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對陸清何並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她是看着陸清何長大的,爲了陸清何在陸家不受欺負,她沒有少在陸老爺子面前幫陸清何說話,也在陸家表明了她和師父都是陸清何的靠山這樣的態度。否則陸清何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坐上陸家掌門人這個位置。
可若說愛情,她覺得似乎還差了那麼一點,她剛想怎麼開口斷了陸清何的念想,一雙指節分明的手端着金色彩釉的小碗到了自己面前,陸清何低沉的嗓音輕輕響起:“這湯是我親自燉的,你先喝了可好?”
若水看到陸清何期盼的目光,心有不忍,接過碗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之後感覺到丹田一股熱氣涌起,心裡忍不住就是一驚,忙嗅了嗅碗裡殘留的氣味,鼻子一接近小碗,熟悉的味道就讓她確認了碗裡的東西。
是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她只吃過一次,是她修煉時不小心傷了根本。師父親自上天山幫她採來的。據說這天山雪蓮一百年一開花,開花時只有一夜,第二天晨曦升起,花就會立刻枯萎,雪蓮花的功效也會失去。
天山雪蓮可以助修行的人增長功力,是修行中人夢裡都想得到的寶物。天山上長年都有尋找天山雪蓮的人。師父爲了幫她找天山雪蓮,差點丟了性命,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形容枯槁,養了整整兩年才恢復過來。她做夢都不會忘掉那小小一碗湯的味道,那是師父用半條命換回來的。
“你......你這天山雪蓮是哪裡來的?”若水顫抖着問着陸清何。
陸清何從若水手裡接過湯碗,微微一笑:“陸家能在京都屹立這麼些年,還是有些底蘊的,這天山雪蓮確實費了不少功夫,摺進去不少人手才弄來的。”
若水臉色微變:“這天山雪蓮可不是想弄就能弄來的,就算是你們陸家也得拿出老底來才弄的來這東西吧?若不是必要你們不會付出偌大的代價來換一株雪蓮,可是爲了你魂魄受損的事兒?”
陸清何笑了笑,卻不接話。
若水立刻怒了:“陸清何!你瘋了是不是?陸爺爺費了天大的力氣弄來天山雪蓮你居然不喝,你知不知道你的魂魄若是不能恢復死後就會魂飛魄散再也不能投胎?就算投胎了也會因爲魂魄不全而成爲傻子!”
陸清何清澈的明眸望向若水:“你被暗害,魂魄雖然到了這個身體上,但是卻沒有完全和這個身體融合,時間久了魂魄也會受損,對不對?”
若水詫異的望着陸清何:“你......你怎麼知道?”
陸清何的眸中含着苦澀:“是孫琪說的......我本意是想取兩株天山雪蓮的,可惜陸家撒下去的人手找遍了天山也只找到這一株,下一株雪蓮成熟要再等五十年了。”
若水看着面前清雋疏朗的男子,心忽然亂了節拍:“你......你爲何要給我......”
陸清何如墨的眸子定定望向若水:“我爲何,你是真的不知嗎?”
若水的心忽的跳了起來,看着面前溫潤俊秀的面龐,心第一次亂了頻率,她不知所措的躲閃着對面男子的目光,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陸清何笑了,在他的記憶裡,周若水彷彿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清冷淡漠,除了她的師父,他從來沒見過任何人走進她的心裡,讓她真正的在意。但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進了她的心,入了她的眼。他終於不再是她眼中可有可無的人物。若是灰飛煙滅可以換來她的心,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那一夜,若水平生第一次失眠了,眼前都是那個清雋俊逸的男子清朗的聲音:“我爲何,你不知嗎?”
你不知嗎?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就算她再怎麼神經大條,陸清何那麼赤裸裸的眼神她也不可能忽視啊!而且,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願意爲她死,甚至是願意爲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的男人。
要是問她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是誰,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師父。那個把她從小撫養長大,又把她當掌上明珠一般疼寵的師父。入師如父的男人。
可現在若是再問她,她的腦海裡會多出三個字,陸清何!
陸清何將唯一的天山雪蓮給了自己她的心裡是真的震撼,那一瞬間她忽然就想到了師妹,那個爲了師父那一個執念死在幻陣中的師妹。她忽然就有點理解師父當時的心境了,被一個人那麼強烈的愛着,不要性命的愛着,有心動也有不知所措。
比起輾轉難眠的若水,陸清何倒是睡了一個好覺,夢裡他心心念念二十年的人兒終於願意和他在一起了,他美的整個人彷彿泡在蜜罐裡,整個夢裡都是甜的。
第二日吃早飯時陸清何的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若水看的氣悶,怒道:“你高興什麼?天山雪蓮被我吃了,若是你的魂魄不能養好,你要面臨的就是魂飛魄散。”
若說之前陸清何是生是死若水只是採取生死有命的態度,那現在若水就是真正的上了心。陸清何把唯一的天山雪蓮給了她,她說什麼也不可能讓陸清何魂飛魄散,那樣她這一輩子,甚至下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陸清何無所謂的笑笑:“你沒事了,就夠了,所以我高興。”
陸清何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死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若水,只要若水沒事了他就高興了。若水被這樣的話噎住了,心中百感交集。壓下心中涌起的那股悸動,垂眸道:“一會兒我看着你把養魂丹吃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亂跑。”
陸清何嘴角輕輕勾起,含着笑意道:“好。”他知道,有些人不能逼的太緊。
“二少爺,二少奶奶,外面有兩個人求見,一個叫李南風,一個叫李幽。不過......他們身上都是血,看着有點嚇人......”
若水聽到陸福那句二少奶奶臉色一紅,剛想喝斥兩句,卻聽到李南風和李幽渾身是血,心下一驚,難道這兩人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