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彪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然後腳步踉蹌的走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粉碎了他最後一絲希望。他悲傷的說道:“戴探長,看來這是我兒子無疑了,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找到兇手。我曹英彪一定會將此人千刀萬剮,爲大海報仇!”悲傷化爲仇恨,曹英彪不由的咬牙切齒。
戴曉天看了曹英彪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會盡力的!”
這時,門口突然快步走進來五個人,其中一個面容黝黑、身材魁梧的人問道:“幫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餘四人也紛紛過來關切的詢問。來的正是天龍幫的五個壇主。
曹英彪指了指牀上的白骨,閉着眼睛難過的說不出話來。曹三扶着曹英彪,把情況對五人敘述了一遍。五個人聞言,也都上前看了一眼,雖然他們都是刀頭舔血的江湖草莽,但那恐怖的景象,依然讓他們全都有些吃驚。
尤其是玄武壇壇主魏傑,平時和曹大海關係不錯,見前兩天還在一起吃喝玩樂的人變成一堆雪白的骨頭,更是不由得有些難過。
曹三給戴曉天介紹這五個人的身份:麒麟壇壇主杜涵,面容白皙,長相英俊;青龍壇壇主畢宏逸,身材瘦長,面容發黃;白虎壇壇主餘俊豪,是個白胖子;朱雀壇壇主伍強,是個矮小的紅臉漢子;玄武壇壇主魏傑,面容黝黑,身材魁梧。
五個人形容各異,戴曉天記憶力極好,只是掃視了衆人一眼,就把衆人的相貌特徵記在心裡。他和衆人一一點頭打招呼,既不謙卑,也不自大,恰到好處。打過招呼之後,他轉身繼續看着牀上的白骨沉思。
曹三又給五個壇主介紹了一下戴曉天。
魏傑聽罷,瞪着眼睛問道:“嚴浦堂的女婿?他就是那天打大少爺的人?”一邊說着話,一邊緊握着拳頭,似乎只要從曹三嘴中得到證實,就要上前給戴曉天一拳。
曹三還未答話,曹英彪在一旁說道:“戴探長是我請來查案的,衆位兄弟,咱們先出去吧,不要打斷戴探長的思路!”
魏傑剛想發作,聽曹英彪這麼一說,他也只好鬆開了自己的拳頭。
曹英彪站起身來,轉身向門外走去,在手下面前,他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保持着自己幫主的形象和威嚴。
五個壇主隨曹英彪來到前廳,魏傑問道:“幫主,你怎麼把那個姓戴的小子找來了?”
曹英彪嘆了口氣回答說道:“戴曉天是湖州警局的探長,曾經破過幾個奇案,大海死的如此蹊蹺,爲了破案找到兇手,於是我請他來幫忙!”
白虎壇壇主餘俊豪說道:“幫主,這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變成骨頭呢?難道是有什麼妖魔鬼怪?”
曹英彪冷笑一聲回答說道:“妖魔鬼怪?我們縱橫江湖,殺人無數,什麼時候見過鬼?又何曾見過怪?俊豪,沒想到你也有這等婦人見識!”
餘俊豪聞言,臉不由得一紅,頓時低下頭不再說話。
杜涵接過話來說道:“幫主說的不錯,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一定是有人作祟,只是這行兇的辦法倒是從未聽說過,也不知道兇手的目標是少爺,還是我們天龍幫!”
青龍壇壇主畢宏逸冷冷的說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兇手,他對少爺下毒手,那麼不也就是和我們天龍幫爲敵?”
杜涵和畢宏逸關係最不合,兩個人都不愛說話,一旦說話,也是脣槍舌劍。當初畢宏逸是天龍幫第一罈罈主,沒想到後來曹英彪當了幫主之後,竟然新設了一個麒麟壇,而且排名在他之上,這讓畢宏逸很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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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涵冷冷的說道:“這怎麼能一樣?如果說兇手的目標是少爺,那這樣的事只會發生一次!如果兇手的目標是我們天龍幫,那下一個變成白骨的,也許就是你我!”
衆人一聽,都不由的打了個冷顫。畢宏逸沉着臉不說話,因爲他也認爲杜涵說的有道理。
朱雀壇壇主伍強足智多謀,號稱“小諸葛”,是天龍幫幫主曹英彪的智囊。他說道:“杜老弟說的很有道理,我想幫主肯定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把姓戴的請來查案!”
曹英彪點點頭,然後沉聲說道:“大海平素在外面胡作非爲,一定招惹了不少恩怨,如果說有人想置他於死地,這並不奇怪。這幾年我們天龍幫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搶了不少幫會的飯碗,江湖上想讓我們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這纔是我最擔心的!”
魏傑想了想說道:“我看不會,如果有人想對付天龍幫,應該對我們在座的下手纔對,怎麼會對少爺下手?”
杜涵皺着眉頭說道:“就怕人家是想揚刀立威!”他此話一出口,在座的人不由的面色一變。
畢宏逸說道:“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方法,我們在江湖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兇手到底是什麼人呢?”
伍強說道:“我們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把兇手找出來。而也正因爲如此,不管兇手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管他的目標是少爺還是天龍幫,我們都面臨這一個極其危險的敵人,所以從今天開始,大家都要小心戒備,以免遭了敵人暗算!”
衆人聞言,都不由的點了點頭。
曹英彪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除了指望戴曉天之外,還要依靠蘇州的警察局,看看他們能不能發現線索。除此之外,我們自己也要行動起來!仔細想想,都有誰會對我們下手,然後一個一個的排除掉!”
什麼叫排除掉?那就是消滅掉。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這是曹英彪也是天龍幫的行事準則。五個壇主領命,都紛紛告辭回去準備。
曹英彪的這一句話,那意味着一場腥風血雨,那些敵人和潛在的敵人,都會在天龍幫的屠刀下消失。
五個人剛剛離開,曹英彪的夫人百里若芳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前廳。曹英彪看到夫人,連忙迎上去攙扶,安慰說道:“夫人,我一定會查出真相,幫兒子報仇,你不要過於悲傷,要小心自己的身體!”
百里若芳當年號稱蘇州第一美女,是前任幫主公祖鯤的表妹,也是他指腹爲婚的妻子。公祖鯤不知爲什麼,雖然對百里若芳很好,但竟然立誓不娶,這傷透了百里若放的心。百里若芳美豔絕倫,當時是天龍幫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後來,她在傷心之餘,嫁給了公祖鯤的師弟曹英彪。
曹英彪確實深愛百里若芳,而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夠當上幫主,一大半就是因爲這個美麗的妻子,所以他一直對百里若芳又敬又愛,儘管他在外面養着五六個外室,但是從來不敢讓百里若芳知道,平時也對妻子言聽計從,甚少違背。
百里若芳已經四十歲,但長的卻如三十的少婦一般。不但相貌美麗,而且那種成熟的風韻,更是勝過往昔,一笑一顰更是彷彿有勾魂攝魄的魅力。即使到今天,天龍幫的不少幫衆,依然對她傾心不已,只是如今她已貴爲幫主夫人,沒有人敢表示出來而已。
唯一的兒子死了,百里若芳傷心欲絕,那美麗的大眼睛也哭的紅腫起來,她哽咽着說道:“兒子沒有了,我也不想活了!”
曹英彪連忙安慰說道:“夫人,千萬不能這麼想!雖然兒子沒了,但是你還有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然後把他千刀萬剮,給我們的兒子報仇。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咱們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呢!”
百里若芳聞言,撲在曹英彪懷裡只是哭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曹英彪吩咐丫鬟,把夫人百里若芳扶回房間休息。他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嘆息一聲,心裡漸漸平靜下來,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只希望紫煙能給我生個兒子了!”
這紫煙是曹英彪到揚州談生意,在“小秦淮”遇到一個清倌人,只有十八歲,長得不但花容月貌,而且溫婉動人。
百里若芳再美,畢竟也是四十歲的人了,與曹英彪也做了二十年夫妻,她和那二八年華的紫煙比起來,畢竟還是後者更有吸引力。
曹英彪花了大價錢,在揚州“小秦淮”的花船上,和紫煙一夕風流之後,竟然再也割捨不下。他又花了幾萬大洋,幫紫煙贖身,然後帶回蘇州,悄悄安排在一棟新買的外宅之中。
過了半年多,紫煙就懷了身孕,這讓曹英彪驚喜不已。以往他的女人,不是生不出來,就是懷孕小產,他曾經懷疑是夫人百里若芳下的手,但是因爲沒有證據,他也不能說什麼。
這一次,曹大海死了,紫煙肚子裡懷的,可能是曹英彪最後的希望。他絲毫不敢大意,派人嚴加護衛。如果紫煙能給他生個兒子,那麼即使沒有了曹大海,他曹英彪也不會絕後。
曹大海出了事,這讓曹英彪傷心之餘,又暗自心驚。他不知道兇手的目標,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還是想對付自己和天龍幫,所以連忙請戴曉天來幫忙查案,只要了有了線索,他就可以剷除這個可怕的敵人。
不過此時,他更擔心的是紫煙的安全。如果有人想讓他絕後,那麼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紫煙。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紫煙出事,讓自己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受到傷害。任何人都不行,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夫人百里若芳!
想到這裡,曹英彪連忙去找管家曹三,讓他暗中加派人手,嚴密把紫煙保護起來。曹三的命是曹英彪所救,對他忠心耿耿,這是他真正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