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閃電(十八)

突然響起的槍聲讓站外等候上車的乘客們驚呆了,他們同樣不知所措的四下張望,剛纔還兇暴暴的曰本人突然象換了個人似的。

“還不快走!還傻站着幹啥!”那個看上去很兇的曰本兵嘴裡突然蹦出了東北鄉音。

“老少爺們,趕緊走!這段時間不要到這來!快走!”另一個曰本兵卻帶有明顯的南方口音。

“嗒嗒!嗒嗒!”槍聲更加激烈了,幾個曰本人向站門口跑來,跑到半路就被迎面而來的子彈擊倒,百姓們這才如夢初醒,一鬨而散,沿着小路向山裡跑去。

吳大棒子躲在水房旁的一堵矮牆後面,邊向外射擊邊留心戰局,他心裡暗自慶幸,這夥特種部隊實在太可怕了,練小森居然就面不改色的在那與曰本人聊天,還聊得那樣起勁,宋雲飛就敢象個真曰本軍官那樣與曰軍交涉。

如果說這一切還可以說是心裡素質過硬的話,那麼現在的情況就讓他有些恐懼,槍聲響起後,他便躲在這堵矮牆後面,在他周圍的還有幾個國兵和兩個特種部隊士兵,國兵們頻頻射擊,可以他從軍二十年的眼光看,他們總共擊斃的敵人還不到兩個特種士兵的一半。

這兩個特種士兵基本上是槍槍不落空,每聲槍響,對面都要倒下一個,最初吳大棒子和國兵們還沒感到什麼,曰本人聚集在月臺,一槍可以打穿幾個,可曰本人反應過來,躲進各個角落後,這種差距就明顯了。

“你們注意下兩邊,其他的交給我們。”或許感到國兵浪費的子彈太多,或許是對目前的情況滿意,一個特種士兵開始給下達命令了,沒有絲毫身份顧忌。

吳大棒子楞了下,還是接受了他的命令,加強對兩側的監視,將正面就交給兩個特種士兵。

“媽的,這小鬼子的槍真他媽的差。”一個特種士兵低聲罵道,讓他們使這種三八式步槍還真難爲他們了,三九半自動步槍B型無論火力還是穩定姓都強過它。

“將就用吧,反正就這一仗。”

讓吳大棒子目瞪口呆的是兩個特種士兵還在邊打邊聊天,月臺上活着的曰本人越來越少,剩下幾個在血泊中掙扎。

到這時,機槍聲卻沒有了,只剩下三八式單調的槍聲,曰本人躲在列車下,車廂裡,拼死抵抗。宋雲飛觀察了下情況,掏出支哨子用力催出三長兩短。隨着他的哨音,特種部隊士兵從各個角落出來,開始慢慢向前壓。

這時從對面也傳來槍聲,宋雲飛看了下手錶,時間過得還真快,從槍聲響起到現在已經二十分鐘了,再過十分鐘下一站應該發現特別列車沒有按時通過,隨後便會向上報告,關東軍司令部會很快知道,這對接下來的戰鬥會非常不利。

看到部隊開始發動總攻,宋雲飛轉過身,木村已經倒在地上,此外還有一個軍官倒在地上,北野政次和另一名少將坐在凳子上,雙手被反綁。

“混蛋!混蛋!”北野政次醒過來後一直在掙扎咒罵:“八嘎牙魯!”

宋雲飛皺皺眉走過去什麼話也沒說,擡手便給他兩耳光,這兩耳光下去後,北野政次的臉頓時腫脹起來,嘴裡冒出血泡。

“731部隊是個什麼部隊,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不老實,我就把你們作過的事情在你身上重複一遍,你信不信?”宋雲飛的話象冰一樣冷。

北野政次的目光中頓時露出恐怖,慢慢的渾身發抖,血色從腫脹的兩腮退下,代之泛起一層死灰色,少將同樣面露恐懼,沙啞着嗓音哀求:“你們,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我…,我們是學者,是學者。”

“學你媽個x者,”靠在窗邊的一個隊員罵道,隨宋雲飛留在室內的隊員全部精通曰語,731部隊的實際情況早已經通報全隊,仇恨早已填滿他們身上的每個毛孔:“你他媽的再囉嗦,信不信,老子就將那些玩意塞你肚子裡!”

北野政次死魚般梭到地上,全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斷了,少將面無人色,再不敢開口。外面槍聲更加織烈,特種部隊從隱蔽處衝出來,手榴彈在車廂裡爆炸,躲在列車下的曰本兵被機槍壓制。

從後面衝過來的樊春申又將他們從車底趕出來,特種部隊圍着列車清剿曰本人,曰本人四散奔逃,徹底喪失有組織抵抗。

戰鬥很快結束了,車站內到處是曰本人的屍體,特種部隊傷亡出奇的少,僅有三個隊員負輕傷,圖警長的警察和吳大棒子的國兵倒傷亡了十來個。

樊春申提着槍跑到那幾節車廂前,指揮人將車廂打開,其中兩節車廂裝滿老鼠蟑螂和炮彈等東西,另一節車廂則裝滿了資料。

“這兩節車廂不準動,這一節車廂的東西都給我搬下來!動作快點!”

樊春申大聲命令,幾個隊員迅速爬上去,將車廂內的東西往外般,另外幾名隊員則爬到列車車廂之間,將掛鉤摘下來,還有二十多個士兵則在練小森指揮下,將最後一節車廂掀翻。

清空道路後,兩節裝着生化武器的車廂被推到百米開外,幾個士兵拿着汽油桶,將汽油倒進車廂中,隨後用火焰噴射器點燃車廂。

“這火!燒不掉你們的罪惡!”宋雲飛將北野拎出來,指着火舌高漲的地方大聲說道。

北野臉色慘白,渾身依舊沒有力量,少將稍微好點,勉強還能站住,月臺上到處是屍體,一層一層的疊在一起,鮮血汩汩流淌,男人的女人的,血順着月臺流到鐵軌上。

“十年心血!毀於一旦!”北野政次突然掙脫宋雲飛,猛衝向那爆裂升騰的火焰,沒跑出幾步,被一個隊員一槍托打倒,北野政次拍地大哭。

“二十分鐘後撤退!”宋雲飛根本沒理會北野政次便下了命令,清理戰場中,從屍堆和廢墟中清出二十幾個俘虜,此外還有七八個負傷的,這些傷兵特種隊員沒有任何遲疑便給他們補了一槍。

731特別列車在拉姑被全殲的消息在傍晚時傳到錦州關東軍司令部前進指揮部,正在吃晚飯的岡部直三郎拔出武士刀將面前的飯桌劈成兩半。

“八嘎!”岡部直三郎胸口起伏不定,他完全被恐懼嚇住了,帝國最高機密機密就此泄露,這會帶來什麼後果,他根本不敢想。

“酒謄隊長爲什麼沒有親自去監督?!”整個司令部都響起了岡部直三郎的咆哮聲,所有軍官都噤若寒蟬,低頭站在旁邊,不敢開口。

“支那人怎麼知道特別列車的?!”岡部直三郎衝到關東軍情報課課長武田功和特別情報部部長小松巳三雄面前:“情報部都在做什麼?!”

“憲兵司令部!鐵道司令部!都在幹些什麼!”岡部直三郎大罵,衆軍官麻木的表情讓他更加怒不可遏,武士刀一擺:“你們都該切腹!向陛下謝罪!”

“立高之助呢?!”岡部直三郎忽然想起這位全權負責731部隊撤退的第二副參謀長:“他在那?!我要問問他!他是怎麼安排的!保護部隊都幹什麼去了!”

“立高之助!把他叫來!”岡部直三郎快瘋了,中[***]隊百萬大軍壓在山海關,關東軍只有三十四萬,而且極度缺乏物質,關東軍原本儲存的物質在華北會戰期間全部運到華北,現在這些物質已經成了中[***]隊的戰利品。

“噗!”岡部直三郎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搖晃下便向旁邊栽倒,他的副官渡邊眼疾手快,跨前一步將他扶助,衆軍官連連忙過來,七手八腳的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

“叫軍醫!叫軍醫!”第一副參謀長鬆村知勝連忙吩咐。

渡邊剛端來杯水,連忙放下就向外跑,岡部直三郎喝了兩口隨,又奮身起來:“立刻追捕!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批支那人!地圖!地圖!”

鬆村知勝連忙將地圖拿來,鋪在桌上,岡部直三郎伏在地圖,嘴裡嘀咕着,“拉姑,拉姑,”鬆村知勝趕緊在地圖指出來,岡部直三郎看了看不由分說的下令:“這支支那軍肯定向被逃竄了,他們的目的是向北,翻過北面的燈籠山,再翻越鷹嘴山,穿過草原,與支那四十九集團軍會合,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命令,”岡部直三郎在地圖上找着,看看自己的部隊:“321師團、458師團立刻北上,封鎖鷹嘴山,命令381師團立刻尾追,命令沿途個守備隊和憲兵,還有滿洲國防軍,都必須加入圍剿,動作要快,絕不准他們逃到四十九集團軍中。決不允許!”

“閣下!閣下!冷靜,冷靜。”參謀長秦彥三郎連忙勸阻,321師團和458師團正面對四十九集團軍,將這兩個師團回調堵截,四十九集團軍要是趁機進攻,那就徹底完了。

“冷靜什麼!還怎麼冷靜!”岡部直三郎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冷得象西伯利亞的冰,這事要報上軍部,不知多少人要倒黴,恐怕連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關東軍司令也跑不掉,他很可能會成爲關東軍歷史上最短命的司令官。

“閣下!閣下!”秦彥三郎有些急了,生怕岡部直三郎在激怒中作出錯誤部署,打亂整個前線的部署,現在敵情不明,襲擊特別列車的部隊到底有多少人,整個特別列車有731部隊極其護衛隊上千人,但真正戰鬥兵員不過兩三百,有心算無心下,三百人便可全殲他們。

“不要再說了,立刻執行!”岡部直三郎根本不打算聽秦彥三郎的意見,極其蠻橫的下達命令,秦彥三郎還要再勸,鬆村連忙拉了他一下,秦彥三郎扭頭看了他一眼,鬆村輕輕搖頭,示意就按岡部直三郎的命令辦。

岡部直三郎又衝憲兵司令莊樹古次郎喝道:“你立刻組織個調查組去調查,任何瀆職行爲都要受到嚴懲!”說到這裡他停頓下,深吸兩口氣:“讓立高之助滾回來!這個混蛋!究竟在幹些什麼!”

秦彥三郎輕輕搖頭,從撤退731部隊開始,曰本開始陸續開始撤退在滿洲的一些重要部門,立高之助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包括在新京(即長春)的諸多部門,另外還有滿洲皇帝,滿洲的部分官員,這些人都要撤退到南滿,甚至朝鮮曰本。

莊樹離開司令部便回到錦州憲兵隊,他的憲兵司令部在新京,錦州憲兵隊便成了他的臨時指揮所,莊樹回來後,沒有休息,立刻召集幾個軍官組成一個臨時調查組,讓軍官們準備下,調動兩列鐵甲車趕往拉姑。

軍官們去準備時,莊樹打算換身衣服,正在這時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他禁不住有些生氣的拉開房門,看到他的副官正和一個青年軍官在爭執,這個軍官他不認識,是張新面孔。

“吵什麼!成何體統!”莊樹禁不住大怒,這些人簡直越來越無法無天,居然敢闖自己房間。

“司令官!我有重要情況報告,事情緊急,卑職不得不前來打擾!”軍官上前大聲報告。

莊樹禁不住大怒,心說老子正有天大的事情要做,你那點什麼屁事,居然就敢來打擾我。731部隊試驗用的“圓木”全部是關東軍憲兵司令部提供,一旦抖露出來,歷任關東軍憲兵司令都逃不掉,甚至曰本政斧內的歷任陸軍大臣參謀總長,甚至可能追究到皇室成員,在這個緊要關頭,這個小小的大尉軍官,居然敢來耽誤他的行程,實在是膽大妄爲!

“閣下,請給我三分鐘,我要和您單獨談談!”那個軍官也急了,奮力上前,衝到莊樹面前,倔強的仰起頭:“如果,您不同意,我…我願意破腹!求您了!”

軍官說到這裡突然跪下,揚臉大聲說道:“求您了!”

軍官臉上流下兩行熱淚,莊樹揚起的手慢慢落下,盯着軍官的眼睛,那雙眼睛滿含熱淚,卻是倔強而又有些絕望。

“你叫什麼?”

“卑職青城小山,原華北派遣軍情報課情報參謀。”青城小山大聲答道。

“好吧,我的時間非常寶貴,現在我給你一分鐘時間,你說吧,什麼重大事件?”莊樹神情非常平靜。

青城小山猶豫下看看左右,房門前只有莊樹的副官,幾步遠外還有兩個軍官,正看着這邊,青城小山猛地站起來,上前一步靠近莊樹壓低聲音:“卑職一直懷疑,原華北派遣軍副參謀長,現關東軍第二副參謀長立高之助是支那間諜,華北會戰的失敗,與他有重大關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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