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如煙往事風,情長恨短了無蹤。
若有奇緣歸真處,散盡家財入鏡中。
話說丁家自從供奉了黃大仙,一家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年,第三年的秋天卻發生了一件大事,鬧的全村沸沸揚揚。
二狗忙完田裡的活兒正在院裡收拾農具,忽然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當時張作霖的東北軍),這軍官東瞅瞅,西看看,充着二狗喊道:“狗子,看看誰回來了!”二狗擡頭一看,只見這人身高馬大,四方大臉,站在那裡猶如一尊鐵打的羅漢。“哥!”說着二狗就撲上去一個熊抱。大權就勢一輪,哥倆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兄弟啊!跟哥說說,哥當兵這幾年,哪個兔崽子欺侮你了,哥給你報仇•••”說着拉着二狗的手向屋裡走去。
丁權忠,自幼體格強壯。算命的說他命犯丁甲,不懼鬼神。長到二十歲的時候,正遇張少帥招兵,就步入軍營。憑着一身鋼筋鐵骨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氣魄逐漸被提拔爲連長。恰逢連部在太子河流域駐防,當時也沒有什麼營房,部隊就住進了雞冠山旁邊的太子廟。
這太子廟當年也是香火鼎盛,只是後來衰敗了。所剩下的這十多間房屋,正好夠連部的一百來個士兵安身。部隊剛進駐太子廟的時候,就有山下的百姓來勸告說這裡不乾淨。當時權忠也沒在意,就說:“我們行伍出身,不懼鬼神。”可是,進駐的第二天就出現了怪事。
早上起來,一排的排長來報告說:“大哥,三班的全體戰士昨天晚上全體~全體•••”“全體怎麼了?趕緊說,磕巴什麼!”權忠不高興道。一排長低着頭輕聲說道:“全體尿炕。”“什麼?大點聲!”“全體尿炕。”這回連部外面的警衛都聽的清清楚楚。權忠疑惑道:“全體尿炕?”一排長回答道:“報告大哥,(丁權忠於手下的三個排長拜了把子,結爲異姓兄弟,所以一排長進來不叫長官叫大哥。)不光尿炕,還全體跑馬了。
”權忠大怒,伸手就要打一排長,但是轉念一想不對,硬生生的收回了打到半道的手,說道:“你下去吧,照看好弟兄們。”望着一排長離去的背影,權忠沉默了半餉對衛兵說道:“順子,去把二排長和三排長給我喊來。”不一會兒,二排長和三排長噼裡啪啦的就跑了進來:“大哥!”“大哥”“順子說你喊我倆有事啊。”“嗯,部隊剛安穩下來,你倆跟我去視察下營地。”說着,就帶着倆人向太子廟外面走去。
三個人東瞅瞅西看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小山包上。丁權忠一看四下無人,就低聲說道:“這個太子廟有些古怪,早上老二(一排長,在拜把兄弟中排行第二。)跟我說,他手下的三班全體尿炕,還全體跑馬。”“怎麼會呢?一個人二個人尿炕我信,不可能全體尿炕啊?”二排長插嘴道。“大哥,你說是不是這個太子廟~”丁權忠低聲說道。“哼哼,還是老三聰明。今天晚上,你們倆小子有沒有膽量跟大哥去抓鬼?”“瞧大哥說的,我們是兄弟啊!別說是抓鬼,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二人同聲說道。
“好,你倆如此這般•••”權忠說道:“聽明白沒?明白了就回去準備。”二人點頭稱是。三個人又瞎轉悠了一會兒就回到營房。
一日無話,轉眼就到了半夜。除了在廟門口守衛的哨兵,整個太子廟靜悄悄的。三班的營房在最裡面,靠近大殿。營房裡,士兵們早已進入夢鄉,牆壁上的油燈兀自散發着微弱的光亮。
忽然,油燈的火苗突突亂竄。一陣妖風襲來,營房的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一團圓咕隆咚的身影飄進屋內。在房樑上藏身的權忠定睛一瞧:我去了,小短胳膊,小短腿,肉球狀的身體上頂着個肉球狀的腦袋。進到屋裡後,這怪物的兩隻小手,不停地對着炕上的士兵比比劃劃。隨着它的比劃,炕上的士兵猶如昏死過去一般,就連輕微的鼾聲也沒有了。
這怪物一看自己施展的迷魂大法起了作用,就來到第一個士兵的頭前,小手一指士兵說道:“你嘩嘩。”然後到了第二個士兵頭前,用手一指:“你嘩嘩。”轉眼,屋內的士兵被怪物指了一遍,這怪物手舞足蹈,看起來興奮之極。怪物正要有所行動,忽然停下腳步望着門口。
一陣腥風吹過,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出現在門前。一眼望去,這女人漂亮至極,那真是瓜子臉•大眼睛•柳眉彎彎•高鼻樑•勻稱的身段,說不盡的嫵媚;道不完的妖嬈。
這女子衝着怪物飄飄下拜,說道:“胡大哥一向可好,小妹給您見禮了。”怪物沉聲說道:“吳丫頭,我在這裡施法,你來搗什麼亂?”那女子爹聲爹氣地說道:“大哥!您道法高深,沒事提攜提攜小妹,小妹爲奴爲妾在所不辭。”“嗯~”怪物遲疑道。這女妖怪一看有戲,上前抱住怪物,不停的用身體蹭着怪物說道:“大哥,你吸你的精氣,我喝我的血,我們倆兒兩不耽誤。等大哥施法完成回去了,人家再好好伺候大哥。”
躲在房樑上的權忠一看有機可乘,不由分說,手握齊眉棍一躍而下。那真是棍借人勢,人助棍威,“呼~咔嚓~嘩啦~”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那怪物應聲而倒。依偎在怪物懷裡的女妖怪大吃一驚,沒等女妖怪反應過來,權忠手裡的半截木棍“噗嗤”一聲就插進了妖怪的小腹。那妖怪還低頭瞅插在小腹上的木棍呢,權忠擡起一腳“砰”一個扁踹臥牛腿,一腳就把妖精踢到牆根。妖精想掙扎着爬起來逃跑。
這時,埋伏了半天的二排長和三排長衝了出來,一頓亂棍,直把妖精打的萬朵桃花開。
權忠回頭看了看剛纔被自己打死的那個怪物,已經現出原形,只見一隻碩大的茶壺躺在地上,壺身和壺蓋已經被打得稀巴爛。再看那女妖怪,也現出原形,卻是一條寸許粗細的蜈蚣。這蜈蚣腦袋下面的一節身體,已經被權忠用打斷的木棍戳得稀爛,蜈蚣身體其餘的部分竟然還在蠕動,權忠心道:這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撿起地上的木棍對着蜈蚣就是一頓猛戳,三人把整條蜈蚣戳的稀爛方纔罷手•••
後來,這事傳到了少帥的耳朵。少帥贊其勇猛,給權忠官升一級,放假十天。這才引出丁權忠一平許家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