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不見的邊界
李園擺好了姿勢,但是先發動的卻是布穀鳥。
他的雙手在胸前交叉,擺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重劍垂在身前,開始綻放出光芒。
李園覺得那不是劍,是布穀鳥自身的能量在發光。
“精神力,速度,力量,爆發力,還有對時間和空間的掌控,這些本來就是人體的潛能,但是先開發出這些能力的卻不是人類,諷刺嗎?”
布穀鳥右腿蹬地,像炮彈一樣把自己射了出來。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速度、力量、爆發力,都好像超越了極限,時間和空間被輕微地扭曲了,甚至隱約可以觀察到能量泛起的波紋。
之前戈威也是這樣,當時李園以爲自己眼花了,現在才知道不是。
這時候李園自己的能力也在發揮作用,雖然身體不能動,精神力量也瀕臨枯竭,但是放緩時間的技能,消耗的是不一樣的能源。
或者說,是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力量,所以看清了對手動作的細節。
布穀鳥衝過來的時候,重劍很隨意地擺動了一下,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李園覺得自己明白了很多,欣喜的同時也覺得惋惜。
然後四面八方,忽然都被這種奇怪的聲音填滿,帶着一種奇特的旋律還有力量,擠壓着李園的精神世界。
“你不過是B級,有什麼好炫耀的?”
“所以你看,你的堅持簡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像布穀鳥現在,要侵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遭遇到抵抗一樣。
李園站在那裡看着他。
或者別人都是無意識的。
沒有人能走進自己的世界,自己也一樣不能探索別人的。
鳥叫聲撕扯着感知的邊界,在李園的心裡,演變成刺耳的摩擦聲。
李園淡淡地說道,“爲我所有的罪行,那些救不了的人,還有你這樣,走在錯誤道路上的同類,我很遺憾。”
這是上天賦予我的權力。
十分巧合地,李園摔到了之前跟林醫生戰鬥的那個房間。
意志鬆動,抵抗也會自然減弱,那時候就是一舉突破的好機會。
布穀鳥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嘴裡發出了“啾啾啾”的叫聲,好像是鳥鳴。
不同的是,布穀鳥全副武裝,而李園手無寸鐵,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人也變成了小孩的模樣。
“B級!”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身體到處都是被燙傷的刺痛感,但更大的威脅還在身後。
這也是一種通感。
李園覺得自己可以來個臨終懺悔什麼的,雖然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的臨終懺悔,但是一生只此一次,作爲一個神,聆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
布穀鳥驚訝於眼前所見的真相,也爲即將到來的結果而歡欣鼓舞,甚至能看到等待自己的榮耀,納亞大人的召見,聖庭的嘉獎。
在外圍,布穀鳥敏感地發現李園的抵抗力開始變得衰弱,精神力不是收縮而是開始發散。
因爲牆壁被撞碎了還沒來得及修補,所以正好從窟窿裡摔了進去。
李園行動不便,但說話還很利索,“只要是勤加鍛鍊,誰都能做到這一步…不知道你的實力,在新神排行榜上能排到幾百名?”
因爲這樣的感悟,伴隨着濃重的死亡威脅。
有些東西很脆弱,一碰就碎。
兩個人,瞬間就來到了戰鬥的最後關頭,短兵相接的階段。
一瞬間豁然開朗,作爲超越凡人之上的“神”的存在,感知、意識、能力,都有邊界,這是精神力的外延,或者叫做“場域”,而所謂的精神攻擊,正是從突破場域開始。
李園用細劍擋了一下,身體就飛到了空中。
“你問錯人了!”
歇斯底里的大喊,在感受到命在旦夕的最後關頭,李園想知道,何以網絡生物能做到這一步,把自己這個見習神明都逼上了絕路。
原來我,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入侵別人的世界?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也是侵略者嗎?
活捉一個未來的至尊,這豈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擁有的榮耀?
這個詞突兀地跳出腦海,在生死一瞬的關鍵時刻,李園的反應竟然是,布穀鳥的力量和速度都是B級。
布穀鳥的聲音和鳥鳴聲一起傳來,兩者走的不是一個通道,鳥鳴聲是精神力的震動發出,而語言,靠的是聲帶的震動,
“我只能告訴你,經過了科技高度發達的文明,異界生物都被困在了網絡裡,要想從中走出來,必須要依靠人體。所以它們發現,只有激發了人體真正的潛能,才能到達虛空的彼岸,探索宇宙更深層次的奧秘。而人類在這場文明的戰爭中,不可避免地就成爲了配角。”
比如自尊心,比如觀念,比如信仰,這些看不見的防護存在於每個人的身上,當你要強行突破時,就會引發衝突和反抗。
所以加強了防範,調動着內心深處的力量,精神力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波紋,一圈圈地擴散。
落在了火圈裡。
從孤兒院開始,到來到研究所,孤獨總是如影隨形,總是能感覺到一個並不存在的世界,當時以爲那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就是這些幻想,成爲了自己與別人的分界線。
在發動精神攻擊的同時,布穀鳥也在一刻不停地瓦解着李園的心理防線。
“新神……”
布穀鳥的身影輕輕一晃,畫出了“Z”形的軌跡,跟着就衝了過來,李園只來得及滾了半圈,就再次被踢飛。
“我懺悔過了,動手吧!”
應該是,自己的潛意識感知是有邊界的,之前用潛意識觀察到的戰鬥畫面都有一個範圍,現在這個邊界受到了擠壓。
“刷!”
李園的眼前閃過了自己短暫又孤寂的一生。
“原來你在內心深處,就只是個孩子。”
兩人的意識交兵,李園也莫名地感受到了對方的想法。
人生有些際遇,總是來得太遲,有些知識的獲取就總是晚了一步。
讓他的精神攻擊,順利地抵達了戰場的核心區。
而不用冷兵器的攻擊,就是要完美地攻陷這具軀殼,帶回去精神崩潰但生機尚存的李園,那纔是納亞大人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外面是熊熊的烈火,不知道怎麼回事,火焰燃燒得比李園預想的,要猛烈很多。
“就算你是神,也只是一個載體,一個……比較高能的載體而已。”
“網絡生物,到底是什麼?”
布穀鳥並沒跟進來,人在房間外面,用重劍盪開火焰的同時,還在牆上不停地敲打,發出劇烈的聲響。
一羣布穀鳥在外圍撲騰,在精神力的水池中蕩起了漣漪。
外界的布穀鳥,和精神世界裡的布穀鳥一起揮劍。
無數鳥叫聲喳喳喳喳地響起,抖落了大片看不見的羽毛。
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李園的精神內核化作了光點飄散。
“這些可都是……純粹的靈魂力量啊!”
布穀鳥並沒有停止,而是忙不迭地伸手去接,作爲聖庭的戰利品,李園的身體他休想染指,但是靈魂的力量,呵呵,本隊長就敬謝不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