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像災難的一夜已經一週過去了,但是明媚,似乎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康宸坐在牀邊,呆呆看着她,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纔不過過去了一週,康宸就消瘦的厲害,眼睛下面是兩片深色的陰影,眼睛裡佈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窗外深秋的天蒼涼蕭瑟。
他身上籠罩着一層濃濃的悲哀,似乎無論如何都化不開。
病牀上,明媚依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就連平常烏黑光滑的秀髮,此時都毫無光澤。
她安靜的躺在那,一臉平靜,沒有痛苦,你還沒有開始絕望。
康宸伸手將一絲凌亂的髮絲撫平,他說,“昨天外面下了一場雨,天氣忽然涼了很多,很快就要入冬了呢?”
病牀上的人沒有絲毫迴應。
霍爾敲門進去,看到康宸,心中忽然覺得心酸,他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的情緒,說:“宸帥,這是今天需要批覆的緊急公文。”
康宸點頭:“好,放下吧。”
霍爾有些話想說,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想安慰康宸,可又怕說的多,反倒會讓他更傷心。
他猶豫了一下,宸帥,老爺子那,您已經好幾天沒去了,老爺子今天還在問着您。
康宸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霍爾又看了他一眼,“是。”
他輕手輕腳的離開,小心關上房門。
關上門後,他還覺得心裡是壓抑的,好像有一個東西壓在那,無論做什麼都挪不開。
你吃飯喝水,哪怕是呼吸,動一下都會覺得隱隱作痛。
霍爾嘆口氣,連他都這樣,何況是宸帥。
所有人都以爲明媚出事之後,康晨定然會一蹶不振,備受打擊,可他沒有。
更沒有,像那個女人所以預料的一樣變得意志消沉,變得崩潰。
康宸好像和平常一樣,情緒上,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切如舊。
只是霍爾知道,他睡得少了,吃的少了,坐在牀邊發呆的時間多了,活的像個行屍走肉。
他每天還會有正常工作,只是不會再去部隊,而是將辦公室搬進了醫院的病房。
他會給少夫人讀書念笑話,會告訴他今天的天氣情況發生了什麼大事?
去隻字不提,關於孩子的任何事。
不過霍爾不知道的是,其實康宸也想消沉,也想像沐衛白那樣,借酒消愁,你想利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去逃避那些他沒有用去去面對的事。
可是他知道自己沒那個資格。
他沒有資格去浪費時間,去消弭人生,他甚至都沒有資格去讓自己愧疚,傷心。
因爲再多的虧久都沒補不了,對明媚的傷害,也彌補不了孩子的那條命。
康宸希望明媚能馬上醒來,他已經失去孩子,不能再失去明媚。
但是又不想讓他這麼快醒過來,確切的說,他是不敢。
他不敢看她醒來之後的眼睛,不敢聽到他問孩子呢?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孩子的事,他知道明媚,那麼愛,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起這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