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想起,許嵩“靜夜思”的**部分正悠揚地傳入耳際,卻差點嗆到了在宿舍吃飯的我。“齊小晗,還記得我不?”手機那邊是一種久違了的熟悉的音色。
“你是——李蘭!班長!”我放下筷子,激動地大叫起來。是我初中時代的李蘭班長。
“虧你還記得!不繞彎子了,晚上你有空嗎?臺北**KTV8點同學聚會。”
“啊?”我犯難了,學校校規明寫着,學生晚上若沒有班主任和生管開證明是不讓出去的。可是三年了!自從高考後我們再聚一次大學以來根本就沒有聯繫了,也不知道各位現在怎樣了。
“有問題嗎?就剩你一個了。很多人從內陸都飛回來了……”她這算是逼迫嗎?嗚嗚,該怎麼辦?突然我的腦海裡閃過那個自戀狂,一定有辦法的。“好,NO problem!”呀,我跟着他都愛講英語了……
“紫菱,我出去一趟啊!”我一面梳理着,一面朝着紫菱大喊。紫菱是我的舍友,自從中午她回來以後似乎不願再去提及那事了,那我也就忌諱了。說起紫菱……對了,那個自戀狂是不是有說過晚上八點在體育場門口會告訴我真相的嗎?撞上了。
“晚自習你不去了嗎?”她詫異着,以她對我的瞭解,肯定認爲我是個乖孩子。
“就一次啦。”我瞅見手錶上指針指向七點,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Hunk.J!”手機那頭是很有禮貌的“你好!”。但當聽到是我的聲音後,便一改語氣,“小晗小姐,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哦,有什麼事嗎?還是你太期待那個答案了呢?”說實在的我很想朝他掄一拳,“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弄出學校?七點半之前。”我知道,從這兒到那個KTV坐出租車最快也得半個小時。
“你是不是在我的薰陶下想反叛校規了?”他仍是問着無聊的問題。
“你就說可不可以!”我發誓再問一句我絕對會破口大罵了。
“當然!”我收回剛剛的誓言……“正巧我待會也要出去呃。”他補了句,“My parter,我們真是最有默契的了!”我無語地握着手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現在馬上,中午爬牆的那個地方集合!”他命令着。What?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剛好的腿又要再一次“殘”掉?這就是方法……
五分鐘後。“你說這黑燈瞎火的你就不怕萬一爬上去給摔下來?”我怔怔地問他,心有餘悸。
“廢話,難道你要在燈火通明裡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想做事,就要有風險。”他忽然移近距離,壓低聲音壞笑說:“還是你有陰影?好像somebody中午英姿颯爽地……”
“我們不浪費時間了OK?”我瞪着他。
可是這內牆沒有石堆讓我攀啊?我怎麼夠得着高三米的牆?我木訥地請求幫助。
“說你笨還真笨!我們難道就不會創造條件嗎?”我看見他從黑暗中摸出了輛山地自行車,“你,快點,踩着這個坐墊上去!”我很聽話地照做了,然後一番艱難的磨蹭終於又如中午一般站在了高三米的城牆頂端。還好我暫時沒有恐高症。而且,不是有石堆嗎?哈哈我終於不用怕了!於是我很興致勃勃地縱身一躍…………“啪”得好幾聲……靠,石堆怎麼會滾?而且我還踩着了尖嘴部分!所以——“啊!”我驚呼,疼痛難忍。
他也終於過來了,蹲下扶起倒在地上的我,“你說你喲,是不是活該?”
“我就是活得很應該……”我咬着嘴脣勉強擠出這麼幾句。
“還嘴硬,摔死你我都不管算了!”他無奈得笑着,沒有責備和嘲笑,而是關心,讓我心坎裡流進一股暖流,柔柔的。“你還可以嗎?”
“嗯……”我只能點頭了,當然不能再連累他了,何況又不是第一次被磕着碰着了,忍忍就過去了。這是駛來一輛黃色出租車,我艱難地伸出手臂攔下,他把我扶上了車座,替我關好車門,向我揮手失意。這……還是那個自戀狂嗎?不知怎的,今晚我的心理總是有點感動……
“司機,**KTV。”我揉着腿,思考着:他今晚出來幹什麼?
然後我累得靠在墊上,眯起眼睛:三年了,好久不見了!各位同學,不知你們還記得我齊小晗嗎?不知道這次聚會會少了誰,但是澤傑肯定是來不了了……我抽出脖子上的項鍊,“明天”——如果那個環狀物就是所謂的“白憶之芒”的話,那麼不是什麼超能力會開啓嗎?怎麼我並未察覺有什麼異常呢?不知道,我想我累得想不下去了。澤傑,我還記得我們還有“明天”,那麼你呢?但是,如今,物是人非,歷史在前進,回憶不是未來。
我想起了那年中考後的晚上我們一羣人躺在柔軟的沙灘上,眺望星空,喊出我們的誓言,然後同性互相擁抱,異性握手告別。那時也只有我一個學會勉強地擠出笑容,因爲澤傑已不在身邊,是個莫大的遺憾……那一串串的歡聲笑語,絕不是時間可以沖淡的,永遠都回不去的音容笑貌,是留在心裡最暖的味道!那時,我們天真單純,不會想現在這樣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不知道是時代改變了,還是人心成熟了。還記得雷如風,當初他和我打賭,只要我贏了他的跆拳就拜我爲師,結果後來才知道他是故意輸給了我;還記得孫輝,他從何時起一直喊我“大哥”讓我心裡倍感溫馨與豪爽;還記得陳琦芸,有一次我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結果被她威脅要永生永世照顧她不離不棄……
半個小時竟然一眨眼就過去了,車子停下來了。
剛推開車門,我就發現門外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琦芸!”我大叫。她也認出了我,竟若脫籠之鵠一般跑來擁抱我,“誒……疼!”她碰着我的腳上傷口了!“怎麼了?”她疑惑着。“來得太激動被摔了呢!”我將事實稍微改造了一番。
“你真是不讓人省心,這都幾歲了還真麼急躁!”她責怪着,臉上卻洋溢着滿滿的笑容。
朋友們,我齊小晗來了!
李蘭一見到我,就是“嘲諷”:“齊小晗,你真的太準時了!剛好八點!”是嗎?我尷尬着,忘了帶手錶,無對證。我環視下四周,每個人各幹各的,但是他們的樣貌幾乎也都沒怎麼變,都能與回憶中的面容想接得天衣無縫。
“師父——”如風一如既往大叫。“哎!”我一如既往應着。
“大哥——”孫輝也一如既往大叫。“嗯?”我也一如既往應着。
就是這樣,重溫舊情。
後來我們聊天中談到了各自的學校。有人自豪地喊“清華”“復旦”,也有人默不作聲。而我則是靜靜應着本土的“翔宇”,結果——“翔宇??”兩個人一齊大叫。我們三個互相搜索聲源——陳琦芸?劉敬之?我詫異地看着他們兩個,他們亦是如此。
“我是管理系的。”我報着。“藝術系!”琦芸說。“體育系!”劉敬之如是說。
天啊!三年了,同校生竟然都不知道呢!我想起了一句話叫什麼來着“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哇噻,踩了狗屎運啊!”有人羨慕又嫉妒地起鬨。
“去,講的那麼難聽,眼紅了吧?”
當人每個人最關心的還是別人的八卦問題,這是一個道不完的熱門話題。
琦芸和我坐在沙發上,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問:“小晗,張澤傑有和你再聯繫嗎?”我蘸了一小杯酒,一飲而盡,苦澀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灌下這麼多酒,還好度數不夠高。
“別嗆着……”她感覺她似乎說錯話了,但還是繼續:“他都離開了……將近七年之久呢,忘了吧,再找個男朋友吧!”“姐有這個心,可沒人有這個意哦!”我還是搖頭,自我解嘲說。
“去!還自卑啊,咱家小晗是最可愛的了!”她笑了,我醉眼朦朧地欣賞她美麗的笑容。“是啊,就琦芸對小晗最好了呢!”我鑽進她懷裡,撒嬌道。無意中抓住她的手,看到了那隻手背上還留有的咬痕,不禁又心生愧疚。當初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真的會烙印一生……
有人已經開始奔上麥克風點歌開唱了,琦芸是藝術生,她的嗓音一直很好的,當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時機了。只不過,當她搶到麥克時,出現了異樣。
門外傳來了強烈的打鬥聲,以及酒杯桌子等一系列東西一命嗚呼的“慘叫”聲。把我的酒嚇醒了一大半。
“怎麼回事?”好奇心促使我也想出去探個究竟,但是如風卻組織了我們這一幫蠢蠢欲動的非實力派人手。他和孫輝、劉敬之警覺地互相以目示意,飛快除了包廂。
呃,只能怪這牆壁隔音效果太差了?
“住手——”嗯?慌亂中我貌似聽到了這麼一聲……熟悉的怒吼?這不是……Hunk.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