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歪着小腦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莊易清冽的黑眸,小手兒往他眼前一伸,那意思擺明了就是:你要是不給我錢,咱倆今兒還真就沒完了!
必須得給!
給個說法!
“打算要多少?”
莊易伸出大手將錦瑟的小手兒裹在乾燥溫熱的掌心內,清冽幽暗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錦瑟那張精緻的小臉兒,一副“你要多少爺都付得起”的大爺模樣兒,磁性的聲音帶着他與生俱來的男性魅惑。
受不了這個男人突然這麼親暱的舉動,錦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更是忍不住抖了一個激靈,心裡直犯惡心。
感受着從男人手掌心傳遞到她身體上的溫度,錦瑟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嘔——
能不能不這麼噁心人?
考慮過自己這麼做的後果麼?這樣會給她的身心發育造成陰影的!
他還是正常一點兒更有利於她的身心健康!
在錦瑟眼裡,這種溫馨的小動作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之間才應該有的親暱舉動。
人家小情侶那叫打情罵俏,有利於感情升溫,他們這樣算什麼?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沒準兒要是沒搞清楚,再一次擦槍走火兒了呢?
他們最多就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某男和某女因爲生理上的躁動一個沒把持住,擦槍走火兒了!還不帶半點兒的情感色彩!純屬是人類最初的*驅使的。
雖然,她昨晚也曾聽到這個男人在情到深處之時不止一次的叫她“瑟瑟”、“寶貝兒”。不過,錦瑟也知道,男人在牀上的話只是爲了應情應景,製造一下氛圍罷了,當不得真的。
誰要是認了真,誰就輸了。
她錦瑟是誰?她怎麼會輸呢?
更何況,他們倆之間的那點兒事兒,與感情無關,完全是荷爾蒙的作用。
只是,不想還好,只要一想到昨晚那火辣辣的曖昧場景,還有男人那結實精健的身軀,錦瑟精緻的小臉兒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子。
錦瑟下意識的試圖從莊易乾燥溫熱的掌心內抽出自己的小手兒,奈何,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接下來的舉動,大掌用力一收,牢牢的將她的小手兒給困在了手心兒裡。
也罷!
抓小手兒就抓小手兒吧!
反正該抓不該抓的地兒也都抓過了!不差現在這麼一小抓了!
這麼一來,錦瑟索性就愜意的靠在他懷裡,舒服的半眯着漂亮的大眼睛,權當他是一個舒服的靠枕。
不過——
雖然嘴上是說着要錢,但錦瑟還真就沒打算過要莊易的一分錢。
首先,她不是出來賣的,更不是會靠着自己身體吃飯的主兒。如果是的話,她纔是真正的將自己賤賣了!
再說了,她要是早就靠身體吃飯,還至於被餓着?她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其次麼——
回想一下昨晚這個男人的牀上技術,雖然不太熟練,她也尚且滿意,也並不覺得自己吃虧。
所以,她也更不會像一部分女人一樣,睡一覺起來就哭哭啼啼的威脅着人家要人家負責,還把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戲碼玩兒的不厭其煩。
倒不是她多麼不看重自己的清白,而是她那個古靈精怪的小腦袋裡有她自己的一套思維模式。自然,她對這件事兒也有着異於常人的看法。
古往今來,爲什麼大家都會同意認爲男女但凡是發生了關係,吃虧的就一定是女人呢?男人就沒有半點兒損失麼?
女人失貞叫失貞,男人失貞就不叫失貞了麼?
別的人怎麼想錦瑟不在乎,反正她是覺得自己雖然沒賺,但是也談不上吃虧。
因爲,在她看來根本就不是這個男人睡了她,而是她睡了這個男人!還睡得挺舒服!
雖然昨晚發生的那些事雖然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她似乎也沒有覺得不可思議。
被她睡了的這個男人,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背景有背景,這得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啊?
她吃虧麼?她一點兒都不吃虧!
好歹這個男人也算是人中翹楚了吧?他沒問她要服務費她就得偷着樂呢!他要是真擺在市面兒上,出場費應該會貴的令人髮指吧?
咳咳——
就是技術不是太熟練!
怪異的瞅着眼前這個滴溜溜的大眼珠子亂轉的小女人,莊易搭在錦瑟腰間的大手捏了一把,低沉出聲,“還沒想好?”
其實,就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別說是莊易了,就連傭人們都摸準了錦瑟的小脾氣,但凡她滴溜溜的大眼珠子一轉,那肯定是沒想好事兒!那肚子裡指不定憋了什麼壞主意又要整誰呢!
果然——
“二爺,我想好了,我不要錢。”
滴溜溜的大眼珠子骨碌一轉,錦瑟的小腦袋靈光一閃,想出一個既不賤賣自己又十分合理的想法兒。
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兒真是妙極了,心裡沾沾自喜着。
“嗯?”
還是那樣清淡的一個字兒,莊易惜字如金,半個字兒也不曾多說,更是不給錦瑟賣關子的機會,只是靜待着她的下文。
一看男人這絲毫不給面子,一點兒也不配合,錦瑟一下子就覺得沒勁兒了!
嗤!
真是個不懂情趣的男人!長得再好有個屁用!
這麼一來,錦瑟也就懶得賣關子了,少了那份心情,直奔主題。
“無論我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麼?”
不知不覺,錦瑟的聲音和身體都軟了下來,兩條白嫩的細胳膊輕勾着男人修長的頸項,像只小懶貓兒似的靠在莊易的懷裡,還挺舒服的。
“……”
這次,莊易真是連半個字兒都沒有甩給錦瑟,只丟給她一個“別自不量力”的眼神兒。那俊朗逼人的眉眼間,分明還帶着不屑與戲謔。
撇撇嘴巴,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甩給男人,錦瑟不樂意了!
丫還不知道她提的什麼條件呢,就這麼對待她?一刀定生死,這樣真的好麼?
呃——
好吧,錦瑟自己也知道她提出來的條件一定是損人利己的,更何況這個比王八還精的男人?
儘管遭到了莊易的冷眼相對,錦瑟也還是不甘心,要是不說出來試試,她非得悶死,萬一就能成功了呢?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
本着自己絕不吃虧的原則,錦瑟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幽幽的開了口。
“二爺,從現在開始,我哥欠你的那筆錢,咱們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
沒錯!
這就是錦瑟提出來的條件。
他倆就是因爲那一筆爛賬才糾纏在一起了,這麼多天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了,她爲什麼不開口提出一筆勾銷呢?
只要這件事兒一筆勾銷了,那麼她以後的生活肯定就又是輕輕鬆鬆,前途一片大好了!
先不說那三十萬的酒是她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推倒的,就說錦陽欠莊易的那五十萬。
是!
錦陽的賭技是已經爛到家了,可誰知道跟他賭的人有沒有出老千啊?
就她哥那個傻缺,恐怕就算人家出最低級的老千,他也未必會發現吧?
一天到晚就做着天上掉餡餅的美夢,也沒個長進!
有時候,錦瑟還真是懷疑,她哥真的是她一奶同胞的親哥麼?怎麼他倆的智商就差那麼多?還是上天實在是太眷顧她了?
只可惜,父母都去世二十年了,就算是她想問,也找不到人了。聽小姨說,她滿月的那天,爸媽是車禍身亡的。
不過,說起那筆爛賬,錦瑟突然想起來,她有多久沒有見過錦陽了?
似乎從她和莊易有交集開始,錦陽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呢。
不過,有一點錦瑟是可以確定,他應該沒有再賭了。
因爲什麼?
就他那個逢賭必輸的衰樣兒,要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債,就算她不找他,他也會主動找上門兒來的。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錦陽不出現倒也是好事兒,說明他最近的日子過的應該還不錯。
這麼一想,錦瑟的心緒不知不覺就跟着飄遠了,自然,她也沒有注意到,在她十分自然又親暱的說出“我哥”這倆字兒的時候,某個男人那俊朗逼人的冷臉已經有幾分陰沉了。
“一晚上,八十萬?”
男人精緻的眉梢兒挑的老高,聲音擲地有聲卻又帶着陰沉,搭在錦瑟腰間的大手故意狠狠捏了兩把。
“嘶——”
被莊易毫不留情的大手捏的有點吃痛,錦瑟不滿的皺起眉頭,伸手就去拍他的手背。
嘁!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君子動口不動手!
掐她幹嘛?
“啪”的一下,錦瑟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莊易的手背,精緻的小臉兒卻重新帶上了笑容,粉嘟嘟的小嘴兒緩緩靠近他的耳邊,“二爺,雖然是一晚上,但是次數不少吧?”
活生生的被折騰的一晚上,早上起來又是一通折騰,錦瑟到現在都還腰痠背痛腿發軟,動一下都覺得全身牽着一起疼。
不等男人開口,錦瑟粉嫩的小嘴兒湊在莊易的耳邊繼續說着,“再說,咱們可不是這樣算的。我那一晚上,是無價的。爲什麼是無價的呢?因爲它是個人情啊!你因爲我的緣故不動我哥,那也是個人情。咱們人情抵人情,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麼?”
“肯定沒有了啊!”
又是不等男人回答,錦瑟已經給了自己一個十分滿意的回答。
她的聲音細細的,小小的,軟軟的,直聽的男人酥到了骨子裡,那象徵的男性標誌的喉結不斷上下滑動着。
不過,他倒是頭一次聽說,竟然還有奇葩女人會拿這事兒當人情算的!
饒有興趣的盯着一臉淺笑的錦瑟,莊易也不說話,那幽幽的目光就沒有從錦瑟精緻的小臉兒上離開過。
呃——
這又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盯着她?
難不成她臉上長花兒了?
錦瑟垂了垂眼皮兒,被莊易這樣極具攻擊性又泛着綠光的目光盯得有點兒心裡發虛。
難道是她剛纔說的話不在理兒?
不能夠啊!
她覺得自己的解釋還是蠻合理的。
對!
就是這樣!
談錢太俗!咱們只談人情!
“你覺得這樣很划算?”
終於,莊易不再只盯着她看不出聲兒了。只不過,這聲音輕飄了許多,沒有錦瑟想象的那般冷厲。
喲喂!
錦瑟滴溜溜的大眼睛一亮。
這頭悶驢子終於是知道開口說話纔是對人家的一種尊重了啊!
不錯不錯!
真有進步!
要不是現在的場景不太合適宜,錦瑟真是想拍着他的臉蛋兒好好的表揚表揚他,然後再痞痞的說上一句:大爺昨晚真是沒有白疼你。
想想剛纔這個男人問她的問題,錦瑟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轉了又轉,好像真的是在認真思考似的,心裡卻是在不斷咆哮着:划算划算!當然划算了!對老子而言真的是太過划算了!至於你麼——老子管得着麼?
呃——
當然,這些話錦瑟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除非她傻了!
從容又淡定的點點頭,錦瑟裝出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兒,小聲兒的開口,“對你對我都很划算,不是麼?”
丫的!
還裝什麼裝?
給你個臺階兒你就趕緊下了吧!可別再臭顯擺你那大爺的架子了!
“爺有個更划算的,想不想聽?”
忽然,莊易坐直身體,大手隨意的一扒拉,就將錦瑟那跨坐在他腿上的兩條長腿兒給扒拉到了一邊兒,另一隻手卻一直搭在她柔軟的腰際。
想聽——你大爺啊!
錦瑟硬生生的憋住了那即將脫口而出的“不想聽”三個字兒,狀似誠懇的點了點腦袋,眼底卻是帶着掩飾不住的不耐煩。
除了她自己想出來的那個辦法,她想不到對她有利的解決方式了。
尤其是這廝說出來的,她從認識他到今天,就壓根兒沒指望能從他的嘴裡聽到什麼好話!
“不夠誠懇。”
莊易薄脣輕啓,輕飄飄的吐出了四個字兒,似是帶着輕微的不滿!
去你二大爺的!
說你胖你還給老子喘上了!
不給她賣關子的機會,他卻是在這兒賣上了!
不僅僅是賣,還賣的這麼有架子!
但是,終究是沒辦法,誰叫胳膊擰不過大腿呢。
在心裡恨恨的吐了一口氣,錦瑟不滿的小臉兒上迅速堆起甜膩膩的笑容,一雙漂亮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兒,聲音更是軟的不像話,“二爺,您說,我洗耳恭聽。”
丫的——
所有摧殘祖國花朵的行爲都是不道德的!
而莊易,不道德這一層面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瓜葛了,他根本就是缺德,缺德缺的都冒煙兒了!
看着錦瑟這副強裝出來的乖順小模樣兒,莊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輕聲開口,“既然都是人情,那就換個人情來換。”
什麼意思?
換人情,人情換,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繞口令啊?
一時間,錦瑟還難以反映莊易這句話的意思,只睜着一雙水靈靈大眼睛仰着小腦袋一瞬不瞬的瞅着他。
難得這廝這會兒沒有賣關子,只是輕掃她一眼,就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在爺這兒白吃白喝白住這麼多天,爺這兒的待遇就連七星級賓館都比不上。這樣吧,昨晚看在你表現還不錯的份兒上,錢就不用了。”
說罷,就在錦瑟還傻呆呆的瞅着他的時候,莊易大手溫柔的扒拉開錦瑟額前的長髮,輕輕落下一吻。
驀地,幡然醒悟的錦瑟瞪大了雙眼,滿臉鄙視的瞅着這個精於算計的男人,全然忽略了他剛纔那更勝情人間親暱的一吻。
“那我哥欠你的錢怎麼辦?”
誰也不想拖着一屁股的債過一輩子,錦瑟自然更是不想的。更何況,這還是上下兩輩子都不見得能還完的債。
如果不吃不喝的話,似乎還有看見一點兒十分渺茫的希望。
“當然是還。”
不假思索的吐出這句話,似乎覺得少說了點兒什麼,莊易眉心微皺,繼而補充道,“八十萬不是個小數目,爺還要給別人開工資,日子也得繼續過。”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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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聽完莊易這句戶聽起來還一本正經的話,真想一口鮮血噴死他算了!
八十萬確實不是個小數目!
但那僅僅是對她錦瑟而言!
就這禽獸書房裡那些稀世珍寶,隨便拿出一件兒來也不止百萬吧?他還愁沒錢過日子?
扯淡!
八十萬對他來說也就九十頭牛中的一毛,好麼?
有錢人在窮人面前哭窮,真特麼不道德!
遭雷劈!
敢情他們倆還真是一類人,他們口中的划算都是對於自己的,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很顯然,莊易是這類人中富得流油的人,而錦瑟就是這類人中窮的掉渣兒的人!
這樣——真的好麼?!
“不過,爺還可以讓一步。”
莊易冷清的眉目間藏着抹笑意,擡手拍拍錦瑟的小臉蛋兒,聲音清冽。
嗯?
讓一步?
那就是說她可以少還點兒?早點兒擺脫她?
錦瑟就像是看見了光明似的突然從蔫頭耷拉腦變得十分精神,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莊易。
此刻的莊易看在錦瑟的眼裡就像是夜晚大海中的一盞明燈似的。
“以後,你照樣可以白吃白喝白住,爺不收費,也不算在你欠的債裡。”
啊——
啊——
男人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錦瑟的頭上就有成片成片的烏鴉飛過了!
這算是好事兒麼?
她倒是更願意回學校的小窩去睡。
起碼,那樣睡着放心啊!
已經滾過牀單兒的一對男女要是再重新躺在一張牀上,*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就她對美男那薄弱的抵抗能力,難免不會出事兒!
不過,既然這個男人已經說了這樣的話,那就絕對不是和她商量來着,只是向她宣佈一個結果而已。
儘管這樣,錦瑟也不想就這麼領土盡失,她要在自己的地盤兒上插上屬於自己的小紅旗,誓死也要捍衛自己的權益。
“那我可不可以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子,錦瑟這會兒自然是放軟了聲音,收起愁眉苦臉,儘量讓這個男人能夠身心愉悅。
沒準兒他一高興,就答應了她呢?
“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男人的薄脣甩出這一串的字兒,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大爺的!
你二大爺的!
你三大爺的!
你們全家的大爺的!
哪怕是罵到了這個份兒上,錦瑟也是難以吐出心頭的那口惡氣!
莊易的意思她明白,不過就是:你一欠債的跟我這兒談什麼條件?蹬鼻子上臉是吧?
一瞬間,錦瑟就蔫兒了!
最後的最後,她總結出一個深刻的道理:和禽獸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想起來男人也不讓,她想怎麼着這個男人都不如她的願。
索性,錦瑟就老老實實的趴在他身上,想着自己此刻正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易突然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
“錦瑟,你確定錦陽就是你親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