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朱祁鎮的決斷

第三十章朱祁鎮的決斷

李時勉入詔獄,楊溥進宮分說被氣暈倒。而李時勉在詔獄之中斷絕消息,家人不能探望。

很多人傳聞,李時勉已經死了。

李時勉在國子監執教多年,國子監的學生都鬧了起來,還有很多低級文官,更是無數封奏疏飛向大內。

可惜朱祁鎮不在大內,這些奏疏直接在司禮監就投到火爐之中。甚至再給朱祁鎮奏摺目錄之中,都不會有這些奏疏。

這個時候,朱祁鎮接到的密奏,已經不僅僅是內閣的密奏了。

朱祁鎮坐了這麼多年皇帝,雖然王振權勢很大,但是朱祁鎮還是有繞過王振的消息渠道。

無數人等的奏摺堆積在朱祁鎮面前。

讓朱祁鎮對事情有一個大致的瞭解。

這一路飛奔,讓大腿內側都磨出血來,但是此刻朱祁鎮似乎感覺不到大腿根處的痛楚。

他心中一遍一遍的想着,卻是王振。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起,王振就是最大支持者,陪着他走過當初提心吊膽的日子。

但是這些年來,王振有很多小動作,朱祁鎮並非不知道。

一來,這也算是酬功,二來,在外面看來,王振對朱祁鎮也算是功臣,朱祁鎮如果不保住王振,豈不是顯示出朱祁鎮太刻薄寡恩了。

所以,朱祁鎮也敲打過王振,但是太多的事情,也就聽之任之了。只要不誤了朝廷大事,朱祁鎮就當做不知道。

但是人是會變了。

就如朱祁鎮而今已經不是那個倉促之間,舉止失措的九歲小孩,而王振也不是當初宮中沒有地位,在太子身邊混資歷的太監。

朱祁鎮基本上已經控制住朝廷,雖然很多事情不能乾綱獨斷,但是大明整體走勢,卻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王振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連內閣首輔,英國公等公爵,也都看之不起的內相。

王振的忠心,朱祁鎮從不懷疑。

但是朱祁鎮現在考慮的不是王振的忠心不忠心。

而是整個宦官體系在大明的定位。

王振在宦官體系在大明的政治生態之中,就是一方勢力。這一方勢力,內有司禮監,外有廠衛,還有各地的鎮守太監。

在太皇太后的放縱下,王振的努力之下,這個集團在宣德十年之後,一直處於擴張之中。

這是太皇太后擔心,朱祁鎮鎮不住下面的人,爲朱祁鎮安排的幫手。

但是而今,朱祁鎮需要這個幫手嗎?

答案是不需要。

大明皇帝權力從來是至高無上的。但是同樣的權柄在不同的人手中發揮出不同的作用,朱祁鎮現在可以自信掌控太阿。不假他人。

所以,王振存在的第一需要已經不在了。

那麼,王振存在有利於朱祁鎮推行自己的政策嗎?

答案更是否定的。

雖然廠衛甚至外地的鎮守太監,對皇權有益。但問題是號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各地方的官員就不是大明的臣子了。

當然了皇帝如果沒有威信,地位官員自然也不會太拿皇帝當回事,或許人家更看重閣老。

但問題是,難道太監就不是這樣了。

最近王振做的什麼?明目張膽的在司禮監交付的奏摺上做手腳。

朱祁鎮一想起來,心中就有一種恨意,暗道:“王振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太監固然聽話,但是想要依靠太監推行國策。朱祁鎮不用想就知道不行,是後車之鑑的,萬曆帝礦稅政策是好是壞,暫且不論,單單是他派太監收稅,直接將收稅變成了明搶,就讓全天下反對,就證明了指望這太監推行國策,想都不要想。

雖然文官集團有些難搞,但是有些什麼還是離不開他們。

很多覺得,找人當官還不容易嗎?

但是事實上就不容易。

且不說,如楊士奇,楊溥等歲月打磨出來的老臣,每一個都是瑰寶。不用說當代,即便放在大明歷史上,也很難說是可以替代的。

尋常小官還辦,但是可以主持大明這一套國家機器的人,卻是很少。

很可惜,王振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朱祁鎮想要在國事上有所作爲,即便是在私下裡與楊溥這樣大臣暗鬥不斷,朱祁鎮也是離不開他們的。

但是王振之前所做所爲,朱祁鎮尚能容忍,不就是貪一點錢,攬一點財嗎?

但是李時勉是什麼人?

是士林領袖,也是功臣。

朱祁鎮還記得李時勉在建立海關體系之中的功勞。

這樣的大臣是可以折辱的嗎?

如果朱祁鎮今日不給李時勉討回公道,那麼今後誰爲朝廷做事。

朱祁鎮快馬加鞭就是想在李時勉出事之前回京,一方面是爲了救李時勉,一方面也是爲了王振。

王振於他畢竟多年情分了。

如果今日李時勉沒有事,朱祁鎮對王振的處置,也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是一旦李時勉真出了什麼事情。

爲了平士林之怒,朱祁鎮也只能揮淚斬馬謖了。

但是到了而今,朱祁鎮卻要做最壞打算了。

王振依靠朱祁鎮多年的信任,早已從宮中蔓延開來,成爲一個龐大的政治集團,拿下王振固然只需一旨文書。

但是如何將宮中的動盪減輕到極點,並不妨礙朝廷,卻是朱祁鎮要注意的。

誰知道忠誠這東西,到了最後這關頭會怎麼樣?

朱祁鎮思量片刻,下了一道密令,讓劉永誠來見他。

朱祁鎮反而放緩了速度,封鎖自己即將到京師的消息,只有在劉永誠到了之後,朱祁鎮才準備入京。

王振卻不知道朱祁鎮已經距離京師不遠了。

他此刻還在詔獄之中。正在提審李時勉。

詔獄之中,李時勉的待遇還不錯,畢竟是朝廷大員,在詔獄之中,還是單間。就好像是尋常人家的書房一般。

王振帶着人,推門進來,說道:“李先生,多年不見,而今可好嗎?”

李時勉表情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說道:“多年以來,李某俯仰無愧。有什麼不好。倒是王振,你這些年做了多少虧心,當初你也是讀聖賢書的,而今覺得可好?”

王振本來帶着報仇的心緒,得意洋洋的。但是而今聽李時勉這樣說,頓時心中無名火起,卻不知道往哪裡發泄。

王振是秀才出身,否則也不會成爲朱祁鎮的啓蒙老師。當初也是讀聖賢書的。而今大權在握,所做所爲,自然有很多不符合聖賢之道的。

王振之前沒有想過,但是面對李時勉,一時間好像看見一面鏡子,照見了自己。不知道是羞愧還是自慚,更讓王振怒火不可遏制,王振冷笑說道:“李先生好,我就放心了,因爲你很快就不好了。”

“我知道,李先生是詔獄之中的老客,我明說了。今個兒,李先生不要想活着從這裡出來了,早早的按我的安排認錯服罪,我能給李先生一個痛快的,而且向陛下求情,讓李先生罪止一身,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李時勉聽了,仰天大笑,說道:“李某平生無所傲,唯一驕傲的,就是這一把鐵骨頭。王振想要讓我認你這子虛烏有之罪,且來試試,讓我嚐嚐,與太宗朝的錦衣衛相比,這錦衣衛的老手藝,滋味變了沒有。”

王振說道:“好,既然李先生有如此雅興,咱家就如你所願,來人帶他下去,好好梳理梳理。”

王振在梳理這兩個字上,是加了重音,想來決計不是簡單的梳理。

王振一聲令下,自然有幾個錦衣衛大漢上來,將李時勉給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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