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偉倫?這不是另一個校草?怎麼連個呼吸的聲音都沒有!這麼靜悄悄的,而我都沒感覺到……可惡,那個死人肯定在笑我了。難怪那個表情顯得那麼驚異,還帶着看戲的意味。
可是夜偉倫肯定看到了啊,怎麼不躲呢!這個笨蛋。
誒,現在再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還是乖乖道歉吧。
“同學,我,對不起啊!”我低着頭良久。不語?稍稍仰視下——他面無表情的盯着遠處,眼神是那麼飄渺,黯然無光,給人一股逼迫的寒氣,好似高傲冷酷的……黑社會?但這又是從心底裡流出的漠然和悲傷,沒有那種混混的猥瑣邋遢。以女性超準的第六感,我堅信,他的背後肯定有些什麼酸楚的故事。
可是,沒必要連我的道歉都不理吧?拿一副冰凍的蒼白麪目來應對一聲熱情的歉語,雖說是整人的最佳方案,但是會讓人尷尬的懂不懂!好吧,他也許不懂。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傾向於那個死人(死變態!)的陽光開朗,無賴是另一回事,至少表情豐富(實力派!)。
“J?這位,是。”他一字一句的發出音來。那個“J”倒是有點感情,但是後面的三個字實在讓人心寒。我猛地一轉頭,死人已經在我跟前。我恨不得送他個拳頭,把那張嫩白的嬉皮笑臉打得平平的!……可是隻能做夢了。
“Her name is …fool!”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他就給我起個英文名字?翻譯過來不是——白癡?
於是我狠狠地用燃着怒火的眼神斜視他。頓下,還是裝出副乖乖女生的形象重新的來個介紹:“你好,我叫齊小晗,是管理系d班的學生。”我想此時我一定是個人見人誇的文明禮儀學生!但他的回語竟然是——“哦。”他是不是不會修飾自己的話語,不會流露和表達自己的感情呢?七情六慾這個詞還真不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偉倫?”死人輕語。“你怎麼會在這?”
“沒。”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呼呼,我還不是空氣,況且體積也不容小視。
“你們?”他終於可以問點有深刻意義的問題了。咦?我們?
“我和他纔不是一路的!”我終於爭奪到了我自己的發言權。
“沒什麼。”他說。我聽着怎麼和夜偉倫差不多了。也對,本來就沒什麼!
“佳雨?”他突然喊道。我驀然回神,又對上了那雙總讓我心驚膽戰的眼睛。真的很奇怪,爲什麼每每看到她,那表情除了冰冷還有犀利,就沒有一點熱情。還有她的眼神,她傳達給我的磁波就是夠邪。只是因爲我把她的東西拿走了?她好像也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沒必要這麼仇視我吧,頂多我賠給她就是了。
“你們都在?”她不再對着我,轉眼看着他們,我偷偷瞥過去,感覺似乎溫柔了些。但當她用餘光瞟我時,給我的感覺還是一樣。誒,這個清秀的女孩子究竟是怎麼了?
今天中午這個蘭徑,真的好熱鬧。嗬。
“嗯。”聽着沒有感情起伏的音調,就知道是誰在說話了。
“可惜茹萱不在。”她的冷不同於夜偉倫的是,好像只針對我!同是校花校草,而我這麼一個同學呆在這兒是不是很礙眼?她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哼,我齊小晗還是懂的什麼是羞恥,還曉得什麼時候該在什麼時候得乖乖退出。
“不好意思,你們聊。我有事,先走了。”我知道真正聽得下我的話也沒幾個。但是我不在乎了,我本來就是不該在的不是嗎?哦,人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我們這平民百姓擠不進的。也罷,我自己一個人走走,也好。
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那麼在意她的話?怎麼會失落?苦笑着。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了挺遠的,後面沒人影了。我回身,默默地嘆了口氣。果真沒人在乎過我的感受,我也不敢奢求,可是爲什麼連我的玩伴都要這樣?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玩我,根本就不是認真的,而我竟還那麼天真得…他說我是白癡,真的是白癡。
風吹枝動,葉影疏亂,就好像此時我的心情一般,撩亂不堪。我已無力再去整理,肚子老是傳達着餓的信號,黯然,這學期我第一次這麼得難受。因爲死人嗎?我不知道。
低頭數着自己邁開的堪比烏龜的腳步,毫不在意兩旁樹影滑過。
“齊小晗,你等等!”身後傳來了我期待了一路的叫喊。可是我在期待什麼?
我的心臟稍稍顫動了下,但是我還是很生氣很自我解嘲的向前走。直到——他總算趕上,一溜煙拐到我的跟前,緊緊按着我的肩,着急的問着:“你怎麼了?不是都說好做……”“你又想說一天玩伴?你想要耍我或是想要讓我給你賠個不是就說給我聽啊,我配合。但是請你不要這樣,我真的會累,現在,請你讓開。我餓了。”我竟然下意識的灌出了這麼多肚子裡的苦水,而且繞來繞去我到底是在怪自己還是怪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悶而已。
“對……不起。”他也慚愧的低下頭,可能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做得有點過火吧。可是爲什麼看到他這樣我卻很內疚?我的話傷到他了嗎?“那飯……”他輕聲地說。
天哪!“Hunk.J你沒必要道歉的!現在我有個重要的工作,等我處理好再來做你的玩伴怎樣?我先去了!”於是我疾步向食堂跑去。
我的碗還沒洗,那些收拾的嬸嬸可千萬別給當作廢鐵給扔了!
總算到了。門口有個阿姨在倒着泔水。
我透過玻璃窗看到那最後一桌光滑的桌面上竟然空空如也!該不會真的吧?“阿姨,請問您們在收拾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鐵飯碗阿?拜託了。”我又焦急又得壓抑着地問。可是她竟然不屑一顧的應了聲“沒。”用不着吧!“阿姨—”我再喊。她仍舊無動於衷。
爲什麼啊!不是應該熱情一點地爲學生服務嗎?
“阿姨,您好。”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暖暖的響起。他怎麼也跟過來了?“我想請問,我一個同學的碗落在裡面了,那麼您們有沒有看到呢?”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好虛僞!但這聲音聽得蠻爽的。
結果她喜笑顏開,連忙應着:“我想起來了,好像有一個,我這就給你拿去啊,小夥子。”蝦米?難道這也是明星效應?連中年婦女也能夠被他通吃?這魅力還真夠大。
後來,我到小賣部轉了下,終於可以填飽肚子了!
“瞧你吃的那熊樣。”他又在鄙視我了。我美美地給了他個白眼,纔不管他呢。
“你生氣了嗎?”他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旁,小心翼翼的問。
我哼了聲,還是沒回答。讓你們那個時候那樣無視我!
“可我給你道歉了啊,而且我也幫你拿回碗了的。那你還在生氣什麼啊?”他明顯有點怒了。算了,我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像那個山佳雨。“我乖乖退出啊,給你們留空間好聊天啊,你不覺得我在那兒很礙眼?我纔沒那麼自討沒趣。”
他愣愣地盯着我會,然後笑得比花還燦爛。不理我了。“你這人真的很奇怪啊!”
還是不理我,而且徑直走去了。我呆呆的站在那兒,奇了怪了!
“還不走嗎?我的玩伴?”從那個高挑的背影發出的這麼聲戲謔的疑問就把我的神給拉回來了,沒辦法,我跟了上去。
“下一站,我們去哪玩呢?”我興致勃勃的問着他。他斜視了一眼,不語。良久,他兩脣微啓,飄飄然的忽悠了句:“你這導遊倒是當得不錯啊,哪有棄遊客而去的?”
“這個。。。誰知道會出現他們兩個呢?”夜偉倫怎麼會在蘭徑呢?
“哦,你是說他們妨礙了咱們兩個?”他眯起了眼睛,舒服的伸個懶腰。不過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莫不是?呸,亂講,我和你?怎麼可能,自戀,切。
“哪有?”我當然反駁,“我問你個問題啊。早上我給你很禮貌地問號了,你們爲什麼還笑呢?我難道講錯了?”
他咧嘴而笑,敲了我的腦袋一記,“Mr.s!Your middle English is too bad.”他講得太快以至於我還沒聽懂。靠,跟我拽什麼英語!不知道我的聽力從小到大就沒好過嗎?見我一臉驚異,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似的。他便苦口婆心的教誨着:“What is the means of Mr.s,do you know?”“哦!I see.這是結婚女子的意思!”我總算恍然大悟。我要是應了不就是齊夫人嘛?他這是在侮辱我純潔的的學生身份!他們真的是拐着彎來欺負我的呢,而我竟還傻傻的。鬱悶。。。
不過我倒是不怎麼生氣,反而呆呆地注視着他,久久而不散。
他估計時渾身不自在了,故做起了雞皮疙瘩動作,然後小題大作的說:“齊小姐的眼睛成鬥雞眼了?”唔,真是的,能不能正經些!“不是,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就算你是個混血的吧,也不可能把中文講的那麼好(還被舒芹說得比我好!),而且你筷子拿的也挺標準……這是怎麼回事的呢?”我立馬又接了句,“不準開玩笑,不然我就……有你好看的。”這人偶爾得放放大話,不然這嚇不了人啊!
“就怎樣?”他饒有興趣地問。“先回答!”我霸王硬上弓,抗到底!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還是屈服了!“因爲……我……”他在猶豫?“有什麼不能說的啊!想不到你也會害羞,切~~”唔唔,激將法促使可以稍微用用。
“得了,就當我給你道歉咯。那你可不準再生氣了!”還敢和我講條件?好,不生氣不代表我就把它當作過眼雲煙了。但我還是猛烈地搖搖頭。
“我,有記憶起便會講很流利的漢語了,而且也曉得很多中國的鄉土風情。父母又不肯告訴我,所以我也沒辦法告訴你正確的答案啊。”
……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話題來接他的話了,看來他背後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秘密往事啊。我以我準確率99.9%的第六感尋思着。
涼風陣陣,捲起殘沙在地面輕拂,翻起我心裡的絲絲愜意。我低着頭,卻注意到J潔白透明的襯衫衣角在淘氣地盪漾着,可以看得穿他纖細的腰形猶如完美的雙曲線;深藍的緊身牛仔褲貼着腿的線條,修長而有骨感。我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熱,拿自己的身材一對比,天啊,我還是女生嗎?他還是男生嗎?
“齊小姐,我想到一個好玩的了!”他忽然高興地嚷着。
“稍等。”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喊我齊小姐或者喂之類的莫名其妙的稱呼,我有名字,you see?”我就說怎麼每次聽他講話都怪怪的,原來他是深受國土語言文化影響啊,真有禮貌。不過他的發音確實沒有怪怪的口音,聽得還蠻正常的。
“那……小晗小姐?”我真是無語了,一定非要有個小姐這禮貌稱呼嗎?
“隨你吧。”
頓了半晌。“小晗小姐,我們去外面玩好不好?”他忽然興致沖沖地建議着。
我有點懷疑我自己的耳朵。外面?大學三年來我似乎從來就沒有中午出過校門口——校規明明白白地寫着:在校學生中午不得外出,被抓到則以違規處理,後果你懂得,請自負……那個省略號給我一陣寒慄而望而卻步。我可是乖孩子,規規矩矩的,也就沒吃飽了撐的溜出去過。雖然可能多少有點耳聞不少學生溜課技術一流,但我絕對不屬於那個行列。“可是現在是中午啊,校規說了不準出去。”
“你死腦筋啊!文字又不是活的,走啦,這個學校真的沒什麼可逛的,還是外面的實在。再說我來你們臺灣也都還沒有好好參觀欣賞呢。”注意到他的表情從責怪到嚮往這轉換過程,我只有語塞。迫不得已,他估計以爲我默認了,得意地向後門口跑去。
我也很懷疑我怎麼就跟着到了呢?在我離這個小鐵門就五六米遠的位置上瞥見兩位保安大叔優哉遊哉得,一個高瘦的敲着二郎腿、手捧一摞報紙、叼着一根二手菸的,神情好不自在;另一個胖墩一般倚靠在桌子邊緣的黑臉大叔,板着一張臉和那包青天有得比,目光直盯盯地射向校園外的世界。
還真不曾注意到,原來學校後門的兩個守衛這麼有個性!但我看見J就這麼傻楞傻愣地走向了那個黑臉大叔,嘰裡咕嚕地講了些什麼,J還聲情並茂地比劃着,然後略微轉頭向我露出神奇的一笑,使了個眼色。……?在我疑惑的那一剎那,驀地看見他有絲絲着急的神色,和那直指向外的手指,我豁然開朗。心有靈犀一般,我輕手輕腳地溜出了門,躲到了一旁。咦?
那麼我是“逃”出來了,J咧?驚魂未定之際,J亦嗖的一下竄進我的視野。
“哈哈,成功了!”他攤開左掌。我潛意識得伸出右手回擊,響亮的掌聲迸發在兩個肉體碰撞的那一刻,卻只是純真的情誼。“你看吧,事實證明,你還是很聽我的話的!”我鬱悶,真是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他是不是很自戀啊!
就在我無奈時他又接了句:“走吧,我的玩伴,帶我去玩吧,對於小晗小姐來說可是很難得的時間啊。”然後他大搖大擺地自顧自走了。
等等……我的理智似乎回來了:今天我陰差陽錯地做了他的玩伴,帶着他到蘭徑自己卻被冷落了,剛纔我又這麼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瘋狂地逃出校園,現在我又得領着他去逛逛?什麼跟什麼,我是個跟屁蟲嗎?這個自以爲是的怪癖混血兒!憑什麼我得受他擺佈啊?玩伴……不行,我的心胸還沒有那麼寬敞啊呵呵。
不過,他是怎麼擺脫那一對奇怪的保安大叔咧?
暈,爲什麼我跟着他胡鬧了以後怎麼理智都得慢半拍了,而且機靈的口才似乎總是失效怎麼老語塞接不上話,再者怎麼變得這麼無所畏懼了?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