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部隊主官傻眼是一回事,胡宗南得到報告之後,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從前沿指揮官那言之鑿鑿的驚恐聲音中,令他覺出一絲沉重的味道,果斷從蘭州乘坐專機奔赴哈密,然後直接在空中視察戰場,一打眼,下巴差點掉下來!
此時離着戰鬥結束纔不過三個小時,中央軍前鋒部隊開進來之後都不知道該幹什麼纔好,特別是那些冒着滾滾濃煙的鋼鐵廢墟,撒一堆連一簇的散佈在起伏不定的山地戈壁之間,讓身爲同行的坦克團士兵分外膽寒!
這要是死在對敵軍坦克的攻擊中也就罷了,根本是連對手在那裡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給突如其來的打擊給幹掉了,以至於殘存的蘇軍士兵跟丟了魂似的趴在溝坎裡嗷嗷慘叫,那是真正給嚇傻了的思密達,這得多兇殘的手段才能把戰鬥民族的士兵弄成這德行?
難以理解!裝甲團的軍兵們傻乎乎的抓俘虜,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又缺乏通曉俄語的翻譯,連蒙帶猜的大概還原出真相,那是從天而降的殺手乾的好事!
天上?擡頭看,什麼都木有,難道是那羣飛過去的戰機?可太高了,不知道啥模樣啊,強大成這程度的,貌似不是咱中央軍的吧?
這事情,還真不好收拾!
於是,胡宗南就親眼看到了滿地的燃燒垃圾,以各種姿勢仆倒在地燒得焦黑,或者炸得七零八落的屍體,散落的到處都是的坦克碎片,被炸的輪子飛起的大炮,歪了半邊的卡車,數不清的彈坑……。
胡宗南是見過大世面的,但真正萬炮齊發什麼樣,沒聽說過。眼前的景象,卻像是有幾個重炮團輪番轟炸後才搞出來的景象,能讓成集羣的蘇軍裝甲兵以前進姿勢消滅在地上。這得多麼兇殘、多麼猛力的打擊才能做到?!
至少他知道,目前的世界範圍內,很難有人做得到,而西疆,更是一個也沒有!
除了那羣造型古怪的龐大飛機。他們之前似乎就在頭頂上轉悠來着。
一個裝甲師啊!百萬中央軍裡面都湊不齊的一個整編裝甲部隊。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全完了,這是怎樣的殺傷力量!
胡宗南覺得自己有點思密達了,腦袋暈暈的有點不清楚,不過關鍵不是吃驚於那可怕的打擊力量。而是造成的後果――一個師的裝甲兵完了,老毛子只要還是原來的德行,那他們會善罷甘休麼?必然要各種找茬報復啊,這下子,委員長只怕是有難了!誰讓他是名義上的一國元首。誰讓中央軍是正牌子的力量呢?不找他們,找誰?!
嘴裡那叫一個苦,胡宗南癟着嘴沉着臉面無表情的從空中兜了三圈,把戰場看了個遍,然後就得到了第二份精確戰報,另外半個蘇軍坦克師也被幹掉了,他們所在的位置還要靠西,其實都作爲保護乾德的力量存在,本心沒想着能交火的。
尤其是。這個師的主力還在北線跟十八集團軍做戲,後邊的人喝着小酒吃着羊肉過的挺滋潤,完全想不到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胡宗南深深的嘆氣,然後讓飛機返航,兩手捂着腦袋冥思苦想。怎麼跟委員長報告這事兒纔是呢?這一場戰爭,又該怎麼收場?都是大問題啊!
他還在這兒惆悵呢,北線的聶師長比他更快得到消息,不敢置信的反覆確認之後。當場也呆了足足五分鐘,政委和參謀人員黑着臉皮儘可能的收集情報。最後一個個無可奈何的表示,這事兒不已成舟,假不了。因爲剛剛落在後邊的尼克羅耶維奇歇斯底里的電報發到了案頭:“你們中國人太不講道理了!一聲不響的就下黑手,這是對偉大蘇俄和史大林的嚴重挑釁,你們必須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政委無奈的嘆氣:“聶師長,我們被俄國人連帶着一起恨上了,他們認爲我們是跟偷襲者沆瀣一氣的,你看怎麼辦?是不是報告中央請示一下?”
聶師長是能抗事兒的硬茬子,沉着臉道:“請示是必須的,畢竟事情太大了,已經超出我們的決斷標準。不過,也不必對俄國人低聲下氣,畢竟他們有錯在先,歸根到底,我們總是要獨立自主的,不能一直受他們控制!這一次,未嘗不是個機會!”
一直以來,蘇共都以自己是根紅苗正的世界無產者核心自居,動不動就要國際一下子,手伸的那叫一個長,太平洋都擋不住。對於中國的革命更是比手畫腳的沒完,偏偏還翻來覆去的鼠首兩端,明裡暗裡都不忘了要分割中國的領土,貪得無厭,令人齒冷!
聶師長也年輕過,當初帶頭號召罷工,吆喝團結全國的工人階級保衛蘇俄那種事也是幹過的,現在才知道有多傻,不過他並不後悔,沒有人生來就英明神武,都有個成長過程,那些不過是應該付出的代價。
現在,事情有了很大的變化,被逼到陝北岌岌可危的他們差一點就被弄完蛋了,關鍵時刻的老毛子除了出昏招,派人瞎搗亂之外沒幫上一點忙,整個蘇區的人都快餓死了,丫的也沒見有多少援助過了。
反倒是看着老蔣的江山穩固了,國家實力快速增長,很有一鼓作氣趕走小日本的架勢,老毛子居然恬不知恥的拋棄前嫌,跟他們勾勾搭搭,先把蔣光頭的兒子放回去,又提出若干的合作條件。也就是老蔣被朱斌折騰的眼眶子極高,看不上那點落後的東西,才遲遲沒有弄成功了。
老毛子卻不怎麼甘心,還想着繼續搞事情,這次的出兵,除了報復朱斌插手壞他們好事之外,也有震懾老蔣逼其就範的意思在裡面。另外的,也要重新聯絡穩住陣腳並大發展的陝北方面,重新爲他們所用,一起折騰。
算盤是打得梆梆響,問題是人家也得配合你才行,一貫粗魯沒信用的毛子很難讓人信得過,所以陝北方面,心裡頭還是很提防的。
另一方面,也是氣不過他們的反覆無常和蔑視,這次藉機會亮一亮肌肉,也是要讓毛子看看,俺們不是一直悲催到死,只要有機會,那是馬上就能強大起來的潛力股,想不想重新招安?敢不敢直接放棄?看到我們的實力,再談相互關係,那不是什麼都聽你們不瞭解情況之下的胡亂指揮,要有相當的自主權!
陝北的要求真心不高,可毛子卻仍舊不買賬。聶師長擔負着這個重任,想方設法要達成,只不過才做了一場戲,第二幕還沒拉開呢,毛子自己先拉稀了,這一刀砍得實在太狠了點,只怕丫的根本不再講理,以後都沒法弄了!
輕輕嘆了口氣,政委憂心忡忡的道:“只怕不那麼好弄啊!對於跟蘇的關係,中央還是有分歧的,我們在這兒直接參與了,會不會被追究責任都兩說呢。即便不管那個,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往前打,還是靜觀其變?”
聶師長咬咬牙,果斷的一揮拳頭:“行百里者半九十,既然到了這份上,後退是沒有用的,明面上的戰略目的必然要達成,我們不如索性放手一搏,撈取最大的利益,也好跟老蔣談要求。不然,好處都給中央軍佔去了,白辛苦一場,還跟毛子弄僵了關係,那樣的虧,我們不吃!”
“好!我支持你!”政委二話不說,當即答應。黨軍就這點好處,黨代表支持誰,誰就能幹下去,執行速度,那也不是一般的快。
特編師當機立斷,不管後邊那半個師的毛子如何叫囂威脅,拋下累贅,全師火速往前推進。這一路上,本來就沒有多少盛世才的人,都調到南線作戰了,他們勢如破竹的一臉突破奇台、孚遠兩地,直逼乾德的北大門阜康!
而在此時的乾德,盛世才早被頭頂上呼嘯來去的戰機,和遠處不斷傳來的劇烈爆炸聲嚇得六神無主,特別是聽到袁植接收的戰況通報中,蘇軍裝甲師遭到致命打擊,損失慘重到幾乎全軍覆沒,南線門戶洞開,中央軍挺近到吐魯番……他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駐紮在此地的蘇軍聯絡部和後勤部已經亂作一團,腦袋靈活的當地富戶們毫不猶豫的收拾行李細軟撒丫子開溜,親信骨肉的都堵上門來,想尋個確實主意,盛世才英明神武的形象頓時全面告吹,焦頭爛額的苦着臉尋到袁植,陪着笑的問:“袁兄弟,事情怎麼鬧得如此嚴重?我可要倒大黴了,你們長官原來的話還作數麼?”
袁植這些日子給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邊各色大洋馬美女二十四小時走馬燈似的換,那格調比他在老窩時高的多了,而且什麼負擔都不用有,簡直跟神仙一般舒坦,老大不情願這麼快就結束。
不過,誰讓自己在的部隊就是這種作風呢?不動則已,動如雷霆,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當下貌似難爲的嘆着氣兩手一攤:“老大們說話那是一定算數的,可問題是現狀太嚴重,爲了您的安全起見,還是早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