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的身體化成了一片綠色的液體,伴隨着一團團煙霧消失殆盡,就連靈魂也不再剩下。
這些日子,我遇到了太多人,就像是上了一輛時光旅行的火車,每一站都會有人上車,可是我還來不及熟悉,他們便已經又下去了。
速度之快,讓我無法分辨出到底是什麼是夢境,什麼纔是現實。
甚至於,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是不是我一直所有的一切,不過也只是某個人的夢而已。
從骨子裡滲出的涼意,遊走在我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裡。
一雙溫熱的手及時環在了我的腰上,將我從那悲傷的深淵裡拽了出來。
我回頭,男人那妖媚的紫色眸子裡充滿了柔情,那笑容,更是化不開溫柔。
“安之,你這小腦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瞧瞧你那怨婦似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呢!”蘇寒說着,在我臉頰旁邊蹭了蹭了,耳邊居然還有一層薄薄的絨毛。
那不是隻有處子纔會有的...
我驚異的看着他,難道他不是蘇寒?蘇寒不是有好多女人的麼!上次那個彩霞...
“你還是處?”
男人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朵紅雲,他輕咳一聲,轉頭瞪了一眼那地上跪着的鬼差。
壓低聲音在我耳邊低語:“我是不是,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的心狂跳不止,那誘人的紅脣就在咫尺之間,原來不是女人才能用秀色可餐來形容,男人也應如是。
“別鬧了,那麼多人看着呢!”
蘇寒冷笑一聲:“他們看不見。”
“是是,我們看不見。”那些鬼差們立刻磕頭,一個比一個說的真誠。
我無語的看着那些鬼差,也難怪他們身上的業債會那麼多了,一個個見風使舵的本領如此之高。
只是,我着實不想男人手上再沾染那麼多血腥了,而且有時候,不死被折磨,不是更讓人難受麼?
我壓低聲音,在蘇寒的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一怔,指尖冒出盈盈的光芒,緊接着,在那虛空之中劃出了一輪彎月,彎月之下,一個佈滿藤蔓的綠色小門出現在這荒涼的土地上,顯得格格不入,十分詭異。
“你們是自己去呢?還是我送你們進去呢。”蘇寒收手,衝着地上那些鬼差道。
衆鬼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誰都不願意先行動,心底都還抱着一抹僥倖,希望蘇大魔頭殺人殺爽了,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只是眼前的人又有哪個是值得原諒的呢?
“嗯?都沒有人願意去是麼!”
蘇寒的語氣比之剛纔又加重了一分,緊接着,一道身影被推了出來,正是剛纔距離龍傲的人。
看那模樣,和那位龍城主還有幾分想象,都是大餅臉,窄額頭。
只是這位的眼睛倒是比龍傲大上不少,朝外翻着,頗像金魚。
他一時沒防備被人就丟了出來,哆哆嗦嗦的爬到了蘇寒面前,卻也沒敢抱着男人的腿來個痛哭求饒。
“閻...閻君...大人...”
他結結巴巴的說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後悔之意,就是不知道他後悔的點到底是什麼了,是因爲跟着龍傲?還是後悔自己幹了太多的錯事?
蘇寒瞧着他那副樣子,開口道:“你和龍傲是什麼關係?”
“回大人話,小的是龍傲的表弟,現在是酆都城的監察官。”
“監察官?”蘇寒冷笑一聲:“什麼時候這裡改了規矩,監察官可以自己任命了?”
“不,不是自己任命的...”這人顯然是長時間跟着龍傲狐假虎威慣了,此刻失去了那上空的保護(傘),話都不說不囫圇了,一股黑色的液體順着他兩條腿之間就流出來了。
還好他已經是鬼差的身子,不會有什麼異味。
饒是如此,蘇寒的臉還是黑了幾分,怎麼這哥哥膽子大,起碼還敢做敢認,這弟弟這麼慫呢。
“那是怎麼一回事?爲何我從來都沒有接到過消息?”蘇寒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要知道這酆都城也是地府的要道之一,就算是秦洛封印了鬼道,可是這裡的人間道還是正常的。
城主一般是由殿主們聯名選拔的,但是這特殊的監察史一位,向來都是需要他任命的,因爲這個位置不僅僅代表着僅次於城主,甚至對這裡的事物有着直接干預的權利。
向來這個位置的人,要麼是自己的心腹,要麼就是秦洛的心腹。
可眼前這個說話都會尿褲子的,絕對不是自己人。
難道真的有人在暗中操作地府?
“上一任監察使在您死之後就消失了,我們找了10年都沒找到,而且還專門派人去了閻君府遞了帖子,可是您並不在家,最後又去找了別的閻王大人,但是他們都說這上一任的魂燈沒滅,不能判定人丟了,所以我只是個代理的。”
“這麼說還是怪本座了?”蘇寒把玩着自己的玉扇沒說話,心裡卻已然升起了驚濤駭浪。
自己去人間的事情那些個閻王都知道,而且就算是其中有內奸,也不能全部都是。
可是自己並未收到任何說監察使失蹤的帖子,要知道自己所有信息來源,都是從府裡面直接傳出來的,難道是府裡面的內奸?
可是那些人自從一跟了自己,都是上交了靈魂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片刻之後,蘇寒纔開口。
地上人連忙點頭:“自然是真的,小的都是要死的人了,哪裡敢騙您!”
“你叫什麼?”
“龍玉。”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龍玉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殘忍道:“他們都知道。”
“不是啊大人,我們不知道啊,我們都是跑腿的!”
“是啊,大人明鑑啊,我剛加入這城主府才三年不到,怎麼可能知道這秘辛。”
衆鬼紛紛開始磕頭,要不是蘇寒在這站着,怕是都要上來去殺那個龍玉了,卻也不想想,是誰先把龍玉給推出來的。
我忽然覺得很可笑,就這就叫做傳說中的惡人自有惡人磨麼?
蘇寒了看了一眼那些人,忽然有些煩了。也不再繼續問了,一把將那龍玉抓過來扔在一邊,然後手上的指甲忽然分成了無數根,朝着那些人纏去。
我只看到一片銀光灑滿了天地,配上那暗黑的星空,倒是頗有一副通話裡的樣子。
悄無聲息之中,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只剩下了坐在一邊已經傻眼的龍玉了。
蘇寒收起指甲,嫌棄的又從懷裡抽出一方手帕擦手。
摸了摸我的臉蛋,神秘的衝着我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他的樣貌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精緻的容顏上籠罩上了一層白霧,讓人捉摸不透。
“你...”
白霧散盡,蘇寒那驚世的容顏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那個死去的龍傲,就連衣服和聲音都是一模一樣。
“怎麼樣?小安之,我的易容術是不是很不錯?”
我連連後退,這哪裡是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有木有。
若不是那招牌的摺扇還在手裡,我想我一定會落荒而逃。
“哥...你復活了!”這是地上龍玉的聲音。
蘇寒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復活什麼!我是閻君,不過從現在起,你就把我當成龍傲,若是我調查完監察使的事情如你所說,那麼這城職位我就給你,可是若是我發現你檔案有一句假話,那麼你就也給我去冥河裡當河水吧。”
“是是是。”龍玉的磕頭的頻率比搗蒜都要高上不少。
“是你還不起來,在這浪費什麼時間!”
蘇寒沒好氣的踹了他一眼,拉着我朝那酆都城飛去,好在這城主本來行事就十分的詭異,我們回去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只是不管走到哪裡,這些男人都缺不了一樣,那就是後院的女人。
我跟着蘇寒剛進城主府,這龍傲的正牌城主夫人就迎了過來,現實錯愕的過看了我一眼,然後才道:“見過老爺,老爺不是出城去接人了麼?怎麼這姑娘...”
蘇寒挑挑眉,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是啊,所以這不是接回來了,認識一下吧,以後這就是右夫人了。”
蘇寒很是隨意的說道,在龍傲自爆之前,他其實已經把他的靈魂給悄悄收起來了,就藏在那翠綠的摺扇之中,不知道兩人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蘇寒得到了他所有的記憶。(當然,這也是我後來才得知的,此刻只覺得男人裝B裝的很有水平。)
“老爺,這...”那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畢竟到了龍傲這級別,一般活了幾千年是沒問題的,那自然也不可能就一直都只有她一個女人。
其實說實話,她倒是不介意龍傲找女人,甚至帶回來都行,反正城主府地方絕對夠大,只是這給了夫人身份那就不一樣了,雖然還是自己爲尊,但是卻是接近於平級了, 畢竟城主的標配就是兩個夫人。
“怎麼?爺決定的事情還需要跟你一個婦道人家商量嗎?去,給我準備宴會,今天晚上我要爲我的新夫人舉辦一場宴會。”
蘇寒斜着眼睛,兩隻手在我的腰間撫摸着,活脫脫一副流氓的樣子。
那城主夫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卻也沒有直接發飆,只是欠了欠身道:“爺,您忘了,今天晚上是拍賣會,咱們要是辦宴會了,這人也不會來太多,要不您看明天如何?”