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風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那挺機槍,目光微微地眯了起來,正如夏二小姐說的那樣,這是一把可以連發威力十足的先進武器。
“來人!”古逸風喊了一聲,一個軍官跑了過來,等待命令。
“將這裡的槍械都收了,送到兵工廠去,讓器械師好好研究一下。”古逸風吩咐着。
“是,司令。”
七八個士兵跑了過去,開始整理地上散落的槍支,除了機槍之外,其他的都是精準的步槍,不容小覷。
“他們是日本人,你讓人好好調查一下他們的身份。”秋茵提醒着古逸風。
“我知道了,你上車!”古逸風一把將秋茵推到了車上,這個女人,都受傷了,還不忘記這個,不忘記那個,看來給她一個參謀都小了,她現在幾乎忘記了她是夏二小姐,是兩個孩子的媽媽,連命都不要了。
古逸風陰着臉上了車,車子臨發動之前,秋茵還能聽見不遠處那個團副發出了驚訝之聲。
“這都是夫人打死的?”
“是啊,我們沒放一槍一炮,就都死光光了,夫人真是厲害,難怪司令會給她參謀一職。”
“佩服,佩服。”
聽見車外的議論聲,秋茵稍稍有些沾沾自喜了,眼睛瞥着古逸風,現在他該相信了吧,他的女人不一般。
秋茵本以爲古逸風會對她刮目相看,誰知這傲慢的男人上了車,車纔開出去,他就生氣地說了一句。
“以後不準一個人開車上街!”他的語氣十分不悅,好像秋茵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打錯事一樣,好像剛纔她的行爲算是立功了吧?不嘉獎就算了,怎麼態度這麼惡劣?
“我不是生氣了嗎……”秋茵低聲地反駁着。
“你好像忘記了,我是你的司令!”
古逸風好像更生氣了,目光盯着秋茵的手,還有她身上沾染的血跡,臉『色』別提多難看了,話語聽起來又臭又硬,連點安慰都沒有,害得秋茵剛纔還想驕傲一下的心立刻沉了下來,她垂下了頭,將劃傷的手縮了一下,古逸風卻氣惱地將她的手拽了過去。
“我看你這身軍裝是不想穿了。”
他拿出了醫『藥』箱,用紗布蘸了『藥』水按在了秋茵的傷口上,剛纔還沒感覺疼痛的傷口突然火燒火燎地刺疼了起來,秋茵的額頭上瞬間見了汗水,疼得哆嗦了起來。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要疼死了,古逸風。”秋茵大叫着他的名字,什麼司令,什麼參謀,她現在是他老婆,他竟然敢對她這麼冷酷,她豈能讓了他。
前面開車的司機好像緊張了,他擦了一下汗水,眼珠子都不敢瞥一下,一看就是剛來參軍的新兵,沒聽過誰敢這樣直呼司令的大名,更加也沒見過司令夫人這麼厲害,今兒一整天,他什麼都見識到了,也被震懾到了,卡車經過了什麼土坑,顛簸一下,他都嚇得臉『色』蒼白,生怕被責備,後面的女參謀實在不好惹。
古逸風皺起了眉頭,手稍稍鬆了一下,聲音也緩和了,他說傷口很深,得消毒,還要縫針。
“又縫針?”秋茵一聽縫針,有點妥協了,她的手臂受傷過,古逸風取子彈的時候,她叫得和殺豬一樣,縫針就更別提了,針從肉中穿梭,那不是要了命嗎?
“別縫了,真的沒事,不信你看,都能動的。”
回到司令部的一路,秋茵都在執着地做一件事,哀求古逸風能不能不縫針?
“不行!”
古逸風按着傷口,一口回絕了,之後無論秋茵怎麼哀求,他都不說話了。
“大不了,我以後聽話,不一個人上街了,要不……我天天跟着你,什麼都聽你的?”
秋茵條件開出了不少,可古逸風還是不理她,卡車一直開進了鳳城司令部,她被拽着,拽進了司令部的醫務室。
醫務室裡,秋茵意外地看到了她乾爹斯密斯大夫,斯密斯大夫也認出了夏二小姐,他伸開了雙臂,將秋茵抱在了懷中。
“秋茵,好久不見了。”斯密斯的漢語已經說得不錯了。
“乾爹,我的手傷了,你看看怎麼處理,別縫針啊。”秋茵這一生乾爹叫的,斯密斯大夫興奮極了,說包在他的身上,秋茵也好像找到了救星,只要有斯密斯大夫在,就可以不用古逸風這個自負的假醫生了。
可惜,斯密斯大夫不等出手,就被古逸風趕了出去,他要親自給夏二小姐處理傷口。
“你趕他出去做什麼?”秋茵問着古逸風,斯密斯是東北軍有名的軍醫,他是司令,這個醫務室裡,該出去的是他,不是斯密斯。
古逸風沒有說話,直接將秋茵的手拽了過來,開始處理傷口,秋茵曉得古逸風的倔脾氣,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變,這次也是一樣,她只能聽話地配合了起來。
“逸風,能不能輕點兒?”秋茵覺得有些疼了,尷尬地看着他。
“鳳城大街上的威風哪裡去了?”他冷聲地對秋茵說,然後拿起了一隻針管,還不等秋茵開口反駁他,就扎進了她的皮肉之中。
“古逸風,你幹什麼,扎我做什麼?”
秋茵想將手抽回來,卻被他抓得死死的,動也動彈不得。
前一刻,秋茵還覺得古逸風適合做屠夫,可下一刻,她的想法又變了,因爲手掌在紮了那一針之後,竟然酥麻了,他扎她的一針,是給她打了麻『藥』,所以縫針的過程一點痛感都沒有,他縫得很仔細,說這樣等好了之後,就看不出疤來了,若是穿了旗袍,戴了鐲子也會很好看。
不管秋茵如何強悍,如何能幹,在古逸風的心裡,仍舊是那個穿着旗袍溫婉的女人,他的這些話,說得那麼自然,帶着寵溺,讓秋茵的心一下子軟綿綿了起來,哪個女人不想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給心愛的人。
“你喜歡我穿旗袍,還是軍裝?”秋茵輕聲地問他。
古逸風擡了一下眼眸,說都不一樣好看,可秋茵知道他沒說真話,他還是喜歡看夏二小姐穿着旗袍,戴着鐲子,優雅走動的樣子,因爲他現在她的眼神和那時不同,現在眼中多的是憐惜和責備,而那個時候,是愛慕和眷戀。
她想,終有一天,她還會穿着旗袍,優雅地站在他的面前,讓古二少爺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