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劉雨薇咔嚓一聲,熟練的將保險栓拉了下來,然後看了一眼耷拉着舌頭氣喘吁吁的九筒,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虧你還笑得出來?”趙勇德一邊在獨眼龍的幫助下,將被撕裂了一道傷口的屁股蛋子塗抹上藥水,一邊白了一眼劉雨薇:“大爺我的屁股差點開花,你很樂意看到我的屁股開花嗎?”
“流氓。”劉雨薇瞪了一眼趙勇德,小聲罵了一句,便不再理會他。
“別鬧了。”楊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現在他還沉浸在剛纔的驚魂未定中呢:“這些蛇黃終究不會挽救之策,現在趁着他們還害怕蛇黃,趕快打開左殿的入口吧。”
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子,觀察身後的那塊大石塊。
“陳老闆,您有什麼高見。”看着這塊明顯凹凸不平,似乎經歷過千年風吹日曬而盡顯滄桑的粗糙大石頭,楊開有些失望的嘆口氣。
越是看起來粗糙自然的東西,越是有着精巧的機關,想打開他們是難上加難啊。
“看,這裡是石門的分界線。”陳天頂的手指輕輕的在石頭上小心翼翼的劃了一道,立刻,滿是灰塵的石頭壁,被他擦出了一道明顯的縫隙,好像一條攀援着的小細蛇。
“看,其實這道門的分界線就在這。”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指着細蛇中間位置的一道小裂縫講道:“裂縫很小,而且彎彎曲曲,根本不是拉伸的門,而是凹凸進去的門。這次我們就不能用蠻力了,只能在上面尋找機關。”
楊開將腦袋湊上去,目光聚焦在了彎曲的曲線上,仔細的觀察了良久,終於發現了那條彎彎曲曲,看上去就好像指甲蓋在上面輕輕劃出來的一道窄小裂縫,哭笑不得的問道:“陳老闆,這麼小的縫隙,不會就是門縫吧。”
陳天頂同樣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麼精密的門,的確是很少見。可是從這些珍稀的人面蛛數量上,我們也能知道,墓主生前勢力的壯大。擁有這麼大的勢力,想要建造一個如此精密的門,也不是不無可能的。而且,這道門的機關肯定掩藏的十分精密。若是一不小心找錯了機關,我們可能會被射成刺蝟。”
他的手指尖在石門的另一個地方小心翼翼的觸摸着,最後發現了什麼似的,輕輕皺皺眉頭,然後手指敏捷的一彎曲,輕輕的扣了一下。
很快,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塊小石子兒的後面,是黑洞洞的洞穴。藉着手電筒微弱的光芒,能看到隱藏在裡面,散發出銀色金屬光芒的物質。
“那裡面暗藏的是銀箭,若是我們觸動了錯誤的機關,交錯複雜的銀箭便會從裡面發射出來,然後把咱們給射成刺蝟。”
陳天頂的語氣很壓抑,嚴肅,應該不是在糊弄他們。
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
“這道墓門這精密,那麼裡面肯定放了一些貴重無比的東西吧。”趙勇德顧不上屁股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滿臉貪婪的問道。
“的確。”陳天頂這樣講道:“裡面葬着墓主的一些陪葬品,比如奴隸,和他比較寵愛的妃子女兒等等……”
“啥?”聽到陳天頂說的陪葬品竟然是努力和妃子女兒兒子等等,趙勇德的嘴巴可算是張大了,甚至於連口水都從嘴巴里流出來了:“開什麼玩笑?你說墓主人讓活人給他當陪葬品?”
“當然。”他點了點頭:“這種祭祀方式,在耶律宗真那個時代十分的流行,許多的王公貴族爲了顯示自己生前的富貴,以及死後爲了有奴隸服侍他們,往往選擇用活人給他們當做陪葬品。期望他們死後依舊可以服侍他。而耶律宗真,則是那個時代將活人陪葬發揚到頂峰的傢伙,據說他將自己最喜愛的幾個兒子都給埋葬在了自己的墓葬中,陪着自己到陰間生活。甚至於還有幾個生前最喜愛的小妾,也跟着他一塊下了地獄。”陳天頂一口氣講完了這些,講完了之後,心中憋屈的一口氣終於鬆弛了不少。
“啥?”趙勇德瞠目結舌的看着陳天頂,滿臉的不可思議,口水都順着嘴角流下來了:“你說啥?”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聽了,抑或是剛纔只是陳天頂在糊弄自己。
“你聽到了。”陳天頂懶得再解釋一番,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說,耶律宗真那老東西……讓他的兒子給他陪葬……還有幾個漂亮的小妾……俺嘞個娘啊,這耶律宗真咋這麼狠,就算是在現在,地主老財都沒有這麼辦的啊。”
“沒辦法,當時的人都這麼封建,他們認爲死後還有一個世界,他們臨死前能做的,便是儘可能的把這輩子所擁有的,都送到下輩子去慢慢享受。”
陳天頂一邊慢條斯理的解釋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在石板上面摸索什麼。
等到終於摸索到了什麼東西之後,緊皺的眉頭才緩緩的舒展開了,嫩白的手指在粗糙的石頭上慢慢的摩擦着,好像是在撫摸女人的皮膚一般的享受。
華伯濤的嘴巴驚訝的合不攏嘴,他見識淵博,而且對於歷史也是有所研究。可是卻向來都沒聽說過這麼震撼人心的事情。他有些不相信,滿臉質疑的表情開口問道:“陳老闆,這些事……您是怎麼知道的?”
“代代口頭相傳,還有從一些野史書上看到的。”陳天頂漫不經心的回答:“這些你們都不可能接觸得到。因爲他們過於殘酷,不便於在史書上記載。”
講完這些之後,才直起了腰身,長長的舒了口氣,衝華伯濤教授善意的笑了笑:“華教授,你要是想知道的更多關於歷史的真相,我可以給您幾本野史書。曾經和幾個夥計進了一個秀才的墓葬,從裡面搜出了不少的竹簡。我知道他們有很強的文學價值,對研究我國古代的歷史有很大的作用,所以便讓同伴偷偷的把他們給偷運出來了。可是害怕這麼明目張膽的上交政府,會被政府的人責罰,把偷盜出來的東西給交工。這件想爲國家民族做點貢獻的行爲便一直沒有機會施展。而且竹簡不便於搬運,放到黑市中也沒有幾個人懂得這行,索性就留在家中了。我覺得,以您教授的身份,把這些老古董上繳出去,政府應該不會懷疑您就是盜墓賊了吧。”
他這樣講道,語氣中滿是悲憤。
“好,好!”他聲音激動起來,手腳都跟着顫抖:“要知道,對我國秦朝以前的歷史記載最清楚,我們能得知的最真切的歷史,大多都是從竹簡書中得到的。可是因爲秦始皇的焚書坑儒,致使記載秦朝以前歷史的竹簡書實在是少之又少,若是果真如你所說,你那裡有一大堆竹簡的話,對國家做出的貢獻,肯定可以包你名留青史的。”
“得得,我還是不上繳了。”一聽華伯濤說要讓他名留青史,陳天頂立刻改口:“我要是名留青史,那史冊上該怎麼記載?著名盜墓賊,摸金校尉傳人陳天頂……我可不想給我子孫和祖宗臉上抹黑。”
說完之後,繼續轉身,繼續炯炯有神的,用嫩白的手指緩緩的清理着石頭上面的灰燼。
“呵呵,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以我的名義把這些捐出去。”華伯濤也覺得自己的思想有些魯莽了,忙改變了說法。
“摁”陳天頂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繼續埋頭投入工作。
而站在一旁看的楊開等人,則是滿臉充滿了好奇,他們有些搞不懂他究竟在搞什麼了。明明就是一塊粗糙不平的石頭,幹嘛用手不斷地在上面撓啊撓的。
不過,很快,他們便敲出了其中的一些貓膩,隨着陳天頂不斷的抓撓,那塊原本粗糙不平的石頭,竟然在他手指的摩擦下,逐漸的變得平滑起來,一塊塊的小石子好像粘上去的一樣,被他一撓,竟然嘩啦啦的往地上落。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麼細嫩的手指,是如何把這些看起來結結實實的石子兒從上面給抓撓下來的。
“陳老闆,您這是在幹嘛?”一直迥然盯着四周人面蛛看的楊開,看到陳天頂正奇怪的對着一塊大石板撓癢癢,內心充滿了重重的疑惑。
這些人面蛛似乎在逐漸的對蛇黃產生免疫。剛纔他們還躲的遠遠地,可是可能食物過於具有誘惑性了吧。他們竟然在逐漸的靠近,甚至有一兩隻體型較大的,顧不上蛇黃對他們的危害,直接蹦跳起來,要攻入蛇黃圈子中。
不過圈子裡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從部隊出來的。而且還有一隻卡賓槍坐鎮,他們的攻擊也只能是以卵擊石。
可是對方的數量也在不斷的增加,俗話說千隻螞蟻咬死象,這麼巨大數量的人面蛛,還是讓他們感覺吃不消,感覺時間緊迫的很。
可是就在他們消耗生命和這些人面蛛顫抖的時候,他們唯一的希望,陳天頂卻在用手指不斷的對着一塊石頭抓撓,這一幕看在他們眼裡,讓他們一陣喪氣。
楊開只好開口問,希望能解開內心的疑惑。
“這是機關。”陳天頂講完這些之後,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從地上站了起來。
原本被粗糙不平覆蓋的石板上,竟然出現了一塊光滑圓潤,墨綠色的寶玉。
是的,墨綠色的寶玉,牢牢的鑲嵌在了石板上。
而且聽陳天頂剛纔所講,這是開啓墓室的機關?
那現在還愣住幹什麼?還不快點按下開關,然後逃進左殿中,避開兇猛的人面蛛的追殺?
想到這些,趙勇德發揚了東北人性格魯莽的特點,彎下腰就要耍小聰明的按下開關。
可是在自己的手還沒有觸碰到開關的時候,便忽然有一隻大腳飛來,一下把他的手給踢開了,同時陳天頂嚴厲辱罵的聲音鑽入耳朵:“你他媽想死也別拉着我們這幾個人給你墊背啊。”
“想死?鬼才想死呢。”趙勇德甩了甩生疼的手掌,生氣的和陳天頂對罵起來:“你這話到底啥意思?你要是不給俺說明白,俺老趙今天就算是拼個魚死,也得掙破你這隻破網。”
“誰讓你動那塊墨玉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可能害死我們嗎?”
“害死你們?”趙勇德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的想到了反駁的理由:“你明明說那塊墨玉是開關的,難道剛纔你說的話是在放屁嗎?”
“哼,我當然說過是開關,可是我有說過他是開啓這扇門的開關嗎?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扇門上應該有不下於五個形狀相同的開關,分別是赤橙黃綠墨的顏色,其中只有一個顏色的開關是墓室大門的開關,而其餘幾個,則是石板上面飛箭的機關。若是你按錯了這個墨色的按鈕,裡面的銀箭便會飛射而出,把你給射成一隻刺蝟。”
一邊說着,一邊觀察趙勇德的反應。
經過他這麼一說,趙勇德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此刻忽然變得煞白起來。想想吧,剛纔差點因爲魯莽,而把好容易死裡逃生的衆人給弄成了刺蝟……恐怕做了鬼,他們幾隻鬼,也會追着自己索命吧。
看到他有害怕的神色,陳天頂這纔將目光轉移到其餘的地方,仔細的丈量了一番之後,分別在石門上下左右四個方位的角落裡開始了相同的抓撓。
很快,四個角落裡出現了和剛開始撓出來的那隻墨玉形狀相同的玉球。
四隻玉球擺放在四個方向,將那塊墨色的玉球給包裹在中間。
衆人都發愣的看着被埋沒在粗糙石塊中的玉石,內心在震撼古人制造機關的智慧和聰明才智。這得費多大的勁,才能把玉石鑲嵌入比玉石硬度還要強大的石頭中,而且還能做到玉石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損害?
最奇妙的是,竟然還能在外面糊上一層石頭,而且堅持了那麼長時間不從玉石上面不掉落下來,這得花費多少能工巧匠,多少人力物力啊。
而最最讓他們震撼的是,陳天頂竟然僅僅憑藉着五根嫩白的手指,便輕鬆的破解了能工巧匠設下來的埋伏機關,這得是多少盜墓界前輩犧牲掉性命和時間,才換取來的經驗啊。
自古至今,都是一物降一物,盜墓賊和製造墓葬的能工巧匠也是作戰了多少年,仍舊沒有分出勝負。
這正是應了那句話,人生就是一臺戲。在這臺戲裡面,每個人都扮演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角色。
而盜墓賊和墓葬的設計者,則在這場戲中不斷的上演着一場場穿越古今的大戰,精美絕倫,精彩異常。
想想都令人興奮。
看着這五個玉球,陳天頂和衆人驚奇和感慨的表情不同,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尋找到那唯一一支代表着開啓石門的機關開關。
可是,看上去這幾個玉石,除了在表面的顏色上有差異之外,其餘的根本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有些搞不清楚了。
“陳老闆,是不是在這五個玉石中,尋找到和其餘四隻不盡相同的地方?”楊開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樣,盯着五塊玉石仔細的觀察,防守的工作交給了張鶴生獨眼龍他們去做。
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擁有着最精密的儀器,對付幾隻人面蛛綽綽有餘。
陳天頂扭頭看了一眼楊開,發現他迥然的目光,點了點頭,可是又一想,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肢體語言,便哼了一聲:“恩。”
得到肯定答案的楊開,忽然將頭扭了過來,然後看着陳天頂講道:“你感覺到有人在告訴我們答案了嗎?”
“有人在告訴我們答案。”聽到他這麼說,陳天頂渾身明顯顫抖了一下,連華伯濤教授的目光,也被迫從玉石上轉移到楊開的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迫切想得到他的回答。
“是的,有人正在這棟石室的裡面,小聲的告訴我們答案。”楊開的嘴角輕輕裂開,和臉上的五官組成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他們正在裡面小聲的告訴我們,選擇紅色的那個玉石。然後另一個聲音在喊,選擇藍色的那塊玉石,還有一個聲音,在小聲的啜泣着,他在苦苦哀求着我們選擇墨色的玉石。這些聲音很複雜,很多聲音摻雜在一塊,我根本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麼。”
楊開的聲音,隨着他描述的詭異,也變得顫抖起來:“而且那些聲音,還是如此的真切,直到現在,我依舊可以聽到他們在小聲的呼喊着,他們在哀求着,在苦苦的哀求着,哀求着我們按下各種顏色的按鈕,還告訴我們,按下了那隻按鈕,他就可以得救了。”
他小聲的絮叨着這些,聽得衆人內心發毛。
趙勇德輕輕的推搡了一下楊開,小聲道:“教導員,別開玩笑了,咱幾個的小心肝都跳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