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小,只有章得才一個人能聽見。www。卻如同半空打了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糊了。
“我什麼也沒聽見,我什麼也沒聽見。”章得才半瘋半顛的搖着頭,說道。隨即連滾帶爬的走到自己下屬刀疤臉和漁夫面前,吩咐他們速度把保安室的邱老實,九筒給好好地伺候過來。此刻,在章得才眼裡,已經沒有升官發財了,這羣可怕的日本人,就像是民間傳說裡的瘟神,碰着兒便死,沾着兒便亡,章得才現在的唯一念頭就是,送走,趕快送走楊開他們,這樣自己才能安下心來。
陳天頂舒服的用筷子夾了口大馬哈魚,放在嘴裡慢慢咀嚼,等醬香融入口中時,這才眯着眼笑了出來。楊開的表現太令他佩服了,不但解了危機,還出人意料將章得才逼得半瘋,這其中經過,豈是一個妙字可言?
只是這般,倒是沒自己什麼事了,倒不如坐下來靜靜的喝着酒,吃着菜,看着楊開在那裡演戲。
進鎮的那一刻,他還在思考,這出表演,誰纔是名副其實的老戲骨子。
現在老戲骨子的花落誰家,已經是定局了。
他就是楊開!
楊開,有意思,有意思。陳天頂一邊琢磨,一邊用筷子招呼華伯濤,張鶴生等人說道:“菜還沒涼,乘熱先吃點吧!可惜了那盤大白菜,被我們少佐給砸了。”
就這樣,一場本已經停頓的飯局,再次開始了起來。衆人吃的不亦樂乎,而楊開則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恐嚇着章得才,把這老小子弄得一張狗皮膏藥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差點沒虛脫過去。
楊開相信,許多年後,當章得纔回憶往事時,一定會把今天當做是自己此生最黑暗的時光,沒有之一。
幸好,就在章得才快要崩潰的時候,被他派去的刀疤臉回來了,他的身後跟着兩名僞軍,還有五花大綁的九筒,邱老實。
真正的邱老實,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由於長年在地裡幹活,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兩隻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因爲衣服被章得才手底下的假冒貨換掉的緣故,此刻的邱老實上半身是赤裸的,看到客棧里人山人海的漢奸,還有跪在地下的章得才,邱老實臉色一白,默不作聲。
“楊哥,他們,他們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給綁了……”九筒的兩隻胳膊反背在身後,手腕處被麻繩打了結。
“呸……呸……”吐掉塞在嘴裡的破布,他怒罵道。
“章隊長,太君,這人,我給你們原封不動的帶來了。”刀疤臉討好的把腰彎到了章得才的身前,說道。
“咳咳……”這個時候,楊開的一聲輕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柳生君,不要再叫我楊哥了,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幸泄露,不過這裡都是自己人,一場誤會而已。免費提供閱讀”楊開側過頭,對九筒擠了擠眼說道。
“你失蹤以後,我們的大佐可是擔心死了,所幸,安然無恙。”不等九筒反應過來,楊開又補充了一句提醒道。
九筒本就是個心思聰敏,善於變通的人,聽楊開兩句話一提醒,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章得才,立馬明白了一切。不過爲了防止給楊開等人添麻煩,他選擇了閉口不言,只是怨毒的瞪了章得才和刀疤臉一眼。
“嘿嘿,太君,太君好……”章得才走到九筒身邊,一陣點頭哈腰,比看到自己親爹還畢恭畢敬。
“呦西,人安全就好。但是章隊長,這就是你的認罪態度和誠意嗎?”楊開說完,指了指依然捆綁在九筒身上的麻繩,厲聲說道:“這分明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恥辱!八嘎!”
這八嘎兩個字,真是百試不爽,比子彈還管用。這話一出口,才站起來的章得才又駭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手下不懂事,太君息怒,太君息怒呀!”隨即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直起身子一巴掌就將刀疤臉給抽倒在地上。
“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是這麼禮待皇軍的嗎?”
“我……我槍斃了你……”說完,章得才掏出盒子槍,拉上保險,毫不猶豫的對着刀疤臉開了槍,只聽砰的一聲,槍口白煙升起,刀疤臉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莫名其妙的做了泉下之鬼。
狹小的客棧頓時多了具血淋淋的屍體,而那些跪在地上的漢奸,腦袋埋的更低了。
看到這一幕,楊開都有點佩服起章得才了,還真是心狠手辣,殺自己的老夥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見好就收,不然惹得章得才狗急跳牆就不好了。
想到這,楊開立馬一整面容,傲然的拍了拍掌:“章隊長,你得作風,我很喜歡。”
“謝謝誇獎!謝謝誇獎!”本來還爲刀疤臉的死有着一絲內疚,現下聽楊開一表揚,章得才心裡的那點內疚當即飛到了九霄雲外,喜形於色的說道。
“報告太君,先前抓這位皇軍,也是這個可惡的傢伙出的主意,我一時犯渾,就同意了,結果惹出了後面的麻煩,耽誤了太君們的時間。現在既然事情水落石出了,正好數罪併罰,將他就地正法,好給這位皇軍解解氣。”章得才心道,反正人也死了,倒不如把所有罪過推到刀疤臉身上,甭管日本人信不信,自己總算好開脫了點。於是他便媚笑着說道。
“嗯!”楊開點點頭:“既然人都死了,就算了吧。還不給柳生君鬆綁?難道讓我和橫山大佐親自去解?”
“不,不……”章得才渾身一怔,心想怎麼拍馬屁拍的把正事兒給忘了,趕忙捋了捋袖子,匆忙給九筒解開了反捆的麻繩。
“哎呦,酸死了,這胳膊。”麻繩落地後,九筒抱怨的舒展了一下肩膀,面現疲憊。
“太君,您的槍!”章得才小心翼翼的將此前繳獲的勃朗寧手槍遞向了九筒。
“謝謝。”九筒接過槍,隨意地插在了腰間,陰陽怪氣的回了句,就走到了桌子旁。看到滿桌的酒菜,也不多說,伸手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啊!過癮。”九筒抹了抹嘴角的酒漬,抓了雙不知道是誰的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只餘下還被綁着的邱老實,狐疑的看着九筒插回腰間的勃朗寧手槍,目光聳動,像是在思考着什麼,連帶着看向楊開等人的目光也多了層含義。
“章隊長,這個奸細也鬆綁吧!”華伯濤乘機揮了揮手,輕描淡寫的說道:“方便我們帶走,嚴加盤問。”
“這個……”章得才面現猶豫:“太君您有所不知,軍統的奸細,大多都是硬骨頭,上次我們不知道費了多大功夫,連哄帶騙,才撬開了其中一個人的嘴。如果現在放了這個奸細,我怕他會傷害到太君……”
“八嘎,橫山大佐的話,你敢違背嗎?”楊開威逼的說道。
“鬆……鬆綁……”章得才現在可不敢再猶豫了,人大佐都開口了,自己再阻攔,那就不是抗命的問題了,而是掉腦袋的問題了。
“你們他媽的長耳朵沒?鬆綁!”章得才裝腔作勢的揣翻了身後一個漢奸,走一步路,又把另一個給揣翻了,兩個漢奸哪裡還敢回話,趕緊手忙腳亂的哆嗦着給邱老實解開了繩子。
不過爲了防止邱老實有所異動,章得才警惕的掏出自己的盒子槍,指着他的後背,寸步不離。
“收起槍!”章得才離得這麼近,楊開自然不便透底,當下板着臉給了章得才一個白眼,說道:“這個屋子裡,我們的人有三十多個,而且個個都有武器。他只有一個人,還需要如此害怕嗎?真是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顏面。”
“是,是!”章得才早就被訓的沒脾氣了,聽了楊開的話,趕忙告了個罪,退到了一邊,只把楊開和邱老實留在了屋子的正中間。
看到章得才退出了一定的距離,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邱老實,他發現,此刻的邱老實,也正以同樣的目光看向自己。
“你地,是誰?”楊開大聲說道。
“我……”邱老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但沒害怕,反而笑出聲來:“我是中國人。”
“支那人,我知道你是支那人,我是問你的真正身份。”楊開有模有樣的說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是日本少佐。
“我的真正身份就是中國人呀!”邱老實說道:“呵呵,看來這位太君對我們中國的文化習俗不太瞭解,我來解釋下,在我們中國只有兩種身份,第一種,是大寫的中國人,至於第二種,則像章隊長他們,小寫的日本狗。”
邱老實特意將最後一個‘狗’字咬的很重,從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抱了決死之心,只可惜,臨死之際,還是沒有幫上中央政府同僚的忙。不過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將章得才這個狗漢奸羞辱一番,也算是夠本了。
“邱老實,我操你媽,信不信我把你拖到菜市口斬成八截!”章得才惱羞成怒的說道,無疑,邱老實的一席話,正好戳到了他的軟肋上。
“斬成八十截,都還是個人,不像你,人模狗樣!”邱老實朝着章得才吐了口唾沫,罵道。
“你……槍斃,槍斃!”章得才的眼珠子充血成了深紅色,都快要被顱壓爆了出來。
“安靜!”楊開可不想讓兩個人僵持下去,適時阻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脣槍舌戰,不過從這番話來看,這個邱老實還是頗爲硬氣的,至少沒有泄露半點秘密,有點中國人的骨氣,這點,楊開很是欣賞。
而坐在桌子上的劉雨薇,亦是暗自點了點頭。
“太君,他罵我……”章得才委屈的辯解道。
“是我在訓問,還是你在訓問?”楊開森然的看了章得才一眼,這一眼,立馬散去了章得才百分之八十的怒火,而楊開的下一句話,更是讓章得才產生了如坐冰窖的感覺。
“你難道不知道,在中國有一句俗話嗎?”楊開說道:“喧賓奪主!”
“啊……不敢,不敢。”楊開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章得纔再敢多嘴,除非純心不想活了,當下目露兇光的刺了眼邱老實,氣鼓鼓的坐到了一邊。
“這就對了。”楊開笑着頜首:“這位邱先生,我們對中國文化習俗的研究並不算太深,所以還不曾瞭解你口中的日本狗是什麼特殊物種,等有機會回去,我會問問我的翻譯官的。”
楊開屬於典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句話又差點把章得才氣得背了過去,但這話是人家日本人說的呀,章得才只得低着頭,忍氣吞聲,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繼續下面的問題。”楊開說道:“邱先生,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應該是國民政府派在這個鎮子的接頭員吧?”
“什麼接頭員不接頭員的,我不清楚。”邱老實搖頭:“我只是個窮人,打漁的,也沒什麼給你們,只有一座茅草房,一根釣竿,一張網。”
“這都不是問題。”楊開故作輕佻的搖了搖頭。
“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不但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還能讓你得到這個鎮子裡最舒服的房子,最漂亮的女人,如果你喜歡打漁,沒關係,我把你打漁的那條湖,全部劃歸爲你的私有財產。”他每說出一個條件,都豎起一根手指,觀察着邱老實的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