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莊易的話音剛落下零點零一秒,“轟”的一下,錦瑟的腦袋就徹底炸開了鍋。那眼睛瞪的,恨不得嚇死誰似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錦瑟就要搖頭。
然而,她那纖細的小脖子還來不及扭動,就被自己尚且還算靈活的大腦意識給制止住了。
錦瑟烏溜溜的眼珠兒一瞬不瞬的瞅着眼前從面色看來一點兒都不像是開玩笑的男人,腦袋裡像是有千軍萬馬經過,混沌不堪。
真心的拒絕?
還是假意的答應?
如此,錦瑟腦袋裡那兩個消停了很久的小人兒就再度打了起來。
然而,哪怕兩個小人兒在她的腦袋裡都打的頭破血流了,也依然難分雌雄。
如果拒絕,她說的算麼?
或者說,她逃得了麼?
“這週末陪我回家見父母,下週末我們就舉行訂婚儀式。”
莊易幽深的黑眸定定的瞅着錦瑟,那深潭一樣的眸底似乎沒有任何情緒,說不出的感覺。
自始至終,對於這個男人的脾氣,錦瑟就沒有徹底瞭解過。
這……算是求婚麼?
錦瑟心裡哭了,哭瞎了。
這求婚也太簡單潦草外加敷衍了吧?
人家求婚的時候不都是玫瑰、鑽戒、單膝跪地麼?
而且——
似乎……他還有點逼婚的味道在裡面?
看這個男人的態度還算是蠻認真的。
只是——
這是爲什麼?
莊易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說出“訂婚”“結婚”這樣的字眼兒了。只是,無論他說多少次,錦瑟都鬧不清楚他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他是真的打算要娶她麼?
如果是開玩笑的話,他有必要把同樣的一件事兒拿出來反過來調過去的開她玩笑麼?
再說了,這樣兒的冰山面癱,像是會開玩笑的人麼?
如果不是開玩笑的話,娶了她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越是想,錦瑟的腦袋就越是亂。
索性,她暫時也不想了。
如今的情況,她還有什麼退路麼?
再說了,訂婚而已,結婚還遠着呢。
眨了幾下眼睛,錦瑟並沒有正面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反而是定定的瞅着他,輕聲道,“莊易,你爲什麼要娶我?”
當她是垂死掙扎也好,是其他的什麼也罷。這一句話壓根兒也不受錦瑟大腦的驅使,不走腦的一句話就這麼問了出來。
錦瑟的話音才落下,莊易那幽深的眸子眸色似乎更加深了幾分。
然而,即便表情上有了細微的變化,莊易也沒有開口回答。
“算……”了。
大約過了一分鐘之久,就在錦瑟被莊易那樣類似深情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同時也深深的覺得莊易絕對不會回答她這個不走心的問題的時候——
“娶了你,我會一輩子只對你好。”莊易喉間輕滾,看着錦瑟明顯吃驚的小表情,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的理由,夠麼?”
“咚咚!”
“咚咚!”
這一瞬,錦瑟瞪大了雙眼,精緻的小臉兒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也準確的記住了自己的心跳剛剛漏掉的那一拍。
這……
稍微的緩過了神兒以後,錦瑟十分煞風景的揉揉眼睛,她一度懷疑自己這一定是做夢了。如果再煞風景一點兒,說實話,她十分想擰擰自己的大腿,看看究竟會不會感覺到痛。
眼前這個深情的無以復加的男人,真的是那尊冰雕閻王麼?
只是——
他的回答和她的問題壓根兒就是對不上號兒啊?驢脣不對馬嘴的。
娶她就是爲了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吧?
……
當從定下了訂婚的日子起,莊易就開始做訂婚儀式的相關準備了。
直到這會兒,錦瑟才真正的確定,莊易並沒有和她開玩笑,他說的訂婚也是真的。
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帝豪府邸的傭人們在第二天都紛紛送給錦瑟一份訂婚禮物,整個帝豪府邸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悅,所有人都在爲他和莊易的修成正果感到高興。
唯有她這個訂婚儀式的女主角不在狀態,還很茫然,也高興不起來。好像要訂婚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這個訂婚儀式也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從那天起,莊易就變得更加忙碌了。手頭上的工作不能馬虎,訂婚的相關事宜他也絕不假手他人,哪怕是他最親近的雷鐵。
錦瑟覺得,她是越發的看不懂這個同牀共枕那麼久的男人了。
他的所作所爲,似乎根本就說不通,她更是不知道他這麼做究竟是爲哪般。
錦瑟也不是沒有問過莊易,她之前是以莊天馳女朋友的身份去的莊家,過幾天卻突然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他家見他父母,他能保證他老爹能讓他們順利訂婚麼?
還有,趙蘭芝對她幾乎就是恨之入骨,又怎麼同意他們訂婚呢?
前段時間她才叫過他們“爺爺”“奶奶”,過幾天卻要改口成“伯父”“伯母”。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她不確定莊鈺睿夫婦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
這輩分升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還有莊天馳一家……
當然,莊鈺睿和趙蘭芝的態度也被錦瑟當成了救命稻草。
然而,對於這些,莊易只給了她兩個字——放心。
那一瞬間,錦瑟不是沒有錯覺,只是更多的是理智。
這些天,其實忙碌的不僅僅是莊易一個人。確切的說,除了她一個人置身事外,帝豪府邸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分工明確,該幹什麼的就麻利兒的做着什麼。
就連平時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丁當,也只顧着自己手裡的活兒,顧不上和她說多一句話了。
而錦瑟要做的事兒很簡單,就是配合服裝設計師量尺寸,還有就是寫寫畢業論文。
這幾天,錦瑟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臥室裡待着,一個人靜靜的思考。
至於她究竟都思考了些什麼——
天知道!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一週的時間說長一點都不長,掰着手指頭算,也就這麼過來了。
明天就是週末了,也是錦瑟正式去莊家的日子。
這天下午,錦瑟就像是往常一樣靜靜的待在臥室裡,還是那麼與世無爭。
這些天以來,錦瑟似乎比以前更加愛睡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靜靜坐在窗臺上的她竟然就靠着背後冷冰冰的牆壁睡着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
再醒來的時候,錦瑟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看着手機顯示屏上陌生的號碼,錦瑟的眉頭幾不可微的皺了皺,但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就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
錦瑟的聲音客套而疏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小美人兒,好久不見,想我了沒?”
電話那邊的男音妖嬈而嫵媚,卻偏偏沒有失掉男人該有的音色。
錦瑟面色一僵,心裡也是跟着一顫。哪怕是沒有看見刑少鴻本人,她也能想象到刑少鴻那張妖冶如罌粟的邪魅俊臉。
他找她,能有什麼事兒?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找我有事兒?”
聽出對方是誰,錦瑟的語氣明顯的有了變化,變得更疏離了,帶着點兒冷。
他那許是天生就輕佻的語氣,讓錦瑟沒由來的一陣反感。
“瞧你這話說的,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好歹我也幫過你不是?小沒良心的。”
電話那邊兒傳來的刑少鴻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笑意,一點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然而,聽着他越來越孃的語氣,錦瑟一陣惡寒,胃裡不斷翻涌着,恨不得現在就衝進衛浴間兒趴在馬桶邊兒上痛痛快快的吐上一場。
“嘔……”
原本只是想想,錦瑟沒想着自己能夠真的吐出來。
此刻,她只覺得自己胃裡不斷的往外冒着酸水兒,撒腿兒就往衛浴間兒跑去。
不顧手機還在耳邊放着,錦瑟進了衛浴間兒,就跪坐在了馬桶旁邊兒,彎着腰就開始乾嘔。
“嘔……”
胃裡不斷的泛着酸,錦瑟原本白皙的精緻小臉兒這會兒憋得通紅,時不時的吐出一些酸水兒。
自然,吐的正起勁兒的她自然不會想到此時電話那邊兒那張黑黑的妖孽臉。
“小美人兒,哥哥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你的反應至於那麼大麼?”
刑少鴻的俊臉雖然是黑了,但是語氣還是那般輕佻,甚至依然帶着笑意。
“嘔……”
只不過,這會兒吐得臉紅脖子粗的錦瑟哪裡有工夫聽電話那邊兒的男人說的是什麼啊,一心只想着吐出來就能舒服些了。
但偏偏,她根本就吐不出什麼東西來,更多的時候都是在乾嘔。
也不知道究竟吐了多久,吐得錦瑟都全身發軟了,只能無力的靠在馬桶邊兒上。
在聽到一陣沖水的聲音之後,沉默了有一會兒刑少鴻終於再次開口了。
“小美人兒,既然你這麼不想聽哥哥說話,哥哥也不想爲難你,看你吐的那麼真實也爲難你了。咱們直接說正事兒,我手裡有你最想要的證據,有誠意的話,明天上午十點鐘,我在西街的咖啡廳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