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失算的棋子
江落寒看着牀上陷入沉睡的人的臉，伸手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睡夢中的人似乎並不怎麼安穩，雋秀的眉頭皺了起來，有汗漸漸從額頭上滲出。
“楓。”江落寒輕聲叫他，替他拭去額頭的冷汗。邱楓沒有醒來，似乎在夢中激烈的掙扎着，越來越多的汗冒了出來。
“楓，醒醒。”江落寒開始搖晃他。邱楓的身體開始發抖，漸漸的越來越厲害，整個人都跟篩子似的抖個不停。
“啊，落寒，不要！”邱楓突然睜開眼睛從牀上坐起來，抓着江落寒的手臂大口喘氣。
“我在這裡！”
邱楓沒反應過來他爲什麼會這這裡，只是急着上下左右的探摸着面前的人，確信他是真的完好無損的坐在自己面前他才鬆了一口氣疲軟着身體靠在他的肩上。剛纔真是嚇死了，怎麼會做那樣的噩夢，那麼多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江落寒，自己還來不及擋在他的面前，那些子彈就洞穿了他的身體，血濺八尺，迷糊了他的視線。
“怎麼了，做噩夢了？”江落寒輕擁着他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試圖給他點安全感。
“嗯。”
“夢到什麼了？”
“夢到你被子彈射成了馬蜂窩，就在我面前。”回想起剛纔夢裡的那一幕，邱楓抓着他的手不自覺又緊了一分。
“死的又不是你，你怕什麼！”江落寒調侃着語氣說道，試圖將氣氛調輕鬆點。
“正因爲死的不是我，我才怕。”邱楓突然推開他，正色道。
“你就在我面前，那麼近，可是我都保護不了你。如果要死，我也得擋在你面前替你先死。”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要擋在我面前替我先死？”
“你不記得了，你說過的，要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如果你比我先死了，我還怎麼做你的鬼。”
“就因爲這樣？”
“嗯。”
江落寒說不上來現在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但是不管怎樣都好，這輩子他可以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他。這是他唯一的空門，可是他卻放心交給邱楓來守護。
“楓。”江落寒像只慵懶的波斯貓用鼻尖蹭蹭邱楓的後頸，暖暖的氣息吹在他的皮膚上惹來一陣癢癢的感覺。氣氛着實曖昧。
“嗯？”邱楓雖然也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可是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就放縱自己鬆懈一會兒吧。
“我想，要你。”話語間，江落寒的舌尖已經含住了他的耳垂。邱楓的身體瞬間一僵，很快又癱軟下來。你要，就給你。反正逃不掉，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對於江落寒來說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如果真的只是他買來的忠心的僕人，可是這些年來他給他的卻從來不止一個僕人應該得到的。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僕人，他算什麼呢？朋友？他自認爲自己不夠資格。情人？這根本就是扯淡，他只是需要自己的身體來暖牀，因爲他太寂寞了。可是自己呢，自己也很寂寞吧。不然爲什麼漸漸開始貪戀起這令人不齒的溫暖。邱楓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在飲鴆止渴，可是沒有辦法，他有一個縱容的主人，他一邊給他灌着致命的瓊瑤美漿，一邊告訴他放心吧我會給你解藥。於是他一邊淪陷，一邊等待救贖，只是他連自己都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會有解這種毒的藥。
可能是因爲剛纔做了噩夢的緣故，邱楓看起來似乎還很沒安全感。他難得順從的安靜，雙手緊緊地抓着江落寒的衣服。看慣了他總是一副堅強得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樣子，突然露出這麼柔弱的令人心生憐愛的表情，老實說確實激起了江落寒的保護欲。雖然從一開始他把邱楓帶在自己身邊就是爲了培養一顆永遠不會自己走出棋盤的棋子，可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在這十八年裡自己居然會漸漸對這顆棋子生出異樣的情愫，到現在竟然有了被這顆棋子反控制的趨勢。當然他知道邱楓永遠也不會反過來控制他，可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受限於了邱楓。江落寒懊惱，可是最終還是敗給無敵的情感。他已經離不開這顆棋子了，因爲他愛上了他。
江落寒輕輕擡起他的下巴，邱楓配合地閉上眼睛。這張臉，他看了十八年，從青澀的孩童到俊朗的青年，這副臉孔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越來越重要了。邱楓被捏着下巴，隱忍着小心呼吸。因爲剛纔的噩夢還沒來得及褪去的潮紅此刻因爲被挑逗又紅了幾分，看起來格外的誘人。江落寒輕輕吻上他的薄脣，邱楓配合地張開嘴迎接他的洗禮。可是江落寒似乎並不急着闖進去，而是頗有耐性的在他嘴上廝磨，蜻蜓點水般挑逗，然而手卻不老實的伸進了邱楓的睡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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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
“嗯？”
“愛我嗎？”
邱楓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愣住了。江落寒不高興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讓身下的人突然清醒過來的理智又斷了線，邱楓呻吟出聲，繃直了身體釋放在了他手上。
“愛我嗎？”江落寒不依不饒。
“嗯。”身下的人早就癱軟了身體，意識遊離了，哪裡還會在乎他問的是什麼。
“回答我，愛我嗎？”
“愛。”低低的帶着未褪盡的情慾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說來可笑，明明是自己誘使他這麼說的，可是真的聽到他說，江落寒竟然還是忍不住心裡一陣激動。他嘴角盈笑再次吻住了他，帶着無限的愛戀與珍惜。他坦然迴應，帶着滿腔的熱情與慾望。天雷勾動地火，世界安靜了，只剩下交纏的愛與慾望。
楓，我失算了，居然把自己都賠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