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戰,是建虜不得已的冒險之舉!
第二天一早,阿敏與豪格替換了嶽託,對安定門,德勝門虎視眈眈。
他們不同於遠來師疲的嶽託,他們的兩萬人是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整,銳氣已恢復,各種攻城器械準備的十分妥當,有了嶽託的試探,戰略戰術也十分清晰。
阿敏對準了德勝門,一萬大軍緩緩向前推進。
“給本貝勒拿下南蠻子的京城,金子,糧食,女人,你們想要什麼都有!”阿敏騎在馬上,沉聲大喝。
“殺!”建奴大軍如同潮水涌向德勝門,殺氣騰騰,志在必得!
德勝門上的滿桂看出了這支軍隊與昨天的不同,神色凝重,肅然應對。
在安定門的對面,豪格與嶽託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先拿下安定門,給阿敏好看,也讓你給父汗有所交代。”
嶽託昨天失利,很是惱怒,道:“嗯,你先攻,我隨時支援。”
嶽託昨日攻城,死傷近五千人,但他還有一萬五千人,不容小覷。
豪格沒有說話,拔出刀,指着安定門,大聲道:“讓南蠻子知道我們的厲害,給我殺上去,雞犬不留!”
“殺!”
豪格的是正白旗,原本是黃臺吉的,氣勢更是不同,山呼海嘯的衝向安定門。
安定門上的周正看着,或許是有了昨天一戰的底氣,周正沒有了昨日緊繃的臉色,與曹變蛟道:“二十門大炮,告訴士兵們,放開了開炮,只要不炸膛就行。”
“是!”曹變蛟也比昨天沉穩了許多,擡手道。
昨天贏了一次,城牆上來自於永平府的士兵,沒了昨日的慌亂與畏懼,拿着刀,神情振奮,隱約有一絲煞氣。
二十門大炮前的士兵,一邊盯着城下的士兵,一邊又不時看向眼前的大炮。
這是軍器局剛剛做好,還沒有送去永平府的,說是比寧遠的紅夷大炮威力還要強!
在建虜如潮水般的大軍進入兩百丈以內的時候,隨着城門上的一聲令下,二十門大炮,幾乎同時開炮。
嘭嘭嘭
實心的鐵彈激射而出,落向建虜的潮水中。
這些鐵彈不會爆炸,但速度太快,一旦被擊中,可能會成肉泥!而且爲了增加威力,其中會混入鐵皮,碎屑之類,威力更是可怕。
安定門上突然爆發的火炮,令建虜大軍嚇了一跳。
他們對此有陰影,即便是後方坐在馬上的豪格,也面色陰沉,難看。
這東西彷彿是他們的剋星,他們三番兩次在遼東折戟,都有這東西的功勞!
“給我攻,我要拆掉他們的炮!”豪格怒吼。
安定門上的曹變蛟似乎能感覺到建虜人的憤怒,神色冷漠,拔出刀,嚴陣以待。
“殺!”
很快,建虜大軍衝到了近前,與城牆上的明軍廝殺起來。
在炮聲的掩蓋下,廝殺聲沒有昨日那麼劇烈,影響力卻更大了。
建虜發瘋似的攻城,守城士兵拼命阻擋,雙方的廝殺比昨日更加酷烈。
而京城中,隨着城門的巨大炮聲,不知道多少人被嚇了一大跳,驚慌無比的跑出門。
哪怕是崇禎也是心驚肉跳,坐在椅子上,怎麼也安定不下來,心慌意亂,頭上甚至出現冷汗。
那些大人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沒一聲炮響都讓他們一顫,渾身發冷,甚至於顫抖不止。
更別說那些低級的,尤其是言官,坐立不安,惶恐無度,最終化爲憤怒,上書彈劾周正與滿桂。指責他們‘守城無能,縱敵猖狂’、‘令聖上憂懼,百官惶恐,萬民不安’、‘動搖社稷,罪之莫大’云云。
這些自然暫時沒人管,但京城上下憂心忡忡,在炮聲中無法安定卻是事實。
申用懋在滿城的跑,巡視城門,調配物資,還要應付各色人等。
畢自嚴與周清荔一樣很忙,單是籌措糧草就足夠他們頭疼了。
聽着不斷的炮聲,畢自嚴一直擰着眉,強自鎮定,與進來的周清荔道:“事後,讓你那次子立刻上書請罪,辭官,不要耽誤分毫。”
周清荔手裡拿的是糧草分配方案,聽着畢自嚴的話,表情動了下,知道他是保全的意思,道:“再說吧,糧草來了,現在怎麼分配?袁崇煥催促很多次了,再不給,非得譁變不可。”
畢自嚴深吸一口氣,道:“現在還談什麼分配,所有人都盯着北門。”
周清荔聽着不間斷的炮聲,眼皮不自禁的跳,深吸一口氣,道:“那我給袁崇煥寫封信,讓他安撫住,這個時候,決不能亂!”
“我已經寫了。”畢自嚴道:“晚上我們再進宮,安撫住皇上。”
畢自嚴也是宦海多年的人,深知大明之患不在外而在內。
周清荔明白畢自嚴的意思,點了點頭。
京城北門,依舊在激戰。
建虜沒有時間,也沒有過多的兵力,只能強攻。
安定門上,建虜殺氣如潮,拼命往上衝,不斷有人擡着屍體,傷兵下高牆。
曹變蛟甲冑上都是血,來到周正身前,道:“大人,都上吧,今天的建虜比昨天強太多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周正站在箭樓上,是城牆的最高處,可以俯瞰建虜也可以看清城牆上,他道:“再撐一下。”
這與昨天的場景極其相似,曹變蛟也回過味,知道周正的用意,道:“是!”
沒多久,城牆上的士兵都知道周正即將派兵支援,士氣不減,與建虜在城牆上廝殺。
那二十多門大炮在不斷的開炮,滾燙無比,不斷的澆水,騰騰白霧上涌。
這些大炮威力巨大,每一炮都不知道會帶走多少人,尤其是震懾作用,無與倫比。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安定門搖搖欲墜,就是沒有被攻破,依舊還在明軍手裡。
豪格眼見着死傷越來越多,雙眼血紅,眼神裡盡皆着是惱恨至極的殺意。
他們建虜人向來是野戰稱王,但明人則擅守,建虜人在城牆下吃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