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這個老六其實心裡也已經有了點數。
但他沒得選。
江湖人有機會跪那就跪唄,但對方明顯是下死手來着,他不拼難道等死?
然而當他帶着這二十多把護身的槍和亂七八糟的人轟轟烈烈的往這邊跑時。
纔到半路呢,周能勇帶的十個人就先來了一陣偷襲。
市井青皮可不是軍隊,再說軍隊遇到偷襲都亂呢。
躲在暗處的周能勇的人一陣亂槍從兩面打去,反正子彈管夠,只幾分鐘就將冒出來的老六的人打的癱在半路鬼哭狼嚎。
老六的人試圖反擊,可是人家是來暗的,他上哪兒去報復去?
正這時,鬍子帶的人從背後捲上來,從後面套着老六的人馬又是頓猛幹。
這二十杆槍轉眼就將老六的人打的七零八落。
那邊槍聲一響,杜月笙才帶人往這邊走。
而此刻萬墨林正逼着齊大偉的人逐個的砸老六的煙館,他一家一家的跑着砸,一戶一戶的啃掉老六放在外邊的心腹手下。
這時距離杜月笙過南市抵閘北纔不過一個小時。
他就吃掉齊大偉,困住老六,毀了他的家業。
現在杜月笙還有萬墨林這支援兵,老六卻已經沒了支援。
因爲巡捕房不會動,緝私營被張仁奎壓着不算,通海鎮守使的手下還在滬西按約逼住了老六外放的那一軍。
要說閘北商界的大佬顧家堂按着道理應該幫幫同在閘北的老六的。
畢竟老六平時對他也算客氣。
但他之所以成爲商界大佬,骨子是因爲他是新羅馬的建築經理,在新羅馬體系裡其實是二等序列的人。
可人家杜月笙卻是皇上點的太子,他幾個腦袋敢參合這種事?
他現在正被嚴九齡喊去,乖乖的在大世界陪白七大爺打牌呢。
雙方真正碰上後只十分鐘老六身邊的人已經散了,窮途末路的他淒涼的喊道:“杜月笙,能不能留我條路走?”
回答他的是陣亂槍。
得到這個消息後,張仁奎這就打電話給俱樂部的成員建築老闆周寶泰:“寶哥,閘北清爽了,顧家堂早些時候和我說的大舞臺可以弄了,你看哪天有空我們去圈圈地?”
放下電話他又聯繫在白七那邊的顧家堂:“我和周寶泰聯繫了,回頭就把大舞臺弄起來吧,不過得拿出一成股份給月生。”
“你動那廝原來是爲這個?”顧家堂都懵逼,然後嘆道:“那就不能留老六一條命嗎?”
“他比月生更貼心?”張仁奎問,並說:“把電話給九哥吧,我看你是傻了,到現在都不知道九哥七哥晚上爲何叫你。”
顧家堂這才恍然,感情坐在這裡的都是操盤的,得,我特麼還是老老實實幹我的工程吧。
但能在這邊的誰都得利!
韓懷義走後的上海灘,在心機表嚴九齡白七和張仁奎這三人的折騰下已經有些變了味。
這是因爲他們沒有韓懷義在商界的格局,但因爲背靠新羅馬勢力,所以他們反而比韓懷義當年對市井基層的掌握更深。
還有一點就是,韓老闆弄的高大上的東西他們不能碰,還得爲他守着。
但是看到那金山銀山沒有人不會動心。
於是嚴九齡和張仁奎就對其他方面下手。
這就是他們忽然對閘北的老六開刀的原因。
在這裡面,幾個人還有些小心思,他們扛着杜月笙在前面走,這樣韓老闆回來後他們還能說,這是對月生的提攜。
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年紀輕輕的杜月笙已經看穿了其中的奧秘。
當晚消息散播出去後的次日。
閘北大小賭檔和煙館的老闆都來租界給太子爺認栽,順便商議瓜分老六和齊大偉剩下的盤。
杜月笙樣樣按着嚴九齡他們的交代,交代好規矩,讓他們以後衝他說話。
這件事做好之後,杜月笙坐在那算了算。
這個事內,他去掉所有的開支之後,將分得老六和齊大偉那邊搜刮出的東西的三成。
那兩個貨之前被新羅馬放縱着,不知不覺積累的財富可不小。
區區三成,都有兩萬塊!
接着他以後每個月都還能固定有八千到一萬的收益。
另外閘北的大舞臺一旦開工的話,他還能負責部分的土方輸送。
等大舞臺開始營業他還有一成乾股,估計不會少於三千。
時年巡捕房探目的月薪是50,這還是新羅馬給了補貼纔能有這麼高的。
但杜月笙參與到大佬們的盤中,每個月就有一萬三往上走。
換做任何人都得激動,杜月笙卻不然。
他和萬墨林私下說:“燙手啊!”
“燙手你給我。”萬墨林眼睛綠綠的,杜月笙恨鐵不成鋼:“這是頂着整個閘北道上的雷在收錢,你以爲這是好事?”
萬墨林總算反應過來了,他吃驚的說:“張仁奎他們坑你?”
“不是這個意思,你在外邊走,想拿好處就得付出些東西,這是規矩。不要說我,韓老闆做那麼大不也是這樣的嗎,所以我想這個錢不能都上自己的身。”
萬墨林就聽他說。
杜月笙敲敲桌子:“閘北窮苦人不少,這樣,我每個月拿三千塊出來,在閘北碼頭上做個免費午餐供給,讓新區的老媽子們燒菜做飯。”
然後他又道:“打聽好那些老闆的生日,到時候記得提醒我送上厚禮。畢竟他們以後是我的衣食父母。”
“還有就是,老閘巡捕房的弟兄們這次算給面子,以後每個月固定分他們兩千,從我這裡走。”
“你選信得過的弟兄,包括你在內,每個月都支300,也從我這裡走,誰立功了的再賞不遲。出去辦事的也有補貼!”
萬墨林聽完嘆道:“怪不得韓老闆看重你。我這稀裡糊塗的人聽完都曉得,你做的面面俱到,不過你就不怕那些人給你哄的上頭嗎?”
杜月笙笑容一收:“我養人就是爲了殺人!這次辦事主要靠的是鬍子哥他們,我們自己同齡裡有幾個站得住的?上面要我扛旗,下次辦事還是靠他們,那我算個什麼東西?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