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和邢德宇到靈堂弔唁,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周圍每一個人的臉色和表情。
下人們看到邢德宇穿着警察制服,都紛紛的躲開了。兩個人來到靈堂,又看到李懷山的遺體沒有按照風俗進行停靈,反而直接裝入了棺材,這一切都讓戴曉天覺得李懷山的死確實不簡單。
弔唁完畢,戴曉天和邢德宇跟隨李玉堂和李榮到偏廳奉茶。坐下之後,李榮很快讓丫鬟把茶端了上來。
邢德宇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嘆了口氣說道:“李先生,今天我來除了弔唁李公子之外,還有一封信要交給你!”
李玉堂奇怪的問道:“信?什麼信?”
邢德宇拿出那封匿名信,走過去遞給李玉堂說道:“這是一封匿名信,我覺得可能是李先生身邊有人想故意和您過不去,因此,我這才冒昧登門,想給李先生提個醒!”
李玉堂接過信來展開一看,頓時臉色變得鐵青,他隨即一拍桌子,憤怒的站起來說道:“這是那個小人在胡說八道,這是唯恐我們家還不夠亂啊,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戴曉天一直在觀察李玉堂的反映,見他的情緒激動,問道:“李先生,有人偷偷把這封信放在警局的郵箱裡,我們戴局長不知道是有人搗亂,還是李公子是被人所害而您還不知道,所以趕緊過來,除了弔唁之外,就是把這件事告訴你!”
李玉堂看了看戴曉天,面色緩和下來,他回答說道:“戴探長你有所不知,我在商場打滾多年,有不少生意上的對頭,而且我府上嚇人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對我們這當主人的不滿,我兒子的死因我是很清楚的,絕對沒有什麼蹊蹺的!”
戴曉天又問道:“李先生,李公子年紀輕輕,怎麼說去就去了呢?”
李玉堂重重的嘆了口氣,坐到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纔回答說道:“我兒子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而我覺得這個姑娘出身不好,又和我們家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堅決反對這門婚事。沒想到我兒子太癡情了,先是跟我絕食抗爭,見我仍然不答應,竟然服毒自殺了!”說完,眼淚又流了起來。
聽了李玉堂的話,邢德宇和戴曉天都有些震驚,又見他如此傷心,對李玉堂的說法也相信了八九分。當下新舊文化衝突,年輕人追求自由戀愛,而老一輩的人卻還守着封建禮教那一套,年輕人因爲感情之事而自戕,這在當下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僅僅是在湖州,去年就發生了兩三起這樣的事情。
戴曉天連忙說道:“李先生,對不起啊,又提起了您的傷心事!”
李玉堂搖搖頭說道:“沒事麼,只是家門不幸,接而來三遭遇橫禍,小女的病還沒有好,如今我唯一的兒子又死了,我們李家恐怕是後繼無人了!”
戴曉天說道:“李先生,我還要冒昧的問一句,李小姐又是因爲什麼原因得了病?”
李玉堂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回答說道:“都是冤孽,不足爲外人道啊,說起來讓人心痛,還是不要再提了!”
戴曉天見李玉堂的反應都很自然,他不由的想道:“難道李家發生的事情都是意外,而我卻多心了?”
邢德宇問道:“李先生,要不要讓我們警察局介入,把這個搗亂的人找出來,然後關到牢裡去?”
李玉堂擺擺手說道:“邢局長,這樣的小事不用麻煩你了,李某自己能夠處理!”
邢德宇點點頭,然後說道:“好,那李先生,我和戴探長就不多打擾了,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話,或者有人找麻煩,我們湖州警察局一定會全力幫忙!”
李玉堂說道:“謝謝邢局長,現在我正在辦兒子的喪事,心情沉痛,等過些日子,我會專門邀請邢局長和戴探長小聚一下,算是感謝一下二位的關心!”
邢德宇和戴曉天起身告辭,李玉堂和管家李榮親自送到門外。
看着邢德宇和戴曉天走遠了,李榮才轉身對李玉堂說道:“這個寫匿名信的人,一定是我們府上的下人,老爺,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把這人找出來,然後把他趕出去?”
李玉堂擺擺手說道:“不用,那樣做反而更引發下人們的猜測,你只要把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然後用重話點點他們也就是了,我李玉堂待他們不薄,我想還不至於有人誠心和我們過不去!”
李榮皺着眉問道:“這是不是太便宜告密的那個人了?”
李玉堂看了看李榮,然後回答說道:“這裡面的事情,你我都一清二楚,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穩住人心、保守秘密,否則不但我李玉堂今後沒臉見人,就是我列祖列宗的名聲都給丟光了!”
李榮嘆了一口氣說道:“好的,我明白了老爺,我這就去立刻按您的話去安排,保證不會再有人敢鬧事!”
李玉堂點點頭,然後轉身向靈堂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心裡想道:“懷山,你不要怪爹,我這樣做也是無奈啊!”
另一邊,戴曉天和邢德宇坐在警局的車上,邢德宇說道:“沒想到李懷山的死因竟然是爲情自殺,你說現在這年輕人都怎麼了?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戴曉天笑了笑回答說道:“古有梁祝,有焦仲卿和劉蘭芝,今有李家公子李懷山,一個人如果癡戀另一個人,爲情自殺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邢德宇摸了摸鼻子,笑着看着戴曉天問道:“曉天,如果你的夫人哪一天不要你了,你會不會也像李懷山一樣?”
戴曉天毫不猶豫的回答說道:“會!”
邢德宇搖了搖頭,然後不解的說道:“我看你們都是瘋子,換了我呀,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也不會爲了她自殺,還是活着的好啊!尤其是李懷山這種公子哥,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爲了一個小家碧玉服毒,真是讓我無法理解!”
戴曉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局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你就明白這種感覺了!”
邢德宇呵呵一笑,說道:“能讓我爲他自殺的女人,除非她會勾魂攝魄,否則絕不可能!”
戴曉天呵呵一笑,他此時也絕想不到,邢德宇的這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在不久的將來,竟然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