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吃驚不小。
更讓我吃驚的是二娃子說他老婆掙斷鐵鏈後,光着腳丫子跑出家門,消失不見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想着報警。
可轉念一想吧,還是算了。靈體上身這東西,找警察也沒用,他們頂多是幫忙將人給找着了,弄不好還會把人送到精神病院。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去現場看看再說。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準備一樣東西,桃木劍。
《典術》中講,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壓伏邪氣者也。用桃木劍,辟邪鎮宅,在當今社會來講,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修道者用的桃木劍和普通人家裡放的那個不一樣,一般需要祭煉。
好在祭煉桃木劍要不了多長時間,東西嘛,老神棍家也有,無論是法壇,還是桃木劍,都有。
半個小時後,我帶上祭煉好的桃木劍,畫了幾道靈符,然後在二娃子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他的家裡。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兩扇被打碎的木門。其次,是滿目蒼夷的牆壁,在二娃子的臥室,牆上佈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我簡單的數了一下,有十來個,不用說,肯定是他老婆陳小娟所爲。
而陳小娟呢,果然如他所說,不見了。
二娃子看到這個情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告訴了我們事情的整個經過。
原來,我給他老婆陳小娟施法過後,前腳剛走,沒過多久功夫,這陳小娟就醒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責問這個二娃子不該找人來害他。完了就拿刀找他拼命,二娃子一看這還了得,趕緊的把刀奪了過來,用根鐵鏈給她栓到窗戶上。
結果,她趁二娃子上廁所的機會,掙斷了鐵鏈,將家裡的東西打個稀巴爛,然後踢破大門,奔河邊而去。
我一聽說陳小娟跑到了湖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找她。
可眨眼間的功夫我又犯難了,這條河吧,貫穿整個桃浦鎮,分南北走向。如果再算上左右堤壩,可以說是四條道。
也就是說,要想找到陳小娟,我只有四分之一的機會。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上一卦。
由於這是個出走局,所以算起來並不難,用年命作爲用神即可。
隨即,我算了一卦。
結果,讓我驚喜異常。
從卦象上看,戊+驚,這是受到驚嚇的意思。這與先前二娃子的話不謀而合,也就是說,這個陳小娟是受到驚嚇,而離家出走的。
再看,戊落震,這是表示方位,意思是說在東方。白虎+天柱,這是表示有馬路,高的鐵柱或
電線杆。
卦算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是很明朗了。也就是說,陳小娟目前的位置是在東方,有馬路,有電線杆的地方。再聯繫一下二娃子的講述,立即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陳小娟目前在河道左側,靠近馬路,有電線杆的地方。
得出這個結論,我是喜出望外,外加迫不及待。
爲了避免二娃子和陳隊長等人遭到那個附體的攻擊,我讓他們擱在家呆着,我只帶着老神棍王明生一人,直奔小河而去。
到了那裡,隔着老遠,我就看到了陳小娟站在河邊,有水的地方。我一看這情形,以爲她是想不開,尋死來着,連忙衝王明生打了一個手勢,然後悄悄的摸了上去。
我原本是想着到了她跟前,一把將她抱住,拖到岸上。沒曾想,走到距離她還有數十步遠的地方,她就開口說話了:“小道士,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多時了。”
我頓時爲之一愣,心想:“等我幹啥啊?”想到這裡,我忽然發現了她對我的稱呼,再一聽她的聲音,感覺有些不對了,這那是她在等我,這分明是她身上的靈體在等我。
同時,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的發瘋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爲之。她之所以發瘋,找二娃子拼命,掙斷鐵鏈,主要的目的,是想將我引出來,跟我單獨聊聊。
似乎爲了驗證我的猜想一般,她緩緩的轉過了身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隨即伸手指着老神棍王明生對我說:“讓他回去吧,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我尚未搭話,站在河堤上的王明生連忙阻止說:“柳兄弟,不行的,你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裡。”
老神棍的意思我懂,他怕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會遭到這個靈體的暗算,這我知道。但我並不打算讓他留下,一來,他無護法加持,又沒法器、靈符護身,又不會法術,萬一惹惱了這個靈體,對他下手的話,反倒是個麻煩。二來,我不知道這個靈體會跟我講些什麼。
面對老神棍王明生的勸慰,我擺了擺手說:“王老哥,你先回面相館吧,在家裡等我,這裡的事情了結之後,我會去找你。”
老神棍王明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那個靈體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她操控着陳小娟的身體,指着老神棍冷冷的說:“你若不走可以,把命留下。”說罷,她猛的一跺腳,一陣陰風掠過,湖面蕩起一陣漣漪。我生怕她對老神棍動手,連忙對老神棍揮了揮手,說:“快走。”
老神棍王明生雖說不太想走,但看着這個情形,估摸着不走,也不行,於是只得硬着頭皮,帶着不甘離開了現場。
老神棍一走,陳小娟就將目光鎖定在我的臉上,我生怕她偷襲我,連忙將桃木劍橫在胸前。陳小娟看我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咯咯一笑,說:“你很怕我啊?”
我頓時有些無語,心說:“這不是廢話麼?你剛剛那一手妖風颳的連河水都動了,我能夠不怕麼?”
我心裡頭雖是這麼想的,但表面上不得不裝作一副極爲不屑
的神情說:“我有護法加持,手持桃木劍,我怕你做什麼?再說了,你既然用這種方法將我約出來,我相信你不是來找我打架的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再明白不過了。我相信這個靈體,只要不是存心找碴,她是不會跟我動手的。
理由有三。
第一,我跟她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她不可能僅僅爲了口舌之爭,對我動手。
第二,因爲她非常清楚像我們這種術士,不可能沒有一個朋友的,即便今天她把我打敗了,明天也許就有幾個,甚至更多的人,來找她麻煩,收復她。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她既然把我引出了,肯定是有話對講。
有了這三點,我敢斷定她不會跟我動手。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陳小娟立即收斂了身上的氣息,然後笑了笑說:“小道士,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一聽這話,我頓時爲之一愣。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陳小娟又說:“小道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想抓一隻鬼吧?”
我剛想矢口否認,陳小娟已是搶在我的前頭,說:“我偷聽了你跟那個姓王的老頭談話,而且是你親口說的,你別否認了。”
如果說她之前的那句話,說的我稀裡糊塗,聽的迷迷糊糊。那麼後面這句話,則是再明白不過了。她想跟我做筆交易,而且這個交易的籌碼估計是我一直苦苦尋找的厲鬼,或者是猛鬼啥的。
得知了這個信息後,說不心動是假,但我又怕她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清楚爲好,免得鬧出了烏龍事件。
隨即,我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知道哪裡有鬼?”
其實說這話,我是包藏禍心的,也可以說是江湖盤門中的投石問路。通常情況下,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詢問,肯定下意識的就說,那當然,哪裡哪裡有鬼。
如果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說了出來,那麼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不但她拿捏不住我的把柄,也沒有要挾我的東西了。而且,我也不需要跟她做什麼交易了。
同時,我也可以用這個鬼來報仇了。
真可謂是一舉三得,一石二鳥,端的是個好計謀。
結果卻讓我很失望,陳小娟不但沒中計,而且還一臉不屑的瞅着我說:“小道士,跟我們狐類玩心眼,有意思麼?”
聽到狐類二字,我臉色驟變,一連退了三步,這心臟跳的如同見到美女一般,撲通撲通的。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陳小娟身上的這個附體,竟然是靈界四大家族之首的狐狸精。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狐狸精爲什麼附體在陳小娟的身上,但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她說的那個交易。起先,我並沒有把那個交易當做一回事,我以爲她只不過是普通的靈體,想拿猛鬼的下落跟我作爲交換條件,讓我不要插手此事。
現在看來,也許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