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裴勇這小子雖然生得一副紈絝公子哥兒的模樣兒,但腦子卻不笨,知道沈七七這次前來,必定不止她一個人,樓下肯定還守着其他人,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走,還得頗費些力氣。
不過,人家裴小爺早就有了打算,把自個兒的外套拿給沈七七穿着,先讓她改改裝扮,然後才帶着她從安全通道離開。
兩人裝成情侶,勾肩搭背,模樣親暱,大大方方的就從樓內走出來時,當時立在車外的警衛員距離他們也不過百米,卻硬是沒有發覺,那雙眼睛一直就盯着出口呢。
沈七七之前也跟裴勇說過,她可以跟着他離開,但是完事之後,他還得把她送回來,絕對不能讓她家裡人知道她偷偷溜開的事情,不然後果會很慘。
裴勇拍胸保證沒問題,這才讓沈七七放下心。
只是,沈七七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裴勇所說的大事兒,居然是帶着她來——
“第二監獄?”望着頭頂大門旁豎着的幾個大字,沈七七詫異的挑高眉毛,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孩,很難理解:“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裴勇一笑,擡手指了指監獄大門,頗爲神秘:“受黎鬱黎大公子的命令,今天是帶着你來給你報仇的!”
“報仇?”沈七七更加糾結了,盯着裴勇那眼神兒,就跟盯着神經病似的:“什麼仇?”
裴勇笑,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說完便上前走了去,門口的守衛明顯認識裴勇,交談了兩三句,便放行讓這二人走了進去,。
這是沈七七第一次走進監獄,與電視裡面的陰森詭異不同,相反的,地面打掃得很乾淨,窗戶擦得明亮整潔,連這裡的獄警也很熱情,聽說是來找監獄長的,立刻就自動在前面帶路,帶着人前往辦公區域。
沈七七一直懵懵懂懂的,這裡畢竟是關人的監獄,她心裡有些害怕,老老實實的跟在裴勇身後,只是挨不住心裡的好奇,目光一直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偶爾看見一個穿着橙色衣服,腳上扣着鐵鏈的男人走過時,立刻會嚇得縮到裴勇身邊,
裴勇看着女孩那副膽小的模樣,心裡止不住笑,但最後還是伸手牽住她,帶着她往前邊走。
哎,你可別想。
這裴勇對沈七七可是沒有半點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這裴公子平時雖然驕縱頑固,但他一直有一個特別崇拜的人,那就是關羽!他喜歡關公的忠義,所以他這人對待朋友那是好的沒話說,在裴勇的心中,這沈七七就是周曉峰的媳婦兒,朋友之妻不可欺,他可是絕對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只當她是純粹的朋友罷了!
監獄長是個三十多歲出頭的男人,瘦瘦高高的,鼻樑上還架了一副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有種上世紀的教書先生範兒,脣色略有顯白,與裴勇握手的時候,那隻手的手指更是纖長骨瘦,好像是個病秧子似的。
不過,後來裴勇告訴她,這位監獄長姓來,據說是唐朝武則天時期,一位著名酷吏的後代,他們家那位鼎鼎大名的祖先叫做來俊臣,歷史上有名的‘請君入甕’,便是講訴的這個酷吏的故事!
由此而來,這位監獄長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這折磨人的手段,卻是招招都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勇和這位監獄長之間,似乎早就有過什麼協議,兩人只是寒暄的說了幾句話,監獄長便揮揮手,讓人帶着裴勇去看犯人!
犯人?看什麼犯人?!
沈七七不明白,但回過神時,已經被裴勇拉着去了後面的監獄樓。
事有利弊,別看這監獄前邊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可這隱蔽的後面,卻是陰溼一片,陰風吹來,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呀……”沈七七起了退卻之心,拽着裴勇的手,很小心很小心的躲在他的身後。
他們已經順着石階下了地面,幾乎封閉的底下監獄,裡面的溫度很低,地面上也是常年積水,人的腳步走在上面,水花濺起,一圈一圈詭異的聲音,來來回回的迴盪在這個看不見盡頭的走廊之中。
水泥堆砌的走廊,兩邊俱是修葺的牢房,鐵門上只有一個小窗戶,大概是每日送飯的窗口,沈七七跟着裴勇路過一扇門的時候,女孩本就害怕,怎料裡面的犯人忽然大叫了一聲,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嚇得女孩尖叫聲起,再也顧不得什麼,一個勁兒的就往男孩懷裡鑽,全身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
裴勇也有些不高興,一手撫拍着躲他懷裡的沈七七,一邊不悅的看向帶路的獄警,眼神還挺威嚴,立刻嚇得那名獄警趕緊找人處理,門口很快進來了兩名彪形大漢,打開牢門走進了剛纔忽然尖叫的犯人房中,也不知幹了些什麼,空氣中隱約瀰漫着一抹血腥味。
“平時看你不是膽子挺大的麼?今天怎麼變慫了?”
裴勇調笑,帶着沈七七繼續往裡走。
沈七七躲他懷裡,臉色慘白慘白的。
“你、你你才慫,我們、我們不往裡面走了吧,我不要去了……不要去了……”沈七七哆哆嗦嗦的開口,雖然嘴巴里嚷着不要去了,可裴勇的腳步不停,她的腳步也不敢停下,只有牢牢地跟着他,小心的行走在這詭異冷森的走廊裡。
越往裡面走,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重,每隔五米懸有一個小燈,晃晃的暗黃色燈光,更加增添了這抹恐怖的味道。
直到,到達走廊盡頭。
“到了,人就在裡面!”獄警停下了腳步,轉過頭,衝着這二人惹不起的客人說道,一邊還指了指旁邊生着鐵鏽的鐵門,面有討好之色:“請問,要把門打開嗎?”
裴勇不語,轉而笑意吟吟的看向身邊的丫頭,道:“想看看裡面的人嗎?”
沈七七的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胳膊,聽了男孩的話,她先是擡頭望了她一眼,爾後又慢慢的轉頭看向那扇鐵門,鏽跡斑斑的鐵門,而底下門縫了,暗紅色的血正從裡面流出來,漸漸地又融入地面的污水之中。
“啊,啊這……”忽然間,沈七七又忽然像是明白什麼,突然怪叫一聲,一下就撲倒裴勇的背上,雙腳釦在他的腰上,兩隻手也抱着男孩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整個人硬是要趴在裴勇的背上。
裴勇也算是脾氣夠能忍得,被沈七七這一舉動弄得蹌蹌了幾步,站穩身子以後,他又只得無奈的扭頭,看着趴在他背上的女孩,皺眉道:“你又怎麼了?”
真是要命,他當初究竟是瞅了什麼筋?居然會答應黎鬱的請求,攬下這種瓷器活兒,真夠麻煩的!
“這地上的水……原來……原來都是血!”沈七七臉色蒼白,指着地面上的渾濁污水,顫顫着聲音道。
裴勇一愣,隨即挑眉笑:“你還不笨嘛!”
沈七七縮脖子,抱着裴勇的脖子,甩頭:“走走走,我不看什麼犯人,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你急什麼?我還沒跟你說裡面那人是誰呢!”裴勇說道,揹着沈七七,步子往鐵門邊移了幾步,站在那裡的獄警趕緊讓開,規規矩矩的一直候在旁邊。
“誰啊?”沈七七甕聲甕氣的道,末了,又添了句:“你家親戚?”
“夏一鳴,你還記得這人嗎?”裴勇忽然開口,不理會這丫頭的揶揄。
沈七七楞,驚了一下。
莫非,關在裡面的……是夏一鳴?
女孩腦子裡有瞬間卡殼,但很快,那一夜的回憶猶如潮水瞬間涌來,她的臉色愈發白的透明,像是薄薄的一張紙,脣瓣微抖,抱着裴勇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
“咳咳咳……放手放手,你想勒死我啊!”裴勇連連甩頭,趕緊把女孩鬆開,解救自己的脖子。
沈七七雙腳落地,這次倒是沒再像之前那樣害怕,神情有些恍惚,慘白的臉蛋,在陰暗走廊裡的淡黃色燈光下,顯得詭異。
裴勇眼皮一跳,趕緊湊到女孩跟前,問道:“喂?喂?你沒事兒吧?你不想看就不看了,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說罷,伸手就欲拉着沈七七出去。
不了,女孩忽然偏頭,目光瞅着他,開了口:“你和黎鬱都知道了?”說完,她頓了頓,像是唯恐裴勇沒聽懂似的,又補充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
裴勇皺皺眉,仔細的看了看女孩的表情,確認無虞之後,方纔開口道:“你被綁架的事情,第一時間便由軍方接手處理的,雖然沒查出具體是誰,但我們估計着應該是你家的大人下令的……嗯,總之,這事兒一時半會還真解釋不清楚……”
“那就長話短說!”沈七七心裡有種不大好的預感,那天晚上她暈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舅舅不曾提及,但她隱約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那天晚上的記憶,實在是很少,她只記得她最後被脫了褲子,可最後究竟有沒有被……舅舅告訴她,他趕來的及時,及時的將他們阻止!可是,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那時候,那些人已經將這種事情進行到了哪一步?她不知道,她全部不知道,她甚至連問都不敢問。
“你那天晚上……”裴勇緊皺着眉頭,像是很猶豫。
然而,沈七七卻將這種猶豫,誤會成了其他。
臉上幾乎血色全無,沈七七抖着脣:“難道……難道我真的被他們”
“他們拍了些不堪入眼的照片,並且第一時間傳到了天y論壇上,雖然帖子僅僅只上傳三分鐘便被刪除,但按照天y論壇的流量,三分鐘足以讓很多人看到!”裴勇說到這裡一頓,看着臉色奇差的女孩兒,咬牙道:“我一朋友看到了這些照片,覺得好玩就傳給了黎鬱,然後”
“照片呢?”沉默的女孩,忽然開口。
裴勇一聽,連忙解釋道:“小女神,你放心啊,你家大人處理事情的速度還是很給力的,三分鐘不到帖子就被刪除,照片根本就沒有留底,除了……除了……”
“除了當時在那三分鐘內點進帖子的人,他們可以自行將照片存入電腦內,是嗎?”沈七七冷冷的開口,嘴角泛着一絲譏笑:“怪不得你說要替我報仇,就是因爲這事兒?”
裴勇揉了揉眉心,嘆氣道:“小女神,你放心,但凡那三分鐘內點進去的地址id,無一例外全被軍方技術性搜索,我估計那些人的電腦都被已經動過,而那些照片,估計世上任何人都沒有!”
“噢?”沈七七轉眸,睨着男孩:“你朋友傳給你的那些照片呢?”
裴勇攤開手掌,一副很誠實的模樣:“我拿給黎鬱看了之後,被黎鬱親自刪了!”
沈七七抿脣,眼神有些不善。
裴勇無奈,只好道:“這事兒你真不該怪我,我當時也是太震驚了,所以拿給黎鬱看了,當時他也很生氣,然後我們合計着替你報仇。不過……”說到這裡,裴勇一頓,又朝鐵門努努嘴,道:“永遠都有人比我們動作快,大壞蛋就在裡面呢,你確定不看嗎?”
沈七七偏頭,許是有些尷尬,畢竟眼前這人,看過她的不看照,如今她還站在裴勇的跟前,這讓她有種穿着衣服卻已然光着身子的感覺。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過那些照片,但依着夏一鳴的狠辣作風,那些所謂不堪入眼的照片,肯定是極爲噁心下流的!
一旦想到這裡,沈七七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很噁心。
“嘔——”猛地轉過身,沈七七一手扶牆,乾嘔起來。
“小女神!”
裴勇見狀,臉色微變,趕緊上前扶住沈七七,卻被女孩一手拂開,接着她低低的聲音便傳來:“打開,我要看他!”
“這……”裴勇看着女孩兒,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打開門!”沈七七再次開口,聲音明顯比之前提高了很多。
裴勇無奈,只得擡頭看向獄警,頷首道:“把門打開!”
“好的,好的!”獄警連連點頭,掏出鑰匙,開了門。
一陣惡臭霎時涌出,濃重的血腥味參合着石灰的味道,令人數度作嘔。
“啊……啊啊啊……”門內,一陣極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像是發不出聲音,卻又努力的在發出聲音。
沈七七謝絕裴勇的攙扶,捂着嘴鼻,一點一點的走到門口,接着走廊燈光,往裡面看去。
只一眼,讓她終生難忘!
……
直到走出了地下監獄,沈七七的臉色還是很慘白,當走出來的那一刻,當她仰頭看着天空依舊燦爛暖和的陽光時,頓時,蹲在下身子便吐得一塌糊塗。
腦中,反覆閃現的都是那具躺在黑暗中的、不是人的人身。
按照獄警的解釋,夏一鳴受的刑,是一種可以媲美古代‘五馬分屍’的極刑,但並不會要了他的命,他的四肢是被外力強行扯斷,但筋骨仍然相連,之後再由石灰灑在傷口處,主要是爲了防止他流血過多而亡。
他的眼被刺瞎、舌被夾斷、唯剩下聽力還在,目的是爲了讓他保留一個感官,全部的精力都集中一處,讓他一生一世都處於這種折磨的煎熬之中。
地下監獄的犯人,都是受過法院審判定位死刑的犯人,外面的人正當他們都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正下地下接受一生一世的折磨,地獄般的折磨。
夏一鳴的全身骨頭都已經斷裂,是被外力刻意壓碎的,所以沈七七當時看到的,是一具以奇形怪狀的形態,仰躺在地面的人身,佝僂着、殘喘着、顫抖着,除了呼吸,只有感受那無盡的痛苦,直到,老死!
回到皇朝上院的時候,沈七七幾乎走路都是晃晃蕩蕩的,由裴勇把人扶到家裡沙發上躺好以後,男孩便迅速離開,只是臨走前還不忘問沈七七一句,看到欺負你的人那麼慘,心裡好受嗎?
沈七七沒有回答,只是問他,究竟是誰讓夏一鳴生受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
裴勇當時的臉色很奇怪,只是搖了搖腦袋,讓她去問她家裡的大人。
隨後,裴勇便離開了。
其實,沈七七猜到是誰了,只是她不敢去承認,在她心中的那個人,該是永遠最愛她最寵她的,她不想給他貼上其他標籤,哪怕,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沈七七抱着步槍走下去的時候,警衛員還規規矩矩的等在樓下,看到女孩總算走出來了,立馬就迎了上去,將人帶回大院裡,完完整整的交給了阮家的管家陳姨。
在路上,沈七七想了很多。
她想,既然舅舅當初把那件事情隱瞞下來了,肯定也是爲了她好,她不怪他,只是夏一鳴的下場,實在是太慘……
回到大院裡的時候,老爺子居然不在家,家裡只有陳姨,陳姨告訴她,老爺子是受了邀請,去參加老戰友聯誼會了。以前,老爺子是以領導身份去發言,而如今則是以一個老戰士的身份,這種身份的轉變,並沒有讓老爺子不適應,反而,老爺子高興着呢!
到了晚上,阮皓晟回來的時候,剛進臥室,就看見正倚在牀頭在看書的女孩。
大概是剛洗過頭,女孩兒倚在牀邊,一頭烏黑的秀髮落下,巴掌大的小臉,微垂着眸,神情很是仔細的看着手中的書籍。
聽到開門的聲音,沈七七很平靜的擡頭,衝着男人露出一笑:“回來啦!”
“嗯。”阮皓晟一邊脫下軍裝放到一邊,走到牀邊坐下後,將女孩手裡的書籍看過,低頭一看,居然還是一本外國,而且還是英文版。
“theunbearablelightnessofbeing?你還看這個?”阮皓晟挑眉,微有詫異。
“我覺得原版的看起來有味道些!”沈七七笑,一邊又指了指牀頭櫃上的一本英文字典,邊道:“看到不懂的地方,我就查字典,這樣看起來很有感覺。”
《theunbearablelightnessofbeing》,譯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捷克裔法國作家米蘭&8226;昆德拉所做,此書乃是他一生最富盛名之作!
他那如同音樂奏章般的斷章法、通俗的笑劇模式、對集權社會的犀利觀察與剖析、浩浩蕩蕩的哲學思辯,令讀者瞠目結舌,流連忘返。
只是,這書並不適合沈七七這種小丫頭看,因爲太現實了,而這丫頭,至今還生活在童話之中。
“是嗎?”此時,男人聞言後只是笑,隨手將手中的書籍放到一邊,彎腰便將女孩柔軟的身子納入了懷中。
沈七七微微側頭,靠在他的懷裡,低低的道:“這本書的基調很黑暗,沉重的浮生,鮮濃的愛意,爲什麼大徹大悟的時候,也是生命終結的時候?每個人總是奢求過多,可人心無法滿足。就像書中所說的那樣,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麼,因爲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檢驗哪種抉擇是好的,因爲不存在任何比較。一切都是馬上經歷,僅此一次,不能準備。”
阮皓晟擰眉,低頭看着懷裡心事重重的丫頭,不由出言責備:“好端端的,怎麼會看這種書?以後不準看了。”
“真霸道呀!”沈七七哼哼,在他懷裡擡起腦袋。
看到男人臉色一變的模樣,女孩兒又笑了,只是道:“我就是無聊了,所以只有看書了,你不是讓我去部隊跟着老軍醫嗎?我都出院這麼久了,什麼時候去部隊報到?”
“年後吧,等開了春,你就去報道。”男人嘆氣,大手撫摸着女孩略帶溼氣的頭髮,頓了下,又微微擰眉:“頭髮還是溼的……”
“我在等你回來給我吹頭髮!”沈七七仰頭說道,臉不紅心不跳,好像這事兒本就天經地義似的。
阮皓晟無奈,伸手點了點這丫頭的額頭,起身去拿吹風機。
這丫頭,已經被他寵的無法無天咯!
可是,咱們的首長大人,依舊甘之如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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