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邵民有些焦急的問到:“什麼叫做保定陸軍學院這一期的學員可能會無法畢業了?”
其實初邵民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的感覺。
當初他走水路入得保定軍校的時候,就在不同的路徑之中看到了許多的皖系殘軍。
這讓初邵軍不由的想起他的父親曾經與他提過多次的直皖之戰。
這個除了波及到京津冀郊區周邊民衆,其餘地方竟是冷眼旁觀的戰爭,最終以地方軍隊的取勝而悄無聲息的完結了。
段祺瑞被趕出了北方中央政府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他的嫡系皖系的殘軍,卻沒有他們最高統帥那般的行動力。
這些戰敗的軍隊被衝擊成爲了許多股的殘部。
而當初由中央政府直接督辦的保定陸軍學院這所學院,就成爲了這些皖系殘部暫時落腳的地方。
而他們的突然加入就在十幾天之前。
可是這短短的十幾天,卻讓卻讓整個學院的氛圍都變得浮躁了起來。
曾經學院之中斗的不分伯仲的派系,在這些殘軍加入之後,那種微妙的平衡就被徹底的打破。
而那些只有教導學生之責任卻無任何兵權的老師們,也壓根無法彈壓以及控制這些兇悍的敗軍殘兵。
他們彷彿失去了控制的野獸,全憑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在短短的十幾天內,不但將保定陸軍學院當中學生們的補給給劃分了一個乾乾淨淨,現如今也開始朝着這些不太願意跟他們同流合污或者說是被他們所裹挾的師生們下手了。
多虧了這個學院的校長在曾經的中央政府軍中有着一定的威信,從保定陸軍學院畢業的往期學生在各個派系的軍隊中也具有較強的影響力,才讓這些殘餘部隊們有所顧忌,現如今也只敢搶槍學生的口糧與較爲舒服的教職員工宿舍,而不敢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但是所有的學院師生都明白,這件事情早晚會惡化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而他們現如今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這些已經尋找到了出路,並已經陸陸續續離校的畢業生,期望他們能帶領另外一系,或是聯繫上吳佩孚所率領的此次戰役獲勝的一方軍隊,將這股殘部徹底的消滅乾淨。
所以,比起被蒙在骨中的新生來說,這些已經有了打算的老生得到的消息更多。
此時的施中誠說的如此的篤定,一定是得到了什麼確切的消息了。
見到初邵軍如此問,施中誠也沒打算藏私。
因爲在他看來,現在學校內的情況實際上已經十分的不好了。
若是能勸幾個學員早早的離開這攤泥潭的話,說不得就是救了他們的性命。
故而在初邵軍問到了這個問題了之後,他就將自己這一屆學員所得到的消息全與初邵軍講了出來。
“現在出現在校內的人是皖系轄下的第十五軍。”
“只可惜最高層的指揮官都已經跟着段祺瑞轉移了,剩下的這些人空有人數而沒有頭領。”
“再加上雖然名爲殘軍,但是他們名譽上的長官並不曾死亡,上層的權利也沒有進行有效的更替。”
“被吳佩孚所接管的新的中央政府卻不可能爲他們這些非嫡系的部隊發放軍餉了。”
“這意味着什麼?”
“他們就是被拋棄的部隊,好聽點叫做殘部,不好聽的其實就是土匪。”
“你覺得學校之中盤踞着缺衣少糧,脾氣一天大過一天的土匪到了最後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說到這裡的施中誠話語裡也多了幾分的真誠:“初學弟,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妥當了,外邊接我的人也聯繫好了。”
“多帶幾個人一起走,對方是不會說什麼的。”
“怎麼樣?而且你只不過是剛入學的學生,無論是回家修整一下還是再尋一處不錯的軍校去進修,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別猶豫了,跟哥哥走吧,順帶手的,也給你救命恩人尋一個不錯的出路不是?”
還真是三句話不離他最終的目的。
聽得初邵軍也有幾分的猶豫。
他與施中誠對視了幾眼之後,就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推薦可以的,我給我的父親寫一封信,你到了山東的省會一打聽就知曉我初家公館在什麼位置了。”
“帶着我的信件,大管事的一定會帶你去面見我的父親。”
“至於見到了你本人之後,父親會不會欣賞你亦或是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我都是不敢保證的。”
“畢竟我初家在山東軍內的影響力可沒有你的大伯以及那個空降的田督軍大。”
“不過,田督軍隸屬於中央軍一派,這說不得還真是一個見縫插針的好機會。”
“至於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就要看學長你的本事了。”
聽到初邵軍給出了他的承諾,施中誠自然是不無不可。
他輕拍了初邵軍的肩膀幾下,在臨走時給出了他能幫助的期限:“我三日後就要離開,在那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去我的寢室中找我。”
“我們那一期的人,有幾個人已經確認入了奉系,還有幾個投奔南方革命的人物更是有些了不得。”
“這些殘軍的暫時長官雖然不聰明,卻也不是蠢到沒救的地步,就算是要破壞,也不敢對着我們這些已經尋到了靠山的人下手。”
“所以,我那暫時是安全的,只是我卻也只能等你三日,真到了那個時候,爲了我自己的小命計,我也不會再在這所學校當中滯留了。”
“學弟,儘早做決定!”
說完施中誠對着初邵軍擺擺手,是頭也不回的直奔着自己的宿舍而去。
開玩笑呢,現如今的學校就沒有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
若是在學校裡逗留的久了,碰上一發瘋的小兵,他們纔不會管你是誰家的少爺,又是哪位軍閥的嫡系呢。
一個槍子兒過去,就什麼都沒了。
像是施中誠這種身後宛若猛犬狂追的表現,讓初邵軍對於學校的現況更加的擔憂。
他在回到了教室之後就與同班之中交往的不錯的幾位朋友碰頭到了一處。
當他將校內現如今的情況這麼一說了之後,這些年紀並不算大的少年人就陷入到了暫時的慌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