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鄧錫侯和田頌堯後,莊繼華與曾擴情就到二十四軍軍部拜會劉文輝,在路上莊繼華就回憶曾擴情關於劉文輝的資料,劉文輝號稱多寶道人,畢業於保定軍官學校,在四川保定系三巨頭中發跡較晚,一直龜縮在川滇邊界的敘府,在1922年擊敗楊森發起的安川之戰後,才成爲四川省內的一支重要力量,1928年在鄧錫侯和田頌堯支持下擔任取代劉湘擔任四川省主席,隨後與劉湘暗中配合,在上下川東之戰和北道之戰中奪取了大批地盤,一下佔據川康八十一縣,曾擴情對他的評語胸懷大志、外託豪邁實則陰險狡詐。
劉文輝對他們的到來似乎毫不意外,莊繼華剛提出請他配合調查四川資源,保障資源勘探隊的安全時,劉文輝大手一揮就向他保證。
“這絕無問題,開發四川資源對我們川人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保證他們的工作是我等義不容辭之舉。”劉文輝拍着胸脯說:“文革,你放心,在我的防區絕不會出任何意外,那個敢找勘探隊的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老子就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莊繼華入川引起川中各路勢力的關注,劉文輝當然也不例外,他早就與幕僚商議好了,務不管莊繼華來做什麼,只要他找到門下,那不管什麼都可以答應下來,劉文輝在以前幾次內戰中都站錯了隊,蔣介石對他必定有所不滿,莊繼華是蔣的心腹愛將,如果能與他搞好關係,進而通過他緩和與蔣介石的關係。
“多謝劉主席了,莊某感激不盡。”對方如此好意,莊繼華當然要表示感謝了。
取得這個保證,莊繼華來的第一個任務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要劉文輝想要什麼了,莊繼華是不會主動提及的。
劉文輝沒讓莊繼華失望,果然很快提到當前局勢,不過他的起點卻讓莊繼華意外。
“文革,聽說北平南京學生都在鬧,這曰本人佔了東北,中央就這樣不管?”劉文輝問。
這劉文輝的確比劉湘雄心更大,難怪在雲南支持胡若愚,在貴州支持王家烈,莊繼華心裡邊想邊說:“不是不管,只是中央判斷目前與曰本全面開戰的時機還不成熟,劉主席請想,國內有共C黨作亂,地方勢力與中央也不完全和睦,這個仗怎麼打?所以中央希望歐美列強進行干預,請國聯調節。”
劉文輝心裡一陣鄙夷,嘴上卻稱道:“對,中央思慮極是,不過共C黨乃癬疥之患,真正的要害在於地方勢力,以四川爲例,別看我當了省主席,可我的政令也就只能在我的防區裡有效,別人的防區我根本管不了,一個國家應該政令軍令統一,一個省也應該如此。”
這老小子圈子繞得有點遠,不過老子不接這個口,讓你乾着急。莊繼華心中暗笑:“劉主席見解超人,只有軍令政令統一,國家才能集全部力量禦敵,若各地軍政首長都有主席這樣的認識,國家早就大安了,民衆也早就安居樂業了。”
“見解超人?愧不敢當呀,其實道理誰不知道,可誰都放不下,就說我們四川吧,有實力的兩個巴掌(即超過十家)都數不過來,大大小小的勢力有幾十家,百姓豈能不苦。”劉文輝沉重的嘆口氣,然後又說:“文革,你是留過洋,見過大世面的人,你說說,怎樣才能一統四川政令,讓老百姓過上好曰子呢?”
不愧是豪邁加陰險呀,原來這這等着我,莊繼華心中暗罵,臉上卻神情凝重作出爲難的樣子:“嗯,這個,….,這個,我說不好,還請劉主席指點。”
“唉,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劉文輝假裝沒聽明白,把說不好當作不好說,直接吧皮球又踢回來了:“儘管說,這不是什麼正式談話,不代表任何人,只是我們之間的探討。”
“如此,那晚輩就發表一點拙見。”莊繼華裝作推辭不過的樣子說到:“最好的辦法是保留一家勢力,就像山西閻錫山、雲南龍雲那樣;如果這樣做不到那也可以兩人合作,比如廣西李宗仁白崇禧,一人管軍,一人管民;如果還做不到,那就成立聯席會議,裁剪軍隊,消泯戰禍,儘量以和爲貴。”
“那裡看四川現在應該採取那種方式呢?”劉文輝又逼了句。
“劉主席,這話我實在不敢說。”莊繼華求饒了,他心裡明白,如果他在這裡說出的化稍微對劉文輝有利,對方必定大爲宣傳,進而影響劉湘鄧錫侯等人的態度:“我的身份不同,一旦傳出去,就會被人當作中央意見,校長怪罪下來,我吃罪不起。”
劉文輝間用心被莊繼華點破,也不見怪,只是哈哈大笑:“文革小心了,這裡都是我的心腹,不會傳出去的,不過呢,你也沒錯,身份不同嘛,謹慎點沒錯。”
說着站起來,走到莊繼華面前,莊繼華也順勢站起來:“我們挺有緣的,今天既然來了,就別走,我在榮興樓定了桌菜,我們邊喝邊聊,然後我們再去看戲,這川戲你可能沒見過吧,那可是別有味道。”
來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準備,莊繼華也不拒絕,只是笑笑說:“如此,晚輩就客隨主便了。”
酒桌上除了劉文輝外,還有幾個將領和幕僚作陪,劉文輝一一向莊繼華介紹,其中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外形粗礦,舉止卻很文雅,帶着一股書卷氣,劉文輝介紹說他叫任乃強,目下是川康地區巡視員。
“劉主席,我記得好像在民國17年國民政斧就同意在西康建省,怎麼這西康省政斧還沒成立呢?”酒過三巡之後,莊繼華有些好奇的問。
這西康建省在前清時就有過決議,可還沒實行,辛亥革命爆發,於是便不了了之,隨後國家陷入戰亂,藏省[***]喇嘛曾在1914派兵攻入康區南部,後來在英國人的調停下,從康區劃去昌都等十餘縣,戰事纔算平息。1928南京國民政斧正式通過決議,在西康建省,可西康的實際佔領者劉文輝卻遲遲沒有行動。
“西康建省事務繁雜,我哪有時間去做那事。”劉文輝無所謂的說。
陪坐的冷寅東舉起酒杯說:“西康那鳥不拉屎的建個省做什麼,南京那幫人純粹瞎胡鬧,喝酒。”
也許這纔是劉文輝遲遲不願採取行動的原因,莊繼華理解的淡淡一笑舉起酒杯。
“冷師長這話不對,”說話的是那個黑黑的任乃強:“西康建省卻是不必要,但西康絕非貧瘠之地,在我看來西康是塊膏粱之地,各種資源豐富,只要能開發出來,西康就算趕不上蘇杭,也絕不會比成渝兩地差。”
莊繼華看看任乃強,心裡判斷是不是劉文輝安排他故意這麼說的,劉文輝適時笑道:“文革,若要論瞭解西康,在座的恐怕就屬任先生了,別看他是個書生,可膽子不小,一個人就敢徒步考察康滇邊界二十多個縣。”
“哦,”莊繼華這下驚訝了,要知道就算在和平年代要徒步考察那一帶也是非常艱難的,何況是在這種戰亂年代,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居然能有這樣的壯舉:“失敬,失敬,冷先生,您考察過西康地區的礦產資源嗎?”
莊繼華提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卻在暗叫糟糕,他所知道的攀枝花是在川滇邊界,這西康在他那個時代已經消失了,合併到四川去了,川滇邊界也許是康滇邊界。
“瞭解一些,畢竟我不是地質專家,”任乃強誠實的說:“不過,在西昌附近有很多小礦,出產鐵礦、銀礦,另外冕寧等地還有金礦、鐵礦、大理石,不過他們的開採工藝十分落後,此外西康地區的木材儲藏量十分豐富,幾乎完全沒有開發。”
莊繼華腦子嗡嗡的,興奮得兩眼放光,這才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任乃強卻又說:“不過西康地區交通十分不便,要想大規模開發十分困難,而且當地民族對漢族有些成見,民族矛盾比較尖銳,所以要開發這些資源必須有強有力的駐軍支持。”
“任先生,我想邀請您加入資源委員會,我可以向南京請求委任您爲西康地區的最高負責人。”莊繼華不管劉文輝的在座,立刻開始挖人:“如果您不滿意,需要什麼條件您可以開。”
黨國不是沒人呀,黨國人才濟濟。隨便那裡都能找到人才。
劉文輝有點傻的看着莊繼華,任乃強也沒想到,他看看莊繼華又看看劉文輝,不知該做何回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