪兒說道:“你要來麼?”
汪雪兒接過打火機,笑着說道:“必須的。”
接着,林達克拿出一了一沓紙幣(至少在20000左右),汪雪兒取出一根火柴,擦燃,點着了錢。
林達克一把將錢扔進了房子裡,瞬間門口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林達克又將最後一瓶酒扔了進去。
火勢更加大了,兩人走到離房間10米的距離,汪雪兒對着燃燒的房子,伸出右手豎起了中指。
她拉起了林達克的左手,示意他,也這樣做,最後兩人都豎起了中指。
兩人將這個姿勢保持了近10米,隨後轉身走進了樹林中。
第二天,林達克就教汪雪兒如何使用shi zi弩,汪雪兒端着弩,問林達克道:“要接近了麼?”
林達克回答道:“快了。”
汪雪兒問道:“你怎麼知道?”
林達克回答道:“到處都有它們的蹤跡,你需要學會辨位。”
汪雪兒拿着弩往前走,問林達克道:“我們在追蹤什麼?”
林達克回答道:”你來說,是你想學的。”
汪雪兒看着地上的痕跡,說道:“有東西經過了這裡,路線彎彎曲曲的,看樣子是行屍,也許是個醉漢。”
”我感覺我越來越擅長這方面了,而且很快我就不需要你了。”
林達克揮了揮手,說道:“是啊,繼續追蹤吧。”
接着,兩個人沿着痕跡一直往前走,在一片小開闊地發現了行屍。
汪雪兒看了一眼,她發現行屍的後面有一個槍袋,對林達克說道:“你看到了麼,它一把槍。”
林達克點了點頭,並示意讓汪雪兒解決這隻行屍,汪雪兒端起弩慢慢的靠近行屍。
林達克爲了鍛鍊汪雪兒,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
汪雪兒慢慢地靠近了行屍,卻有沒有想到,地上有一個捕捉獵物設置的小坑。
汪雪兒一腳踩空跌倒在地上,這動靜引起了行屍的注意,行屍回頭看到了汪雪兒。
接着,便往汪雪兒這邊靠了過來,汪雪兒驚慌失措,連忙扣動了扳機,箭矢射中了行屍的脖子,沒能射死行屍。
林達克見狀,連忙衝了上來,一把將弩從汪雪兒手中拿過來。
他拿着弩託,猛地了一下,打在行屍的頭上,行屍被擊打在地,接着,林達克一腳上去,踩爆了行屍的腦袋。
然後,林達克連忙回去查看汪雪兒的情況,將她的腳從坑裡面拿了出來問道:“腳怎麼樣,還能動麼?”
汪雪兒慢慢的活動了一下,回答道:“可以。”
林達克扶起汪雪兒,在樹林裡行走着,沒走多久,他們又看到了一片莊園,汪雪兒問道:“能等一會兒麼?”
林達克停下了腳步,汪雪兒彎下腰摸了摸受傷的那條腿,林達克問道:“你還好麼?”
汪雪兒站起身,說道:”我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林達克將弩取下來,說道:“好的,等等……”
汪雪兒以爲林達克要去尋找獵物,但是沒想到林達克將弩掛在了脖子上,然後背對着汪雪兒,半蹲着說道:“上來。”
汪雪兒疑惑地問道:“你說真的麼?”
林達克回答道:“是的,我來揹你,你跳上來。”
汪雪兒跳到了林達克背上,林達克說道:”你比看上去還要重。”
接着,兩人便向莊園的方向走去,汪雪兒對林達克說道:“那裡面可能還有其他的人。”
林達克回答道:“如果有,那就讓我來收拾他們。”
汪雪兒說道:“達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林達克回答道:“爲好人能在這種環境下活下來。”
兩人剛剛走到了一半,汪雪兒突然從林達克的背上跳了下來,原來是她發現了邊上有一塊墓碑。
林達克剛好看到邊上長了一些菊花,他隨手從邊上採了一些,然後放到了墓碑上。
看着這塊墓碑,汪雪兒的眼眶有些溼潤,墓碑上寫着,生於2901年12月15日,卒於2974年12月10日,慈父。
汪雪兒不自覺地抓緊了林達克的手。
接着,林達克繼續揹着汪雪兒往莊園那邊走,兩人來到大門口。
林達克將汪雪兒放了下來,把弩拿在手上,輕輕地推開門,裡面沒有什麼動靜,林達克拍了拍門,依舊沒有什麼迴應。
汪雪兒想要進去,林達克說道:“等一等。”
林達克自己一個人先走了進去,警惕的打量着房間的內部,見沒有其他人,便示意讓汪雪兒進來。
汪雪兒跟了進來,輕輕的將門關上,走進來之後,汪雪兒看到這裡不像以前的房子很破舊,鋪滿了灰塵。
這種一塵不染的感覺讓她不僅感嘆了一句:“這裡看起來真乾淨。”
林達克觀察了一下,回答道:“看樣子這裡似乎有人在打掃,我覺得那個人可能還在附近。”
接着,兩人便向屋子的內部走去,剛走到客廳,兩人在一個開着蓋子的箱子裡面發現了一具屍體。
那人的表皮還沒有受到,其實看起來就像剛剛死了一樣,林達克用手摸了摸,卻將那人的表皮直接摸了下來。
兩人沿着客廳繼續往裡走,來到裡面,像是一個餐廳的地方,桌子上也擺着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了潰爛。
林達克從旁邊的櫃子裡面找來了藥品,對汪雪兒說道:“來,我來把你的腳踝給你包一下。”
汪雪兒卻一直看着這些屍體在發呆,林達克也看了一眼,然後說道:“看來某人沒洋娃娃來玩穿衣遊戲了。”
汪雪兒卻說道:“很美的,做這事的人,他在乎這些人。“
”他希望這些人能有一場葬禮,他還記得它們曾經是人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是在最後一刻依然是。”
汪雪兒又看着林達克對他說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美的事嗎?”
林達克有些沉默,他直接避開了這個話題,對汪雪兒說道:”來吧,我先給你包一下。”
給汪雪兒包好腳踝之後,林達克和汪雪兒便在櫃子裡面到處找,但是每一個櫃子都是空的。
汪雪兒問林達克說道:“你有什麼收穫麼?”
正當兩人失望之時,他們打開了一個櫃子,裡面擺滿了食物。
林達克說道:“花生醬和果醬,無糖汽水,還有豬蹄罐頭,標準的懶漢早午餐。”
汪雪兒取下罐頭,說道:“我覺得挺好……”
林達克也拿了一些,突然,他說道:”等等……”
汪雪兒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林達克回答道:”這些東西一塵不染。”
汪雪兒疑惑地問道:”所以呢?”
林達克解釋着說道:”這說明是有人剛剛放進去的,這是某人的補給。“
林達克看了四周一眼,處處都透露着有人在這裡生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