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對軍隊管控極其嚴格,尤其是軍法處,採取了嚴厲的制裁手段。
從他進入天津衛整頓軍隊起,被他直接處死的就多達百人!
嚴厲的軍法加上豐厚的待遇,就是周正掌控軍隊的兩隻手!
周正在軍營待了一個多月才返回天津衛,在官衙裡處理着永平府,河間府的一大堆事。
姚童順,丁琪等人輪番彙報。
在簡報裡的與當面彙報自然不同,周正細聽着兩個府的情況,不斷的下指令,對很多事情做出調整,安排。
內部會議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差不多了,姚童順道:“大人,今年的各項秋稅已經在準備收了,預計十一份結束,根據下官等的推測,總額應該在一百萬兩以上,包括糧稅,商稅以及其他雜稅……”
周正聽着這個數額有些驚訝,旋即開始思索。
永平府是下等府,每年收個二十萬就差不多了,倒是河間府位置特殊,又是上等府,正常來說收個五十萬沒問題,加上其他商稅,總共收取個一百萬,好像也理所當然。
但是,大明朝廷一年國庫收入不超過四百萬!兩個府就收了一百萬,這就顯得很是怪異了。
“還是老辦法。”周正說道。
所謂的老辦法,就是上交給國庫的錢糧,比照周正來之前的時候。如果河間府突然上繳了幾十萬,那就太扎眼了,非得被朝野官員恨死不可。
更可能引來一大羣餓狼。
姚童順明白的點頭,又道:“河間府的大體改革基本完成,現在就是要與永平府一樣,不斷的推動,完成,阻力倒是並不大,沒有什麼大問題。”
周正點頭,道:“都是做過一遍的事情,無需我多說什麼,關鍵是要持之以恆,堅決貫徹。我已經抽調人手,準備十個稽查隊,輪流前往各個縣監察,你們要有心裡準備。”
一羣人聽着周正的話,神色微凜。
他們眼前這位大人對手下人特別的好,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若是觸及他在意的事,是絕不會留情的。
永平府死了數百人,河間府的寧山爲首的各縣大小官吏,送入京城的多半是問斬,遣戍,直接利用各種藉口處死的多達數百!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周正手裡的錦衣暗衛也在暗中不知不覺解決了很多麻煩人物與事情。
等了一會兒,丁琪道:“大人,天津衛設縣,朝廷那邊透出口風,基本沒問題,隸屬於順天府,順天府那邊要求我們先期籌備。”
“順天府倒是打的好主意,我們籌備好了,他們就派人來接收,天津衛這麼好的地方,我們辛辛苦苦給他們籌備……”上官烈頓時不滿的道。
祁連聽着,忽然看着周正道:“大人,這天津知縣,能不能運作到大人的手裡?”
祁連跟隨周正也一年多了,從起初的不得已保命,現在是死心塌地的跟隨。
周正這會兒也想起來了,看向姚童順道:“河間府空缺了十幾個知縣,吏部,朝廷那邊是什麼說法?”
與京城的聯絡主要是姚童順,周正也陸續交給了他一些隱蔽的渠道與資源。
姚童順想了想,道:“大人,吏部那邊遴選了三十多人,擇優而錄,但很多人不太願意來河間府,有六個願意來,但又卡在了內閣,還有幾個卡在了司禮監……事情,有些奇怪,下官還在打聽。”
周正聽着,神色也有些玩味,是有人瞭解他在永平府的時候故意卡住三個知縣上任,所以河間府這邊也就投他所好?
周正心裡暗笑,不動聲色的道:“嗯,那就先打聽着,以欽差官邸的名義,發文去吏部詢問一下。秋收之後,趁着枯水期,繼續整頓湖泊河道,修建港口,對南來北往的商船進行一些登記,稅可以少,但衣食住行等費用稍微擡高一點,咱們從商戶上收稅。”
丁琪與姚童順等人應着,又說着一些其他事情。
末了,周正轉向楚金,道:“其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楚金道:“大人,遼東近來相對安穩,建虜除了試探一次,其他動兵極少,包括對蒙古也是,近來頻頻向朝廷示好,似乎想要議和,還要求互市。”
周正不意外,以大明朝廷的尿性,肯定果斷拒絕了。
楚金見周正沒有問,就繼續道:“西北民亂越演越烈,不少官軍失敗,總兵馮江在和州兵敗被殺,朝野大慟,已命楊侍郎總督陝西軍務,剿匪平叛。”
楊侍郎,兵部侍郎楊鶴。
周正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陝西之亂的關節是民不聊生,只要這點不解決,再多的大軍也沒用。
朝廷或許不是看不到這一點,但卻無力解決,除了鎮壓外,反反覆覆的‘剿撫’爭議,越拖越嚴重,最終還是鎮壓。
楚金等了一會兒,又道:“山東的民亂近來也有不斷冒頭,尤其是那白蓮教,在山東,北直隸交界處十分活躍,甚至有數萬人,公然建國,攻掠州縣,聽說盧大人已奉命圍剿。”
周正拿起茶杯,還是沒有說話。
國之將亡,必出妖孽。
每逢亂世,少不了這些妖魔鬼怪。連盧象升都出動了,看來已經蔓延到真定一帶,甚至進入大名府,引起朝廷的警覺與憤怒。
大名府,離河間府就很近了。
不過,周正這大半年都在河間府大軍剿匪,白蓮教應該進不來。
楚金見周正依舊不在意,頓了下,道:“大人,山東,北直隸,河南都離我們很近,朝廷現在四處剿匪,用兵捉襟見肘,下官揣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徵召大人。”
周正喝茶的手一頓,慢慢放下茶杯,目露思忖。
他帶兵剿匪,這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是一種必然,遲早的事,擋都擋不住。
但他剛剛在天津衛立足,沒有準備妥當,暫時還不能走。
想了一陣,周正看着衆人關切的目光,一笑道:“無需擔心,一堆事情,暫時走不開,我會向朝廷陳情,真的要詔我剿匪,起碼也要是明年的事。”
衆人聽着立刻放心大半,他們都是跟隨着周正的人,都是‘文官’,如果周正走了,他們就是無根之萍,或許一下子就會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