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喜歡有夢想的人。
因爲有夢想,這會讓一個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
不管這個人的地位有多麼的卑微,有了夢想,她整個人就會發光。
看到小姑娘倔強的樣子,雲昭就覺得距離自己聽着《雙面燕洵》看《麗人行》的日子不遠了。
這就是希望的魅力,能夠傳染。
兩個小姑娘自然被母親給沒收了,雲昭什麼都沒有撈到。
以前,母親喜歡收集錢財,現在,她好像很喜歡收集人,尤其是女孩子。
母親有母親的想法,雲昭搞不懂。
不過,玉山教堂的神父湯若望興沖沖的來找雲昭,神神秘秘的告訴雲昭他破解了玻璃的製造術。
對於這個外國人云昭從來都沒有信任過,對於他會製造玻璃這件事雲昭也是不屑一顧的。
什麼叫做他破解了玻璃製造術,八成是他在歐洲的教會同伴,告訴了他該如何製作玻璃纔對。
玻璃的歷史比人們預料的要長的多,早在公元前所羅門時期,玻璃已經是極爲珍貴的一種財富,所以,打開所羅門寶藏的盜墓者是悽慘的。
他們冒着極大的危險,投入巨量的金錢找到了傳說中的所羅門寶藏,最終收穫的是一大堆腐朽的玻璃。
雲昭不知道那些盜墓賊們的心情,不過,他還是知道,此時此刻,玻璃的製作工藝已經瞞不住了,從熱那亞流傳到了法國。
一旦離開了商人的控制,玻璃秘方也就無法繼續保密了,在接下來的時光裡,玻璃將成爲騙局中最重要的一環流行於亞洲大陸。
當初在接受培訓的時候,老師們就拿這東西嚴厲警告過上課的同學,身爲政府的一份子,千萬不要將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帶入到工作中,否則,就是對人民的褻瀆跟侮辱。
“這東西有什麼好奇的,只需要把石英石,石灰石,長石放在一起燒就能燒出玻璃來,沒什麼好奇怪的,你還是把更多的心思用在火炮研究上,比如怎麼才能鑄造出輕便好用的大炮,如何才能避免用銅來鑄造炮,這些事情纔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雲昭把話說完之後,看着湯若望那張似乎被驢子踩踏過的臉又道:“比玻璃珍貴一千倍的琉璃的製造技術,我的祖先早在製造青銅器的時候就已經發明出來了,沒什麼好稀奇的。
另外啊,告訴你哪些還沒有從法國出發的夥伴們,玻璃在我們這裡不值錢,別萬里迢迢的帶着一堆玻璃珠子來騙人了。”
湯若望的一張臉變得更加蒼白,越發的接近達庫拉伯爵的臉色,黑斗篷是現成的,就差一對吸血獠牙。
“你是神父,不要因爲聽了我們這裡的一點常識,就把自己變成達庫拉伯爵,這是不對的。”
湯若望的眼睛在逐漸變紅,神情變得越發的猙獰,雲昭有些不耐煩的道:“這片土地上的人騙不了,你們難道就不能去騙印度人,騙騙那些騎着駱駝在沙漠上流浪的人嗎?
我聽說他們也非常的富裕,你們會通過哪些漂亮的玻璃珠子騙到蓋教堂的錢。”
“我不相信你們這裡的人都像你一樣博學。”
湯若望的希望被雲昭無情的戳穿,心喪若死的發出了自己最後的絕唱。
雲昭放下手中的筆,平靜的看着湯若望道:“我們的人民,只能被我們騙,不允許外來人欺騙。”
湯若望無奈的攤開手道:“好吧,我的將軍,您是睿智的,如果我們開一家玻璃作坊,騙騙您指定的人,您覺得如何呢?”
雲昭想了一下道:“這樣就很好了,你可以去找徐五想,把你的秘方告訴他,讓他在安排瓷器作坊的時候,順便也開一家玻璃作坊,我每騙……不,賺到一千兩銀子,就會分你一兩銀子。
你該知道,這是我對你最大的恩賜,於此相對應的是,你一定要給我造出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大炮出來。
去吧,徐五想就在隔壁。”
等心如死灰的湯若望出去了,雲昭就捶捶自己的腦袋低聲道:“我怎麼就把玻璃的事情忘了呢?
唉,既然玻璃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了,那麼土法水泥廠也該出現了,到底做不做呢?
那些被我關停的小水泥廠老闆會不會在幾百年之後罵我呢……算了,水泥的製作工藝更加的簡單啊……”
雲昭權衡了半天,就出了門,站在雲氏大宅門口瞅着後山裡縹緲的黑煙,有些發愁,那裡是雲氏冶鐵廠……
雲昭坐着通勤驢車上了玉山書院,明天就是徐元壽先生大喜的日子,自己這個開山大弟子不去不好。
乾脆,提前一天上山算了。
才見到鬍鬚修剪的一絲不苟,頭髮也絲毫不亂,且插了青玉簪子的新郎官,雲昭就被先生給攆出去了。
“老新郎官有些害羞!”
雲昭坐在木柵欄上,從一個腰如同水缸一般粗的白人婆娘的籃子裡拿了一條硬麪包,一邊啃一邊對那個白人婆娘道。
白人婆娘磕磕巴巴的道:“徐先生很英俊。”
雲昭又啃了一口硬麪包道:“確實很英俊,不過,你沒有機會。”
白人婆娘哈哈笑道:“他身體不夠強壯!”
雲昭狠狠地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兩人閒聊的聲音很大,然後就有一個茶壺從窗戶裡飛出來,白人婆娘一把抓住茶壺,即便有熱水濺在身上,也不覺得燙。
然後就把茶壺放在籃子裡,飛快的跑了。
都是實在人,只要是別人丟掉的,就是人家不要的,誰撿到就是誰的。
“先生,你的茶壺被人撿走了。”
雲昭朝屋子裡大聲喊叫。
“滾!”
徐元壽的回答簡潔而明快。
“聽說勞如意的妹子有狐臭,先生,我這裡有多多派人送回來的桂花油,你應該在被子裡灑一點。”
“滾!”
“咱們之前約定的一萬兩銀子束脩似乎給多了,先生,你拿什麼來補償我呢?”
“滾啊——”
“聽說大徐先生又倒黴了,您應該邀請大徐先生來藍田縣啊,大徐先生一生顛沛流離,紮根藍田縣,你們兄弟也能相逢,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啊。”
“滾!”
雲昭嘆口氣,看來徐光啓不願意來藍田縣,也是啊,人家以前怎麼說也是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崇禎六年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活過來,也就辭官告老,最近聽說準備回松江府老家。
雲昭很想把這位先生邀請來玉山,可惜,那個老先生似乎更加喜歡回家,不喜歡亂跑了。
“李天經,龍華民會來!”
“編纂《崇禎曆法》的李天經,龍華民”
“沒錯,便宜你了。”
“既然李天經,龍明華來了,李之藻,熊三拔,爲何沒有來?”
“那兩個已經死了。”
“死了?他們的門人弟子呢?我也要,先生,你是不是沒有說清楚?再去一封信吧,只要是人才,我都要啊!”
“滾!”
徐元壽忙着娶新媳婦呢,顧不上理睬雲昭,更不會處心積慮的爲雲昭考慮藍田縣人才匱乏的問題。
隨着藍田縣的界碑不斷地外移,雲昭需要更多的人去替他掌控那些一心向着藍田縣的百姓。
玉山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已經全部用上了,這已經很過分了,從徐元壽的角度來看,這些孩子還需要在學校裡繼續學習三年以上,才堪大用。
幾年下來,藍田縣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快速增長,如果人才跟不上,這樣快速增長是危險的。
尤其是軍隊,雲氏的強盜們並不是一羣合格的軍官,就連雲福也不過是一個百人隊的隊長,並沒有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