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聽出他聲音中的一些勉強和不方便,便鼓勵他開口道:“但講無妨!”
“不過,我們需要將他打暈,然後用我的符咒,封鎖住他的記憶和思維,也就是進入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到時候……或許陳老闆吉人自有天象,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呢。”張鶴生的表情有些生硬,看得出來,他也不怎麼看好這個想法。
可是,現在若是不羣策羣力的話,恐怕正張牙舞爪,臉色慘白四處亂撞的陳老闆,真的撐不過這一個劫難了。
“的確有些風險。”楊開沉吟片刻,最後只能是無奈的嘆口氣,咬牙切齒的開始發佈命令:“九筒,石頭,獨眼龍,你們三個人,上,把陳天頂給我打暈。張道長,您準備好,隨時將符咒貼到陳老闆的腦門上。全靠你了。”
楊開講完之後,便是和九筒石頭獨眼龍三人一擁而上。
畢竟是出身特種部隊的,所以對付處於幻想中的陳天頂是輕而易舉的。將陳天頂的身體制服之後,楊開小心翼翼的用鐵拳在他的後腦勺處輕輕敲打了一下,陳天頂很聽話的陷入了水面狀態。
不過,從他夢囈一般的話語中,衆人還是能清楚的聽得出,陳天頂的思想以及幻覺並未停止,現在的他,依舊是在野豬林中的慈禧墓中,和二叔三叔並肩作戰。
張鶴生看到這情形,左腳邁出一步,同時身體也跟着下蹲,早就準備好的符咒,對着陳天頂的額頭貼了上去。
一道金光璀璨的光芒,在符咒緊貼在他腦門上的瞬間,瞬間激盪而出,將陳天頂的大腦給整個的籠罩住了。
好像變魔術一般的神奇。
“呼呼,陳老闆,對不起了。”九筒一邊將陳天頂的胳膊從自己的胳膊中間拿開,一邊滿臉歉意的講道。
“沒……沒關係。”石頭學着陳天頂的語氣,樂呵呵的傻笑了起來:“只要我能復原,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原諒你。”
自從符咒被貼上去之後,陳天頂明顯安靜了下來,剛纔還夢囈一般的講話,此刻完全的沉寂下去,好像睡着了一般。
楊開看到他安靜下來,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頹廢的坐在了地上,看着張鶴生問道:“張道長,不知陳老闆什麼時候能甦醒過來?”
“少則一刻鐘,多則一整天!”張鶴生想也沒想的回答道。
“一整天?”他使勁皺了皺眉頭:“我們可沒有一整天的時間等着他甦醒啊。”
“咦?對了,怎麼沒有看到趙勇德?”
楊開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趙勇德的名字。
想起他,才忽然意識到,他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趙勇德的身影。
他自知事情不妙,目光在房間內搜尋起來。
剛纔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忘記了趙勇德的存在。
而趙勇德這號人,也着實是一個容易讓人忽略的主,第一,他不輸於教導隊。第二,他也不屬於戴笠請來的那些有能力的人的一份子,第三,這傢伙平日裡話雖然多,可是關鍵時刻總是無影無蹤,不容易讓人注意到他。
這已經不是楊開第一次忽略趙勇德的存在了。
不過,當楊開的目光聚焦在佛像後面的那雙賊溜溜的眼睛的時候,他的神經都爲之顫抖了一番。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熟悉了,趙勇德這傢伙,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麼心結,竟然躲藏到了佛像的後面。
看着那雙烏溜溜好像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楊開小聲的喊了一聲:“趙勇德,你沒事兒吧。";
楊開這麼一喊,其餘的衆人也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躲藏在佛像後面的趙勇德身上,好奇的望着他。
“你們……你們都沒事兒吧。”趙勇德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恩?”楊開狐疑了愣了一下,目光繼續望向他:“怎麼?難道你沒有被幻術迷惑住?”
“幻術?什麼幻術?”看到楊開等人,終於恢復了正常,趙勇德這才探頭探腦的從佛像後面走出來,不過從他臉上的謹慎可以看得出來,他被這些人剛纔怪異的表現給嚇到了。
“你難道一直都站在這裡?”楊開有些無語的盯着趙勇德,心想他這麼沒腦子沒心沒肺的人,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心結吧。
“當然。”這下輪到趙勇德滿臉疑惑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楊開這幫人到底是怎麼了、
“對了,指戰員。”趙勇德嚥了一口口水,問道:“你們剛纔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又是胡言亂語,又是到處亂抓亂咬的,我還以爲你們中邪了呢,就趕緊躲起來了,沒想到,你們過會兒就好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這種人的臉,生怕他們會再次陷入剛纔那種瘋狂的狀態中。
“看來,你小子剛纔並沒有中了狐狸大仙的幻術啊。”楊開很爽朗的開口笑了起來。
趙勇德這種整天大大咧咧的漢子,纔沒有那麼多的心結來自找煩惱呢。不由得對他這種人有些羨慕了起來,沒心沒肺的過日子,那生活應該是多麼的愜意吧。
“什麼幻術?給我說說?”趙勇德滿臉好奇的看這樣開。
他搖了搖頭,還是別讓這種人知道那麼複雜的東西了,免得他的腦子繞不過彎彎來,讓這件事成爲他的心結,被狐狸大仙利用,讓他產生幻覺的話,情況可就糟糕了。
“看來,狐狸大仙的幻術,是這些八角鈴鐺在作怪啊。”張鶴生見衆人都甦醒了之後,而那些八角鈴鐺卻安靜了下來,得出了這個結論。
“八角鈴鐺?”楊開也一臉好奇的打量着懸浮在腦袋上方的八角鈴鐺,仔細的思考了良久,這才點了點頭:“看來,我們說的沒錯,這些八角鈴鐺,的確是幻術的關鍵所在。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弱點,徹底的破壞掉狐狸大仙的幻術。”
一邊說着,一邊抓起四棱刺,便要爬到佛像上面毀壞八角鈴鐺。
“該死的鈴鐺,差點沒把老子給害死。”九筒也是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跟着楊開順着佛像爬了上去,手中的匕首,散發出一陣陣的寒光,照耀着衆人的眼睛,慌得趙勇德有些睜不開眼睛。
“哦,難道剛纔的一切都是這些鈴鐺搞的鬼?媽了個巴子的,差點沒把俺老趙給嚇到,看俺怎麼教訓你們這些沒生命的玩意兒。”他也是扭動着自己的虎背熊腰,準備順着佛像爬上去,把八角鈴鐺給徹底的搗毀。
“好了,用不了那麼多人上去。”張鶴生見趙勇德也準備扭着他的虎背熊腰爬上去,伸手攔下了他:“還是在地下安安靜靜的等着吧,這些八角鈴鐺,在墜地之後可能會對我們產生威脅,你和我保護華伯濤教授。”
一邊說着,一邊讓開了一條縫,繞過趙勇德站上去。
趙勇德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在佛像上面大展威風的楊開和九筒,嘆了口氣,搖搖頭,然後站到了華伯濤教授的前面,提防着墜落下來的鈴鐺可能發生的任何危險。
“嗚嗚嗚,嗚嗚嗚!”連在一塊的鈴鐺,被楊開和九筒挑開了之後,竟然好像雨點一般的從上面墜落下來,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悽慘,冰涼,就好像是一個死人在他們耳邊輕輕的訴說着什麼一樣。
華伯濤教授皺了皺眉頭,估計害怕八角鈴鐺墜落下來的聲音,會讓他再次陷入沉痛的回憶中,便用手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
不聽不看,或許會好一點。
趙勇德不斷的用手臂擋住墜落下來的銅鈴,一邊抵擋還一邊叫罵着:“該死的鈴鐺,怎麼這麼多,再砸你爺爺的腦袋,看你爺爺俺不把你們給踩成碎片。”
當房樑上面大大小小几百隻鈴鐺都被他們給弄下來之後,楊開和九筒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剛纔的那陣幻覺,可真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啊。或許他們能容忍**上的蹂躪,可是,這種程度的心靈折磨,實在是讓人慾死不能啊。
不過,楊開依舊要感謝這次的心靈戰鬥。因爲現在,他在心靈上,已經原諒了自己,他相信哥哥也會同自己一樣,原諒自己的。
如果不是因爲這次的心靈幻覺,這件事將會成爲他心靈上一輩子的枷鎖,讓他的心靈,一輩子不可能放鬆,一輩子都在這種沉甸甸的擔子下,痛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