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小子不是挺猖狂嗎?”看九筒總算是被憋了一口氣,那胖子這才心滿意足的收起了槍,走到二當家面前,嘿嘿笑笑:“二爺,我這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混賬。”二爺非但沒有絲毫高興,反倒是厲聲怒喝一聲:“老子讓你開槍崩了那小子,再他孃的不動手,老子先把你的腦袋給崩了。”說着,便是一巴掌打向胖子。力道巨大,胖子站立不穩,竟硬生生摔倒在地。
“二爺,這……這……”胖子捂着臉上的手掌印,拿着手槍,怔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子讓你開槍。”二當家好像發怒的包子,衝胖子吼了一聲。
那胖子這才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站起來,抓着槍,走到九筒所在的籠子上方,蹲下身子,聲音顫抖的到:“二爺,真開槍?”
二當家毫不猶豫點頭:“當然,難不成讓你拿槍裝相?”
胖子這纔是驚恐的將目光轉向二當家,無奈的嘆口氣:“那……好吧。九筒兄弟,這是閻王爺點名道姓要你去,胖爺我也沒法了。”
自始至終,九筒都如觀音坐定般,一動不動,好像胖子等人根本不存在。
使勁的咬了咬牙齒,擦了一把手心沁出的細密汗珠,這纔是吼了一聲,鼓足了勇氣,馬上就要扣動了扳機。
“指戰員,您不和那二當家溝通溝通?”眼看九筒就要喪命在胖子手上,陳天頂等人都如坐針墊,忙勸解着不把這當回事兒的楊開。
而楊開自始至終卻好像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兒,只是淡淡笑笑,搖頭不語。
這可把衆人都給困惑住了,好歹您也動動嘴,再怎麼說也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同志,就這麼眼睜睜的……好吧,雖然您是閉着眼睛,可是也忒他孃的不近人情了吧。
即便連劉雨薇也有些看不慣了,輕輕的晃了晃楊開的胳膊道:“楊開,你……你和他們好好溝通溝通,九筒……九筒可是你最好的夥伴。”
楊開這才睜開眼睛,衝劉雨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一切我自有把握。”
吧嗒!
一聲清脆的響聲,胖子終於是咬着牙齒,閉上眼睛,甚至都伸出肥碩的手掌,做好了攔下鮮血濺到臉上的動作。
可是,並沒有火藥噴射的刺耳聲音,只是啪嗒一聲響過後,便是徹底沒了聲音,沒有火藥噴射的光芒,沒有響聲,沒有鮮血四濺,只有胖子咦了一聲。
當他明白過來,那王八盒子裡面沒有裝子彈的時候,這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全身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使勁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孃的,老子這輩子都沒殺過人,可不能因爲你九筒而破了戒,阿彌陀佛。”
九筒睜開了眼睛,擦拭了一把腦門上細密的汗珠,也舒了一口氣,仰頭盯着胖子,冷哼道:“今日你不殺我,日後定然十倍百倍的報恩。”
在說報恩兩個字的時候,他使勁的咬了一下牙齒,意思很明顯,自然是反話。
“嘿嘿,別管你啥時候報恩了,我胖子都等着。不過有一句言語你沒聽說過吧,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只要在二當家的這片地兒,你小子就算插翅難飛,所以說,你還是乖乖的當你的籠中人吧。過不了幾天,兄弟們就得把你丟到有過裡面炸成片,炸個外酥裡嫩的。哎喲我草,越說越饞,我這都多少天沒吃腥了。”
“軍統戰士,果然是名不虛傳,槍筒盯着腦門,眉頭都不眨的名聲果然不是吹噓出來的。”
二當家冷冷看了一眼九筒道。
“過獎。”他從地上站起來,目光甚至比二當家的還要冷:“若是放出去,我會證實軍統的另一個名聲,欺我者,必還之。”
“哈哈,那我就等着你什麼時候證實了。”
那二當家狂笑了起來,然後看了看兩邊的人,下命令道:“把我們的客人放出來吧,擺宴設酒,我要好好的和他們喝兩杯。”
二當家這三百六十度的態度大轉變,讓衆人都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胖子也是道:“二爺,萬萬不可,他們可都是狡猾的狐狸,身上可都是帶着傢伙事兒呢,把它們放出來,無異於十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尤其是那個九筒,鬼主意最多,要是讓他……”
“你是二當家還是老子二當家?你奶奶的,趕緊把他們放出來。”二當家狠狠瞪了一眼胖子。
胖子吃癟,不敢多餘,只是用眼神示意兩個站在籠子邊的。
兩人得令,便是走到鐵網前,將胖子從下面放了出來。
九筒上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走向胖子,嚇得胖子是連連後退:“哎喲我草,你這是準備幹啥?我可告訴你,我胖子少林寺出身,釋然大師是我師傅。”
“釋然大師,狗屁。”九筒冷哼道:“今兒個就算是釋迦摩尼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講完之後,便是伸出了巴掌,準備把胖子給收拾一頓。
估計那胖子也沒啥真料,所以在九筒伸出胳膊的時候,便是連連用手擋住了腦袋,做出躲閃狀。
可是,胳膊還沒落下去,便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攔下了,九筒稍微愣了愣,快速的扭頭,卻是看到那二當家正站在身後,衝他冷笑。
“笑個屁。”九筒看着二當家,毫不客氣的罵道。
看來那二當家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因爲他的脾氣是出奇的好,一般脾氣超好的人,都是有着一身本事的,因爲只有這樣纔可以有機會有條件,扮豬吃虎。
這樣的人九筒見多了,所以倒是對這二當家的正視了起來。
“兄弟,這胖子再怎麼說,也是我的人,你怎麼能如此不顧及的在主人面前打狗呢?”
二當家笑着說道。
胖子見狀,也是匆匆忙忙的走到了二當家面前,笑嘻嘻的到:“二當家說的對,不能隨便打二當家的……手下。”
本來胖子想順着二當家的話說狗的,可是後來想了想,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當下便是忙轉換了個詞兒。
而二當家卻對胖子置若罔聞,只是看着九筒。
身爲武林中人,九筒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二當家的這是想和自己來一場比試的,在明顯不過的潛規則了。
他九筒也是一向來不肯服輸的主兒,所以這二當家的給他下了挑戰書,也是毫不客氣穩穩當當的接了下來:“好啊,二當家的今兒個正好有機會,和您過兩招。今兒個無論如何,我得把我們指戰員的面子給掙足了,狗日的,就算死了,也得贏一場,免得死了被各位鬼兄弟當成笑話。”
講完之後,便是捋了捋袖子衣服,看着二當家的到:“入鄉隨俗,不知二當家的有什麼規矩,儘管講來聽聽。”
“規矩倒是沒有,只是別學那猴子,撓人臉便可以了。”說着,便是撩了一下自己長長的頭髮。
在那俊俏青年掀起頭髮的瞬間,九筒便是看到,在他的腦袋上,隱藏着一個橫亙着整張臉的一個傷疤,就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匕首,在臉上橫着切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般。
“我草。”看到俊俏青年臉上的傷疤,九筒立刻便是嚇得連連倒退兩步。傷口和青年俊俏帥氣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看一眼,就爲少年感到惋惜。
而與此同時,一個名字卻是浮現在了自己腦海中,刀疤臉。
是的,刀疤臉,以前和楊開在一塊幹特遣隊的時候,便是經常聽他和一刀疤臉的故事,也是說那人長相俊俏,臉上卻是有一刀疤。
再聯想到剛纔楊開信誓旦旦自己不會有危險,莫不是這便是楊開所說的刀疤臉?
越想他就越覺得有可能,心中不由的有些小興奮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復仇有望了,剛纔那狗日的胖子可把自己給氣了不輕。
可是他還聽說,這刀疤臉舞動刀子,那是出神入化,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雖說自己也學習軍拳,而且也算是舞的爐火純青,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刀疤臉,卻不一樣,一時間他還真的有些發憷起來。
“那就領教了。”就在九筒爲此感到困惑的時候,二當家卻是已然開始攻擊了上來,讓九筒感到幸運的是,這小子並未出動匕首,自己總算是可以深呼吸一口氣了。
看着二當家碩大拳頭攻向自己鼻孔,九筒卻是右腳跨出一步,身子傾斜,躲過一拳頭攻擊後,左腳便是踢向對方要害。
二當家冷哼一聲“雕蟲小技”,便是伸出左手去阻攔。
啪啪,兩聲響,兩者攻擊對打在一塊,九筒被這一掌給逼的連連後退,良久之後,纔算是總算站立穩當。
“哼,厲害啊。”九筒不服氣的說道,同時快步闖了上來,飛起一腿,對着二當家的額頭便是踢了去。
“承讓了。”二當家笑笑,然後身子猛然彎曲,肩膀朝着九筒的跨步,便是衝撞而來。
旁邊的胖子看的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哎喲我草,二當家的夠狠,這是要讓九筒斷子絕孫啊,這一肩膀肘子上去,估計九筒……”
可是話還沒說完,九筒卻是忽然改變了策略,右腿猛然一收,左手忽然冒出了一隻匕首,對着撞來的二當家腦殼,便是刺了過去。
“哎呀,我的娘。”胖子立馬跳了起來,叫喚着:“二爺,小心有詐。”
那二當家立刻擡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繼而目光便是變得冷峻了起來:“不好。”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九筒的匕首已經橫在了自己脖子上,怕是隻要他有絲毫動靜,九筒這一刀下去就可能把他的脖子給抹了。
“完了完了。”胖子立刻有了開溜的準備,擒賊先擒王,二當家都被擒住了,他們還不得對他言聽計從啊,依照自己對九筒的瞭解,這小子是不要命也得把被踐踏的面子給找補回來,剛纔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侮辱,這小子不把自己當成狗屎狠狠的踩,那才奇怪呢。
“那胖子,你這是準備去哪?”九筒狠狠嘞了一刀子,二當家的脖子上立刻冒出了一股暖烘烘的血液來。
咔嚓嚓,咔嚓嚓。
二當家身邊的護衛,一個個的都舉起了槍,對準了楊開等人的隊伍:“把二當家的放開,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不客氣就不客氣,我們這幾條賤命,能讓你們的老大跟着陪葬,值了。”九筒哈哈笑了起來。
“少他孃的廢話。”趙勇德的雙眼立刻瞪得溜達滾圓,跑到堆放他們武器的地兒便是抱起了自己的威爾遜衝鋒槍:“你奶奶的,要是不想讓你們老大死的不明不白的話,就儘管他孃的抱着槍。要是我這槍走火的話,你們可千萬別怪我。”
一邊說着,一邊對準了二當家的腦殼。
可是他們那些人卻是根本不聽話,依舊是抱着槍,好像是機器人般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不趕緊把槍給老子撂下。”二當家憤怒的叫罵了一聲。
這麼一罵,那幫人這纔是滿心不甘的將手上的土槍丟到了地上。
“都到那邊去給我站着去。”趙勇德臨時充當起了指揮員,其餘的人都去領了自己被收繳的武器,冷言冷語的看着這些人。
“我說啊,你們這些人有手有腳的,乾點啥不好,非得上山當土匪,搶別人的東西,你們吃的踏實嗎?你們穿的踏實嗎?”
“呵呵,其實啊,還真沒有啥不踏實的。”胖子嘿嘿的衝趙勇德笑了笑:“兄弟,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可是好劫匪。”
“噗嗤。”劉雨薇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張寒山也是來了興趣:“哦,好土匪,你倒是說說,什麼好土匪?”
“我們劫富濟貧啊,碰到一些摳門的地主老財,不肯施捨給窮困的農民,我們就會負責把那地主老財的家底兒給抄了,然後給諸位父老鄉親們分了,我們也只是喝點剩下的湯湯水水而已,要不我們能長得這麼廉潔……”
說着,便是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可是覺得自己的肚子實在是算不上廉潔,那肚子一看就知道是搞**的,忙指了指他們二當家的:“你瞅瞅你瞅瞅,這瘦的,皮包骨頭,做人肉包子都做不出來幾個……”
“你給我閉嘴。”二當家狠狠瞪了一眼胖子:“再丫的多嘴,小心我讓他們把你給斃了。”
“好,好,我不多嘴,我不多嘴。”胖子連連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多說。
“指戰員,請指示。”九筒看了看楊開,衝他淡淡笑笑,意思是我知道這傢伙身份不一般,剛纔是故意來給我們當人質的,這會兒我們該怎麼做?
“走吧。”楊開輕描淡寫,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去。
“恩。”九筒也急忙跟了上去,然後用匕首威脅着二當家,很快的便是帶隊走出了土匪的老巢。
差不多將土匪給撇了兩裡地遠之後,楊開纔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對九筒說:“九筒,放下刀吧。”
九筒收起了匕首,拍了拍那二當家的肩膀:“兄弟,多謝了啊。”
“不客氣,應該的。”二當家緩聲應着:“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而陳天頂等人,則都是有些焦急的喊道:“指戰員,你這是幹啥,咱們再走一段路,再放他回去吧,萬一他帶着手下來追我們咋辦?”
“刀疤臉,不敘敘舊?”楊開小聲道。
聽到此,衆人都愣住了,那二當家也是微微怔了怔。
“果不其然。”九筒淡淡笑笑,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給猜中了,這個傢伙,就是刀疤臉。
“坐下來吧。”楊開找了一個土塊坐了下來,看了看二當家。
二當家的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坐了下來:“拿酒來了吧。”
刀疤臉冷笑一聲:“你的鼻子,還是那麼尖。”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瓷瓶裡面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女兒紅。”楊開語氣有些顫抖的說出這三個字,然後語調悲痛到:“你還在想着她。”
“還在想着?”刀疤臉嘿嘿冷哼一聲:“我從來都沒忘記過,腦海中無時不刻不在播放着那個畫面,只要一想起,我就……”
說到這兒,他便已然是淚流滿面了,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шшш★тт kān★℃O
其餘的人,則都是納悶兒的看着刀疤臉,這刀疤臉是什麼情況?剛纔還和他們敵對,要九筒的命,這會兒怎麼和楊開把酒訴苦來了,難不成這兩人一見鍾情?
不可能
,一個是劫匪頭子,另一個是軍統的人,這兩個人根本湊不到一塊啊。
九筒卻說:“哎呀,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兩人是戰友就對了。哎喲,這酒聞着挺香,咱哥幾個都上去嘗兩口。”
說着,便是湊了上去,二當家倒還客氣,喝了一口之後,便是將酒遞給了其餘的人。
咕咚咕咚幾口過後,酒便是被徹底的喝光了,這瓶實在是太小了。
楊開拍拍二當家的肩膀:“事情過去就過去吧,不要因爲死人,而影響活人的生活。”
二當家的目光望向了遠處,,目光無神,片刻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咬着牙齒,盯着楊開道:“前段時間有小日本隊伍從這兒經過,我卻是眼睜睜的看着小日本平安無事的過去,你說我是不是對不起她?我是不是太他孃的不男人。”
不用說,楊開也知道他所說的小日本,便是他們追蹤的那個小日本隊伍了。
“你們的火力和人力,即便是和小日本拼命,也是徒增傷亡而已,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你的選擇是對的。”楊開勸道。
“可是,我總覺得……”
“啪!”
那刀疤臉還沒說完,楊開便是一巴掌扇了下去,響亮的聲音迴盪了很久,衆人都傻愣了,刀疤臉卻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哭訴了一句:“你打得好,打得好啊。我這人,哎,就是他孃的欠打。”
“你不欠打。”楊開小聲道:“你應該去死,你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他一點都不客氣,這讓衆人再次懵住了,這到底他孃的什麼情況,剛纔好的就跟打一孃胎裡出來的一樣,這才轉眼間,就恨不能對方去死……這世界實在是太讓人琢磨不透了啊這。
“是,我就是應該去死,當初我就應該死在戰場上,我活到現在,就是對我的侮辱。”刀疤臉自嘲的哭着,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