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發現了什麼!”華伯濤呼吸急促的問道。
“發現了一灘黑色的泥漿,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那東西大致就和泥漿差不多。但和泥漿不同的是,它是活的,它會動,而且還有很多像章魚一樣的觸角。”楊開回憶道。
“沒錯,沒錯。”華伯濤自言自語道:“這個半成品真的被放出來了,而且又進化了。”
“但是華教授,我有個疑問。在九筒取出玻璃容器的時候,我們明明看見裡面的是一個巴掌大的甲殼蟲,怎麼會突然變成另一種怪異的東西。”楊開不解的說道。
“因爲它進化了!”華伯濤苦笑道。
“楊開,你難道沒聽過我給你講過的人類進化史嗎?從猴子,甚至猴子以前的生物,再到原始人,這一切其實只用了一百二十餘年的時間。”華伯濤說道:“你所看到的巴掌大的甲殼蟲,其實是這個微生物第一次進化的最終體,它先開始是微生物,第一次進化結束後,就變成了單細胞生物,也就是類似於三葉蟲的遠古動物。現在,它已經開始第二次進化了,你所看到的泥漿,其實並不是泥漿,而是它身體裡的細胞組織,這也是多細胞生物的雛形。”
“那……那它還會進化嗎?”
楊開心裡沒底了。
“會,還會。按照黑龍江腹地的常溫來看,它可能要完成第三次進化,進化的速度纔會減慢下來。”華伯濤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了,華教授,臨走的時候我給了它幾槍,能把那傢伙送上西天嗎?”楊開忽然想起了自己腰上的勃朗寧手槍,那可是滿滿一彈夾,總共十三發子彈呀。
“不可能。”華伯濤想也不想的就搖起了頭。
“爲什麼?”楊開問道。那幾槍他打的很準,楊開相信,即便是打不死那個怪物,也能讓他傷痕累累,吃不了兜着走。
“工藤智久的字條不是說了嗎?”華伯濤嘆了口氣:“這種微生物是由甲烷組成的,它的進化體也是由甲烷構成,只不過形態不同罷了。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我們只有找到破壞它體內化學分子式的方法,才能真正殺死它,而子彈等物理性傷害對它是毫無作用的。”
“這麼恐怖?”楊開咋舌。
“要不然你覺得日本人吃飽了撐的,將這種比可燃冰好上幾百倍的活體能源埋在冰層裡,而不是立刻投入生產?”華伯濤的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如果這種本身就是能源的怪物,無視物理傷害的話,楊開還真就找不出對策了。
畢竟,這種稀罕事兒,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免費提供閱讀
一想到那灘黏糊糊,臭烘烘的泥漿,楊開就有一種想吐的衝動。
“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華伯濤說道。
“什麼……”楊開瞪大了眼睛:“連華教授你也……”
“說實話,楊開。工藤智久先生一直都是我所敬仰的前輩,他在地質學和化學領域上的建樹,我敢說,全世界無人能出其右。他給我的一封回信,至今仍被我當做最珍貴的禮物,放在書桌的玻璃板下。如果不是十年前聽說他投靠了日本關東軍,我甚至會永遠將工藤智久當做偶像來對待。”華伯濤淡淡的說道:“工藤智久是一個科學狂人,也是一個科學怪才,你覺得連這樣一個人,都感覺到棘手的問題,我有能力去解決嗎?”
“可是,華教授,你沒去試,怎麼知道自己不可以呢?”楊開說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華伯濤搖了搖手,垂頭喪氣的說道。
楊開能感覺到,華伯濤似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那我們現在是休息一段時間,還是繼續沿着來路退回去?”楊開想了想,說道。
從礦井到電力機車,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即使那頭怪物再厲害,再能進化,也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所以此刻的衆人,相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休息一下吧。”華伯濤說道:“我老了,腿腳不好,剛纔跑了十來分鐘,這兩邊的胯子骨啊,鑽了心般的疼痛。”
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後坐回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看到這一幕,楊開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讓這樣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家,跟着小組跑東跑西,的確有點殘忍。
“華教授,要不要讓劉醫生給你看看?”楊開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劉雨薇的存在。
沒想到華伯濤卻是搖了搖頭。
“楊開啊,多謝你的好意。”華伯濤說道:“先前小丫頭就給我看過了,沒轍。幾十年工作落下來的老毛病,不是打一針,做一個按摩就能治好的。”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華伯濤的聲音滿是蒼涼。
華伯濤都這樣說了,楊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暗自嘆了口氣,抱着卡賓槍坐在了華伯濤的身邊。
小組是要短暫的休整一下了,起碼都討論出個策略來。
不然的話一旦被那頭怪物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他掏出插在上衣兜的鋼筆,在手掌上寫寫畫畫。
“趙勇德,你站在電力機車的左邊。衝鋒槍壓好子彈,把能用的備用彈夾全部插在皮帶上。”楊開命令道。
“好!”趙勇德傻笑着點點頭,按照吩咐去做了。
“獨眼龍,你把狙擊步槍裡的子彈卸掉,全部換上達姆彈,從現在起,一刻不停的給我盯着前面的拐角,發現狀況,可以直接開槍!”
“是!”獨眼龍回了個軍禮,咔嚓一聲拉回槍膛,摘下了彈夾,然後便朝着行李箱走去。
“九筒,散彈槍給我端好了,隨時聽我指揮。”楊開說道。
“行,行。”九筒一手按着酒精棉說道,看來他門牙上流的血還真不少,到現在都沒停。
“石頭,你去行李箱,安裝一下反坦克火箭筒吧!”楊開猶豫了一陣,纔開口。
“唔……指戰員,要動大傢伙了?”石頭還沒說話呢,九筒就激動地不成樣子了。
“防患於未然。”楊開深吸了一口氣。
說完,他撩開上衣,將腰上的彈夾一個個的拔了出來,清點起了裡面的子彈。除了在對付休息室裡的日本士兵時,消耗了一些子彈以外,他的存貨還是挺充裕的。
普通子彈和鉛頭達姆彈,各有三個彈夾。這六個彈夾節省着用,也夠他打好一陣子的了。
之所以將小組如此安排,楊開也有自己的打算。
獨眼龍擔當的是哨兵的職務。也就是說,第一時間發現目標後,立刻通知給大家,然後果斷開槍,讓對方的動作緩上一緩,給其他人爭取反應時間。
趙勇德擔當的是支援兵的職務。他的作用在於繼獨眼龍之後,組成第二道火力網。
九筒的散彈槍近距離火力驚人,所以放在後面,萬一獨眼龍和趙勇德扛不住怪物的攻擊,讓它貼近了,這時候,散彈槍發威的機會就來了。
石頭的火箭筒,是楊開安排的最後一張底牌。畢竟,戰爭存在着諸多的變數,只要是該打的時候,楊開絕不會吝嗇彈藥,即使火箭筒的彈藥量只有三發,他也會毫不姑息的打完爲止。
再三權衡,感覺到自己的佈置沒有什麼漏洞之後,楊開這才鬆了口氣,壓在肩膀上的擔子頓覺輕了一些。
“楊開,我能提個建議嗎?”就在楊開壓滿最後一個彈夾之後,閉目養神的華伯濤開了口。
聽了他的話,楊開驚訝的轉過頭來:“華教授,你說。”
“剛纔我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個細節,可能對我們接下來即將面臨的戰鬥,有所幫助。”華伯濤淡淡的說道。
“哦?”楊開眼睛一亮。
華伯濤的建議對此刻的他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
“以我們目前的能力,雖然不能破壞這種微生物體內的分子式,但卻可以用最簡單的道具,讓它吃一頓苦頭。”華伯濤笑了笑,說道。
“我敢肯定,既然這種微生物具有釋放甲烷的特性,那麼即使再進化,這個原始特性也是改變不了的。偏偏在化學上,甲烷是一種燃點和沸點都很低的氣體,還是構成天然氣,和可燃冰的主要成分……”
“華教授,你的意思是?”在華伯濤的循循善誘下,楊開似乎聽出了一點門道。
“兩個字:火攻!”華伯濤的眼角之中,閃現出了一絲犀利的光芒。
“這個辦法好……”楊開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楊開,我要事先說明一點,火攻並不能徹底殺死這個怪物,但卻可以阻礙它一段時間,因爲釋然甲烷的天性,讓它非常的畏懼火焰。所以我們就藉着這一點做文章。”華伯濤說道:“我相信,即便和那隻怪物不期而遇,只要我們處理得當,用火攻掩護,完全可以逃出這條隧道,把如何對付這隻怪物的煩心事兒,丟給大壩裡的日本人。”
“華教授,你是說咱們可以換一種思路去辦事,不在這裡跟那頭怪物耗着,而是把它引出隧道,最好是引到大壩裡日本人最多的地方。”說到這,楊開已經露出了笑容。
看不出來,華伯濤這個悶葫蘆,一直都是老謀深算的主兒。
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終於明白了,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華伯濤點了點頭。
“對,對,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楊開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麼華教授,你是怎麼想到的呢?”楊開問道。
“楊開啊,有時候看問題太透徹了,反而不好。”華伯濤頓了頓,說道:“其實有時候,一件事的答案,就好像是我們眼前看到的風景。而困難,就好像是隔在我們和風景之間的一張紙,很多人,想盡一切辦法,要去繞開這張紙,但其實只要用鉛筆輕輕這麼一戳,這張紙就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差不多能明白。”楊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麼需要我告訴你,怎麼進行火攻嗎?”華伯濤笑着問道。
“我想,不需要了。”楊開同樣報之一笑,隨即站起身來,走到行李箱旁邊拿起了三罐軍用燃油,他自己拿了兩罐,將另一罐拋給了陳天頂。
“陳老闆,幫個忙。”
“好的。”陳天頂接過罐子:“說吧,楊開,你需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